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就在方火熾快要接近風塵的時候,半倒在那裡的風塵忽然猛的回頭。頓時一股異常強大的劍氣從風塵雙眼迸發出來,下個瞬間那方火熾便已被廢了雙腿,成了殘疾。
“劍心靈體!”那神秘人低聲喃喃了一句,不過語氣中的震驚還是十分明顯的。
只見方焚炎愣了有半分鐘,然後對着那風塵怒喝一聲:“莽兒,老夫宰了你。”提着殘刀便朝風塵衝了過去。
看着已經失去理智的方焚天那神秘人暗道一聲不好,連忙衝了過去,一把拉出方焚天:“趕緊撤,你不想活了!”
被那神秘男子拽了幾下,方焚炎這才冷靜下來,趕忙帶着天焚谷的衆人撤了。等到天焚谷的衆人都撤出形意宗之後,餘下的形意宗人才深深的緩出一口氣來。
在看像風塵那邊,沒想到他已經力竭昏了過去。
留下一些人收拾這戰後的殘局,剩下的人才慢慢的都回到山裡了。到了這會兒,形意宗的危機纔算是解除了。輕傷方焚天,重傷方火熾和那神秘人,看來天焚谷有段時間低調得了。
而方焚炎那邊,一直帶着重傷的方火熾一路退回天焚谷內,這纔有的歇息。
而形意宗這邊則要比天焚谷的舒服多了,沒有什麼能比劫後餘生更讓人興奮得了,衆弟子更是對那形意劍法的後兩劍起了莫名的興趣。
不論是破劍式還是獄劍式,所爆發出來的威力都不容小覷,如果加上最後兩劍,那形意劍法很可能是玄階高級劍技,甚至已經到達了地階戰技的水平!
地階戰技,整個雲來國也找不幾本來。估計有的全在雲來國王城裡了,這戰技等階共分天地玄黃四階,從黃階到天階每一級越來越強。同樣也越來越稀有。
這雖然玄階高級戰技和地階低級戰技只有一級之差,不過威力可是天差地別。所以一時間形意宗的人也拿不準,這最後兩劍到底是什麼階位的,不過比目前形意宗所有戰技都要強這是肯定的。
而風塵被雲天凌帶回寢室後就一直暈在那裡,直等到晚上風塵才慢慢醒了過來。
其實風塵傷的也不輕,就算這麼醒來渾身上下也是使不出一點力氣來。一下牀風塵便直往主峰大殿走去,直覺告訴他現在大殿上一定有事發生。
夜晚的形意峰格外冷清,順着上山的小道,周圍看不見幾個人。現在本就是夏天,那窸窸窣窣的蟲鳴聲再加上漫天的星光,這一路走上山到也算得上是舒坦。
一直到山頂,風塵纔看見有微弱的火光。那燈火通明的山頂大殿裡,現在正站着不少人。
風塵趕忙進殿,只見雲天凌正跪在殿下而封天平則滿臉都是不忍。都不用猜,風塵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天凌啊,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犯了幾條宗門大戒!竊掌門密鑰!私闖囚魔獄!私放重犯……”
“天凌啊,那一條都夠把你逐出師門得了!雖然你今天護山有功,不過功過難抵啊!功過,難抵啊……”
說着,封天平還留下幾滴悲痛的眼淚。頓時場上瀰漫着一陣諸葛亮揮淚斬馬謖的味道,底下的衆人一時間也都沉默着,靜靜的等着雲天凌接下來的話。
不過沉默了半天,雲天凌也沒說什麼。他知道,現在掌門師兄定是同樣爲難。畢竟一方面是兄弟情,一方面是山規鐵律。
這種事情放在誰身上誰都爲難,今天不論是封天平做出怎樣的決定,相信都沒人會怪他,就連此時此刻跪在地上的雲天凌也不會。
又沉默了許久,站在雲天凌旁邊的封天平終於發話了:“唉,就算前面的罪我放過你。可私闖禁地、私放重犯,這兩條我是無論如何也幫不了你啊!這樣吧,逐出師門好了。好歹還能留你一條性命啊。”
果然,以形意宗的戒律封天平還是不能對雲天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逐出師門已是封天平對他最大的寬容,因爲無論是上面的那一條按照門規執行起來都不亞於風塵囚魔獄面壁八年的酷刑!
