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執拗地站在那裡不願向前走,高小敏又氣又急,將我的手在她自己的手中捂着,說:“你又怎麼啦?到底想怎麼樣?”
我擡頭看她,淚水不知不覺地流了出來,我說:“高小敏,你真的關心我想怎麼樣嗎?”她詫異地看了我一眼,不與我爭辯,用力拉了我就走。雖說已經立春,可是天氣仍然很冷,溼冷。
遠處的天空陰沉沉的,就像此時我的心,就像五年前的同一天,父親被埋入地下的日子。
力氣沒有高小敏大,我踉蹌地跟在她的身後,大喊道:“如果我爸不是在我生日那天死的,你還會這麼恨我嗎?如果我從小不是粘着我爸而是粘着你,你會對我像對安安一樣好嗎?”
我沒有得到回答,兩個重重的耳光落在我的臉上,高小敏扔下我,獨自向前跑去。我看着她的背影,只覺得心碎成片片,像雪花般落地化水無痕。
我的衣袖被凍的硬邦邦的,手臂沒了知覺,身體卻如墜在凍窯裡。我獨自站在春天的冷風中,茫然無措。
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人給我披上了大衣,並且將我摟在懷裡,說:“傻丫頭,你媽其實很愛你,難道你感覺不到嗎?”
扭過頭,是甫高。我的心一沉,說:“你什麼時候又回到了這裡?這次打算什麼時候走?”
他呵呵笑着,將我打橫抱起,說:“你就這麼討厭我,想過沒有,說不定將來,你可能要叫我爸爸,要成爲一家人……”
我在他的懷裡用力地掙扎,想脫出他的懷抱,無奈人小力氣也小,怎麼樣也掙不脫,聽了他的話,只覺腦中像着了火似的令人暈眩,這是什麼意思?這是污辱嗎?是還是不是?我無法分清,潛意識裡強烈地抗拒着這樣的結果。
猛地向他露在外面的脖勁咬去,他“啊!”地慘叫一聲,鬆開了鉗制着我的手,我跳下地,狠狠地對他說:“你做夢!你想也別想!高小敏不會和你成爲一家人的!”
我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家,害怕甫高跟着來,我關緊了大門,還是不放心,又加了把鎖,我天真地認爲,只要鎖了門,他就進入不了這個院子,就不能介入高小敏及我們的生活。沒有見到高小敏,不知她是否也已經回來,顧不了那麼多,我對有些震驚的阿峰說:“要是有人敲門,你不要開。”
他愣愣地點下頭,想要問我什麼,我懶得回答,承他沒問出來,扭頭進了屋子,換掉身上的溼衣服,鑽進被子裡取暖。
果然,過了會兒,就聽到有人敲門,很大聲的那種。我怔怔地聽着,只想着不能開,開了甫高就會進來。
又過半分鐘,敲門聲沒有小,反而更大,而且是被拍的亂響,想到甫高總是溫文舒緩的笑,原來他竟然這麼暴燥。
想到暴燥,我心中一冷,暗想:“該不是高小敏吧……”
再不猶豫,猛地衝出屋子,打開門,卻是扯拉酒鬼,他喝的醉了,猩紅着眼,一把將我推開,踉蹌地往屋裡奔,說:“大白天鎖着門做什麼?高小敏你給我出來!你這個**人!給我戴綠帽子!自從娶了你,我的臉都給你丟盡了!姦夫**,你給我出來!”
……
他衝進高小敏的房間,裡面空空如也,不見半分人影。似乎不死心,將每個房間都看了個遍,甚至連他自己的房間也看了下,最後,回過頭問有些發抖的我:“你媽呢?她躲到哪裡去了?”
我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闖了禍,也不知該怎麼解釋,難道對他說是因爲害怕甫高進門纔將大門鎖起來的?那不是火上澆油嗎。
腦中混亂起來,邊後退着邊說:“不知道。”正好阿峰過來,我不由自主地藏在阿峰身後,說:“阿峰,你爸喝醉了,你快將他扶進去睡覺。”
阿峰眼中澀澀,乾啞着嗓子說:“爸,你醉了,我扶你。”說着就扶扯拉酒鬼進裡屋,扯拉酒鬼忽然高興了起來,伸手撫着阿峰的頭髮,用寵膩的口氣答應了聲:“唉,我的好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