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小的針扎入血管的時候顧餘全身都是僵硬的,給他扎針的護士一直在說放鬆。直到護士走後顧餘提着的心才緩緩放下,他看了一眼扎着針的手,動了動,有點不舒服,擡頭又看向上面的藥水,中袋兩袋,不出意外兩個小時左右應該就可以打完了。
“我還以爲你會哭呢,你居然沒哭啊!”李柏時湊過來有些失望的看着顧餘。
瞥了對方一眼,心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傢伙就是典型的幸災樂禍好嗎,他就算再怕打針也不是三歲小孩,怎麼可能會哭啊!雖然扎的時候確實,連看都不敢看一眼。
他微仰着頭沒有理會李柏時,半眯着眼睛看向另一邊的蔣容葉,它此時正合許南還有一個不認識的人在說着些什麼,又掃了一眼許南手上的繃帶,移回了目光。
怎麼樣都好,與他無關。
腦袋依然昏沉,他眯着眼睛將自己從這有些雜吵的注射區隔離,眼皮不受控制的壓了下來,意識又陷入了模糊之中。
李柏時肚子餓的咕咕叫,本來在酒店的時候他就要去吃飯的,結果後來因爲顧餘發燒,送他來醫院後到現在還沒進一口飯,身爲一個天大地大肚子最大的主義者,餓肚子這種事對於李柏時來說這簡直就是一場酷刑。
而另一邊的顧餘已經坐在椅子上睡的不省人事,他看了一眼蔣容葉又看了一眼許南以及他手上纏着的繃帶,推測對方絕壁是要送心上人回家的,這麼好的機會當然要適當進行關愛,然後兩人之間的感情就升溫,最後……咳咳咳,可憐的顧小余啊!
他用十分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還在沉睡中的顧餘。
結果還沒等他收回眼神就被人叫了一聲,擡頭一看發現是蔣容葉,對方說他來看着顧餘就行了,讓他回酒店。
李柏時眨了眨眼睛,歪着頭朝剛剛的方向看去,發現哪裡還有許南的影子,頓時有些摸不着頭腦。這人怎麼這麼奇怪,這時候不應該都是主動上去試好關心刷好感度的嗎?怎麼不按劇本來了?
不過人家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可能賴着,肚子又叫了一聲,決定回去吃點東西再說,肚子餓的痛苦根本就是慘絕人寰啊!
等他走出了醫院後,在門口呆呆的站了一會兒,看着在自己面前駛過的計程車,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整個人都懵逼了。
臥槽,他忘記目前是身無分文的狀態了!
接下來怎麼辦,走回去?或者是回醫院找顧餘的發小借錢?
李柏時站在門口迎着風一臉懵逼的站着,周圍經過的路人偶爾投來異樣的眼光,他還在糾結到底是走回去還是去找蔣容葉借錢好,擡起頭環視了一眼無比陌生的環境,他抿着脣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沮喪着臉準備轉身回醫院。
霧草,那個偷他錢包的混球,詛咒他這輩子都生不出兒子!
“你傻站着做什麼?”
突然聽到面前有聲音傳來,李柏時擡起垂着的腦袋,入眼的是坐在車裡開着窗,一手握着方向盤側着頭看他的寧祁。
李柏時二話不說轉身就走,腳步沒有一絲的猶豫。
“小處男!”
毫不停頓的腳步瞬間停住,隨即李柏時將腦袋又低了好些加快了腳步。
“那個穿白色襯衫的小處男!”
他真是嗶了全世界的狗了,你他媽才處男,你全家都是處男,你上至祖宗下至兒孫十八代全是處男!
寧祁彎着嘴角看着掉過頭往回走的李柏時,絲毫不在意周邊路人那奇怪到不能再奇怪的目光,等人靠近他還沒來得及再開口,就看見李柏時低着腦袋走到他的車前面,伸出腳,狠狠的踹了一下,又一下。
銀白色的轎車立馬蹭上了一層黑色的腳印。
寧祁的臉色頓時也變得和車子上的腳印差不多顏色。
下午因爲身體難受的緣故,睡眠總是斷斷續續,而且睡意也很淺,此時興許是因爲打了針的緣故,身體的難受退散了些許,顧餘坐在椅子上也睡的很沉,最後因爲旁邊一個年紀還幼的小孩子因爲注射而大哭被吵醒。
睜開尚且睡眼惺忪的眼睛,這才發現自己此時居然歪着頭靠在了蔣容葉肩膀上睡着了。他愣了下隨即立馬擡起頭坐直了身體,因爲剛剛一直彎着頭的緣故,此時脖子有些酸,下意識準備伸手揉揉,結果一動纔想起自己的手正在打吊針來着,於是又換了一隻捏了捏頸部。
“醒了?要不要喝水?”
