然而,它畢竟沒有饅頭的柔韌度,它分明就是個即將爆掉的劣質熱氣球,也許再加一點比小魚吐泡泡還微弱的力氣,它立馬就會‘啪’的一聲毀滅在我面前,以一種支離破碎的狼狽狀反撲在我臉上。
心,莫名地慌亂,擾得我心神不安,不得不取消了堅持多年的睡前看書一小時活動,早早的關了機洗澡上牀。
躺在牀上好一會兒,依然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用力把上下眼皮推到一起親了又親抱了又抱,它倆卻偏偏處不出感覺來,害得它倆體乏,我更是心累。
在暗夜裡睜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發呆,我突然萌生出一個念頭,眼前這一堆事擠到一起,就像風雨雷電四大天王齊齊上陣,擾得人不得安寧,何不把那個遲遲猶豫不決的計劃,提早落實在行動上呢?
對,惹不起,我躲,我藏,總行了吧!
說到做到,我迅速起牀披着衣服,打開電腦噼裡啪啦忙活了一陣,然後也不顧半夜擾人清夢的罪惡感,直接打電話到早前便鎖定的一家鄉村民營旅社,還好人家雖然經營規模不大,但職業涵養不差,並沒有因爲我的唐突而發火。
聯絡安排好了一切後,我風風火火收拾到半夜,一個滿滿的行李箱,加一個鼓鼓的揹包,組成了我此次出行躲風雨避雷電的全部行囊。
人家是坐着火車去拉薩,我是在一大清早起牀,逃命似的趕着火車,睡着開滿空調的臥鋪去南方鄉村。
距離新春佳節尚早,不過我卻有幸在火車站,從一個個大包行李扛肩上的身影上,親身體會到了春運前奏的緊張。
好在目前還只是在春運這場大聚會的門口臺階上,上下車時的狀況擠而不會造成強擁,手持空調車箱臥鋪票的我,大小有自己的一片小天地,躺睡自由,發呆空間足夠,偶爾條件成熟還能看書打發時間。
歷經兩天兩晚的半夢半醒,我在終點站拖着行李箱出站時,呼呼的寒風迎面看來,就像裹了冰渣的鞭子揮到我的小臉上,疼得我
忙捲縮着身子,把大半截臉遮到圍巾裡。
好在到站時天色大亮,根據店家在電話裡的指點提示,我很快搭上了通過目的地附近小縣城的大巴。
上車後,聽到前後左右用我聽不懂的方言聊天談笑,那種夾帶着冬日寒意的陌生感襲來,我突然有點懷疑,選在天寒地凍地隆冬時節逃到這兒,是對還是錯呢?
如果是對,爲什麼我會隱隱覺得不安?
這種感覺好不熟悉,就像是我上大學時,暑假裡第一次跑到山上寫生露營,夜裡躲在帳篷裡,聽到風吹過樹葉的聲音時,瞬間能把它腦補成老虎獅子野狼的嚎叫,感覺下一秒,下下一秒,下下下一秒就即將被吞進某巨型怪獸的血口中去。
脾氣倔強的我,即便是一個人獨處時,也不肯在面上輸了氣勢,那一晚,躺在帳篷裡的我,面上冷靜如常,內心恐懼不安的浪潮,卻持續着波濤洶涌的狀態直至天明。
所以,那理智的冷靜和倔強跟情緒的脆弱和無助,互不示弱對抗得驚天動地的一晚,從此在我的腦海裡留下了深刻的記憶。
也是經過了第一次野外單獨宿營的挑戰,我克服了心理障礙,延續了身體裡那種敢作敢爲的無畏精神,成就了後來一次次想走就走的灑脫和果敢。
在短途大巴這頂四方轎上搖搖晃晃兩個小時,我成功地跟《鄉野人家》負責人接上了頭,鑽到了乾淨整潔的麪包車。
在煥然一新的新農村,泥濘的土路早已被水泥沙漿所掩蓋,所以,一路並未承受多少顛簸,便順利地成功轉移到了後方根據地。
其實是我此行的目的地——《鄉野人家》民營旅社!
實地考察了一圈後,我對這個預計準備小住幾十天的陣地,以及跟我未來這些天生活有關連的人物,有了初步的瞭解和認識。
《鄉野人家》地處在距離縣城約二十公里的山村,老闆叫寧國強,中等個子,膚色黝黑,身材略爲發福,正是我從大巴四方轎上移位裡的接頭
人。
旅社是老舊的農村小院略加修整改建而成,房子是印證了歷史的老舊木質構建,窗戶是舊式木頭雕花鑲在玻璃。
從圍牆正中的大門一眼望去,獨幢的老木房子居中,左右兩邊各壘起了一幢磚瓦小樓,整體的造型就像一個高低不平的倒‘凹’狀。
在修整的過程中,根據旅社的格局,兩幢新修的磚瓦小樓,無論樓上樓下都是一條走廊通到底,每一個房間獨門獨開,還配有單獨的小洗浴間。
客人的伙食由旅館統一安排,飯廳廚房等均在正中的老木屋,由旅館僅有的兩句老員工——寧家二老全全負責。
事實上,寧國強這個所謂的旅館老闆,幾乎是經理司機採購等等一肩挑,當然,聽說此人真正的工作,乃是大學畢業回鄉支援鄉村建設的村官大人。
據寧國強來時的路上介紹,根據當地的氣候特徵,冬天微寒夏季清涼,像他家這類的家庭旅館,旺季在盛夏時節,客源來自一些高溫地區的避暑人羣。
每年夏天,成羣的避暑團體就像候鳥遷徙,村裡的十幾家旅館均客滿爲患,從入住到離開少則一個來月,多則兩三個月,吃住全包按天計算!
所以,我的光臨,成了他家乃至全村都僅有的客人,作爲這個唯一,我最大的得利便是房間隨我挑。
一番抉擇之後,我在寧村官大人的綜合建議下,挑了左手邊緊靠木屋的二樓第一間,原因是房間正入樓梯口,光線好不壓抑,上下樓還挺方便。
哦,對了,這個家裡,除了老兩口跟村官兒子,還有一個四五歲小女孩兒——寧甜甜。
甜甜小丫頭是寧國強的寶貝女兒,村官大人三十好幾的中年大叔,有女兒當爸爸實屬正常,但唯獨不見丫頭的媽咪,這個事讓我納悶了兩天,卻又不好開口問。
寧大媽和寧大伯兩位老人脾氣溫和待人親切,一舉一動配合默契,跟他們同鍋同食了兩天後,我已經很不謙虛地找到了家的歸屬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