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
楚裳羽迷濛地打開門, 腦海裡還在消化昨夜和陸凱風的對話,天使大人撕落面具,化身活生生的癡情男子, 不過這十多年的感情, 都不是用在她楚裳羽身上, 他們之間溝壑深邃, 可還有機會?想到她半夜都沒睡, 直到感覺一雙深情且歉疚的眸子在記憶深處看她,那是卓凡哀傷的眼,她曾經愛過又錯過的男子, 從背後抱住了她,只求一個機會, 還能再續前緣?
她想到頭都痛了, 天矇矇亮起來才睡, 如今又是誰,大清早把她家的門鈴按到震天響?
“小姐, 麻煩簽收。”快遞小弟快錘門了,等老半天,帥氣的鴨舌帽耷拉下來,遮住他漂亮的眼睛。
楚裳羽迷迷糊糊接過來,大把的香水百合撲面而來, 楚裳羽手忙腳亂接過, 嘴角扯起一絲苦笑。
能送她香水百合的, 除了卓凡還有誰?即便這花沒有字條, 沒有卡片, 她就是知道。
經過北平的事之後,她在澳洲期間, 最喜歡的就是太陽花,大把鮮豔的顏色,提醒自己要好好活下去,換了地方,換了心情,甚至,換了喜好……
香水百合嬌弱的花瓣,承受不起生命的波折,像她充滿勇氣的青春,碾香成塵。
卓凡你又是何苦來提醒我這些?楚裳羽無奈地看着大把鮮花,突然就覺得頭痛。
“卓凡……”曾經摯愛的名字在舌尖縈繞,有些微的苦澀伴着馨香,楚裳羽自己都沒留心嘴角的一絲微笑。
“叮咚……”門鈴再次響起。
楚裳羽疑惑地打開,還是帥氣的快遞小弟,臉色尷尬:“不好意思,小姐,還有您的快遞,我剛纔忘記拿上來。”
“哦,好。”楚裳羽好脾氣地簽收。
硬紙盒子,看不出所以然來,楚裳羽拿進屋中打開,居然是活物,兩隻白兔毛茸茸豎起耳朵看她,十分無辜。沒有字條,沒有卡片,一如方纔的鮮花。
楚裳羽皺眉看着這兩隻兔子,啞謎?卓凡你會不會太過淺薄?
“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楚裳羽念着這四句,卓凡啊卓凡,你的方式的確拙劣。
“叮咚——”門鈴再次響了起來,楚裳羽無語,還有快遞?卓凡你好不執着。
快遞小弟帽檐壓得低低的,手中有一個小小的絨布盒子,楚裳羽徹底無奈了,難不成鑽戒你也快遞?卓凡你丫太有創意。楚裳羽正思考着,快遞小弟已經單膝跪了下來,楚裳羽一呆,就要朝門裡縮,被下跪的“快遞小弟”扯住了手臂。
“卓凡……”楚裳羽從沒有這麼無奈過。
“楚楚,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卓凡扔掉鴨舌帽,露出他漂亮帥氣的額頭。
“你先起來。”楚裳羽無奈拉住他。
“我不,除非你答應今天陪我去一個地方。”卓凡出奇的不講道理。
“我去我去,容我換個衣服。”門外來來往往都是鄰居,卓凡這一跪,真是精彩了。楚裳羽只有答應下來。
“那你把這個先收下,如果三天後你拒絕了我,還給我就是。”卓凡把手裡的絨布盒子塞進楚裳羽手中,然後紳士地替她關上門,在門外等候。
楚裳羽還沒反應過來,門板已然在面前合上。她苦笑了一下,打開手中的盒子,這就是傳說中戴上就打不動牌的鑽戒?碩大一顆,閃亮璀璨,切工精美,耀眼迷人。
楚裳羽暗罵,丟了就精彩了,我賣身一輩子不知道能不能賠給他,無奈地把盒子用幾層報紙包了,再裹上乾淨的垃圾袋丟進垃圾筐,這裡比較不引人注目,簡直是和樑上君子鬥智鬥勇。
隨便換了身衣服,就和卓凡相偕出門。
一樣的小□□,她沒有話和他說,只是靜靜看他的側臉,堅毅的線條更突出了一些,昔日男孩的氣息已然殆盡,這樣的卓凡對於她而言,是陌生的。
“還滿意你所看到的嗎?”卓凡嘴角扯出一個微笑的弧度。(作者語:俺夢想用這句天雷臺詞已經很久了……讓我一次雷個夠……)
楚裳羽微笑了一下,轉過臉去。
“到了,來。”卓凡停車向楚裳羽微笑。車程三十分鐘,下車的瞬間,楚裳羽感受到了震撼。
金色的大門,真真正正的城堡,午後的陽光拂過溫情的城市,琉璃瓦閃閃發光,楚裳羽一陣眩暈。
“我總覺得,不帶你來看看,我會不甘心。”卓凡輕聲說。
“這是?”楚裳羽難以置信的開口,卓凡這傢伙修了一座真正的城堡?在錦官城?
“我只是忘不掉那一天,我的公主。”卓凡沉聲說道。
那個時候,他們都還沒有經歷世事艱辛,青澀的眉腳,純白的臉頰,時間慢慢流逝,塵封往事。
“你讓我如何應答?”楚裳羽滿心無奈。
“聽你自己心深處的決定,我只是想告訴你,這一直是屬於你的城堡,這一生都是。”卓凡強忍住擁她入懷的衝動。
楚裳羽伸出自己的雙臂,擁抱了他,想起那簡單的四個字“人不如故”。
三年後
“姐,我不想嫁。”江瑤丟下自己純白的新娘面紗。
“你自己去和唐大頭說,看他不瘋給你看。”楚裳羽一點也不着急。
“可你還不是和卓凡這麼久了沒結婚?”江瑤徹底想要昏倒,糾結自己爲什麼要被唐大頭的哀兵政策征服,恍惚答應了他的第一百零一次求婚?
楚裳羽替江瑤梳着頭髮,微笑:“你幸福,我才能幸福。”這也是她堅持至今不肯點頭答應卓凡求婚的原因。
“姐……”江瑤帶着大義凜然的神色,“你讓化妝師再給我補個妝,我沒事了。”婚禮恐懼症的江瑤終於妥協。
楚裳羽微笑,然後轉身出了門。
唐銘睿和江瑤在神壇前微笑着說“我願意”,卓凡終於忍耐不住地暗中握楚裳羽的手:“老婆,你到底要什麼時候嫁我?”
楚裳羽看着卓凡微笑:“現在。”晃了晃手指上那個當年從垃圾筐裡揀出來的戒指。
“什麼?”卓凡僵了一下。
楚裳羽附耳在卓凡耳邊輕言細語了一句話。卓凡二話不說抓住楚裳羽就走:“走,現在上民政局,還沒下班。”
萬里之外,悉尼
一個男子坐在書房裡,地毯還是原來那張,從她走了之後就沒有換過,空氣裡似乎還有她喜歡的牛奶氣息。Sky安靜蹲在腳邊,輕聲嗚咽。
電話突兀地響起,他接起來,手一僵,還是應道:“我知道了。”
他看着書櫃裡靜靜陳列了幾年的“紫檀秋”,終於重重嘆了口氣。廚房有女子輕快的喊聲:“凱風,吃飯了。”
他恍惚了一下,站起來牽住Sky,把書房的往事關在背後。
女子抱住他的腰,笑嘻嘻看他:“西芹炒蝦仁,你最喜歡的。”
他答的文不對題:“樓上原來好音的房間,裝修了做未來的嬰兒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