聽到蔣容葉的聲音,顧餘側過頭看了他一眼,感覺到喉嚨確實有些渴,於是便點了點頭。
趁着蔣容葉給他倒水的時間,顧餘捏着眉頭整理了下還有些迷糊的腦袋,睡一覺過後身體比剛剛好了許多,至少身上的熱度退去了些許,頭腦也沒有那麼昏沉疼痛。擡頭看了一眼藥水,發現一袋已經吊完了,正在吊的那袋也只餘下一點,看起來馬上就要吊完了。
蔣容葉的速度很快,他手中還拿着一包藥過來,顧餘接過水皺着眉頭看着那藥,不太想吃,而對方卻眯着眼睛一定要他吃,最後無奈只得皺着眉頭就着水喝下。
一杯溫水下去後,喉嚨終於沒那麼難受。顧餘側頭看着蔣容葉,有些想不明白他爲什麼會在這,目光在醫院流連過去,並沒有看見李柏時和蔣瀟瀟的身影。
“他們回去了。”
收回目光的時候就聽見蔣容葉突然答道,顧餘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心中忍不住詫異這人怎麼知道他在想什麼,拿着杯子命了一口水,突然想起睡前看到的許南,以及對方纏着繃帶的手臂。
他放下杯子,“許南受傷了?我看到他手臂纏着繃帶了。”
“恩。”蔣容葉有些意外顧餘突然提起許南,“吃飯的時候被湯灑到了。”
顧餘心下一驚,接着得知起泡來醫院處理後,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問出口,“你怎麼不陪他回去?”他低着頭垂着眼睛看着地板,沒有扎針的那隻手放在腿上,指尖在褲子上摩挲着,“說不定還能趁機刷好感度。”
“什麼意思?”蔣容葉眯着眼睛看着顧餘,眸子有些深。
顧餘以爲醫院太吵對方沒聽見,他這次擡起頭對上蔣容葉,一字一頓開口:“意思就是,老子不想犯賤陪你演了。”
李柏時看着面前裝修十分高大上的餐廳,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雖然是餐廳但是並沒有聞到食物的香味,對於這種地方他從來只有電視上看到過罷了。
“你傻站着做什麼?”寧祁鎖好車後就看見剛剛他一停車就立馬從車裡跑出來的李柏時,見他一臉呆愣的站在餐廳門口,表情分外的傻氣,忍不住伸手拍了下對方的腦袋,李柏時的頭髮觸感意外的柔軟,毛茸茸的摸起來很是舒服。
不滿的將寧祁的手拍下,“你帶我來這裡幹嘛?”剛剛在醫院門口李柏時踹了幾腳準備走人的時候對方突然下車直接扯着他就丟到車裡,然後就莫名其妙的帶他到了這個地方。
寧祁看了他一眼,沒回答他問題而是扯着他的手腕就走了進去,李柏時本來打算掙脫,就聽見對方開口說:“這家店味道不錯。”
李柏時掙扎的動作頓了下,但是一想,好吃有毛用,他身上又沒錢!吃霸王餐嗎!於是又開始掙扎起來。
“我請客,算是補償上次在廁所的意外。”
李柏時不掙扎了,乖乖的跟着走進店裡。
不吃白不吃,而且上次確實是自己吃虧,必須得補回來!恩!
餐廳裝修很漂亮,裡面也很安靜,暖黃色的基調配上悠揚的音樂說不出的格調,李柏時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看着店內座位上那一對對情侶,李柏時嚥了咽口水。
該死的,就說這種地方絕壁是單身狗陣亡地!
再看看身邊對於上前來的服務員應付自如的寧祁,李柏時在內心暗暗罵道,這人一看就是經常來,相比他這種從來沒有來過更沒有過妹子的人來說,簡直就是活脫脫的人生贏家,種馬!大種馬!
一輩子的階級敵人不解釋!
“你要吃什麼?”
李柏時擡起頭看了一眼寧祁,又看了一眼拿着單子的服務員,低頭掃了下菜單上的價格,基本上所過之處都是三四位數以上,僅有的幾個兩位數第一個數字還是9開頭的,出去吃飯只吃大排檔小飯館的李柏時表示,這些菜都是用軟妹幣煮的吧!
“想吃什麼隨便點。”
聽聽,多麼財大氣粗的話!階級敵人!妥妥的階級敵人!
長得好,有錢,妹子又多,簡直就是人生贏家!吃!果斷吃!不吃難以平復他內心代表着全體男性的熊熊怒火!
反正花的不是他的錢。
於是接下來,李柏時只要看到應該挺好吃的就直接點了下去,他一個人林林總總點了至少有三個人的分量,記錄菜單的妹子寫到最後臉都糾結在了一起。
終於停下手中的筆後,她看了一眼李柏時纖瘦的身體,默默的在心中唸了句人不可貌相啊!這麼能吃居然都不長胖,實在是……太讓人羨慕嫉妒恨了!
等服務員走後,李柏時拿起手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結果一擡眼就對上了寧祁意味深長的眼神。
寧祁:“吃那麼多,你是豬嗎?”
李柏時:“……”你纔是豬,你全家都是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