但是逐出師門就不同了。逐出師門一不非武功,二不傷性命。可以說是最兩全其美的辦法了,在場的衆人也都覺得還可以。
不過有個人卻不同意了。
“求大師哥怎麼罰我都行,就是別逐出師門啊!求大師哥了!”只見雲天凌哭喪着一張臉對着封天平說道。
“就是,大哥,別趕老八走了吧。老二已經走了,我們八兄弟不能在走一個了啊!”謝天沖和其他幾個長老連忙扭頭幫着雲天凌像封天平求情道。
封天平有些心痛的看着雲天凌說道:“天凌弟,你可想好了?要是不被逐出師門,你可是要受囚魔獄十年的酷刑啊。在囚魔獄關十年,你能不能活着出來都是個未知數啊。”
“我,我想好了!只要不逐我出師門,十年,就十年吧。”跪在地上的雲天凌顫抖的說道,看樣子應該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其實像他這般的表現在其他人眼裡或許很難理解,不過風塵他們這輩的眼裡就顯得很正常了。
原因無他,風塵以及他上面的八個師兄,全部都是飄然老人當初雲遊四海時撿回來的孤兒。
在他們眼裡這形意宗早就不是個宗門而是家,要不是當年飄然老人把他們一個個撿回來,他們估計早都餓死街頭了。
風塵還依稀記得,在五歲那年的他還流浪街頭。當初那日子過的可真是連狗都不如,要不是飄然給他撿回來估計早就餓死街頭了。
而云天凌也和風塵差不多,所以這份對師門深深的眷戀風塵還是懂的。
當然,風塵更瞭解囚魔獄十年是什麼概念。他自己就在囚魔獄關了四年之久,當然知道在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囚魔獄遠不同於其他牢房,囚魔獄的地理位置造就了他的特殊性。它就如一柄筆直插入西峰的劍,那囚魔獄就在這劍尖處。
在囚魔獄裡是看不到半點陽光的,因爲獄井頗深的緣故,那裡的空氣也比別處稀薄的多。並且受某些特殊原因,囚魔獄的重力也是正常地面的二到三倍。
本身就呼吸困難,在加上強大的重力等各種惡劣的環境,那地方可以說是十分磨人心智的。別說關十年了,普通人就是關三年也瘋了。
就在給雲天凌定完罪後,封天平旁邊一小生忽然開口說道:“等等,掌門大人在下之前就想說了。囚魔獄的鎖不是被打開的而是被利刃削開的,看切口應該不是明德長老所爲。”
“嗯,沒錯。那大門是我打開的,我是越獄出來的。”風塵擺了擺衣袖,從人羣中走了出來說道。
頓時,大堂上的衆人都看向風塵。懷着幾分恐懼的目光看向風塵,甚至有些人還稍微退後了幾步。而封天平,也露出一絲隱晦的微笑。
風塵頓了頓,然後對着封天平說道:“其實,那囚魔獄的鎖,是我自己打開的。要是定罪,天凌哥只算是私闖囚魔獄罷了,最多禁閉三天而已。”
“是嗎?”封天平轉頭看向一旁的小生問道。
這小生正是風塵的三師哥,而且也是執掌門規的長老,估計這次爲了判罪也去了囚魔獄查看過纔對。
“什麼?!!!”封天平一拍桌子,怒視着風塵喊道。
逃獄,可是大罪!
確實,相對於雲天凌的瀆職,私通重犯。風塵這罪可夠大得了,畢竟囚魔獄不同於其他。按照門規,從囚魔獄內逃出來的罪犯,可直接誅殺!
“你,風師弟。你爲何……爲何要承認!你這般,我也保不了你了啊!”
封天平看起來萬分悲痛,不過總覺得這份悲痛放在他臉上有些不太合適。
風塵無所謂的說道:“我知道,我代雲哥出宗便是了。”
“額,這般……”
底下人頓時也沉默了,看這些人的表現,風塵心中也是瞭然。若不是自己還有份護山衛派的實力,他們怕是不會如此糾結。
入獄四年,除了頭一年林天南來過幾次,這剩下的師兄弟便再無一人來過。要不是今天雲天凌來,估計就是形意宗塌了風塵也不知道吧。
風塵忽然想起來了三年前,那天是林天南最後一次來看他。
他現在終於明白林天南那句,形意宗早已變了的含義。也總算明白,林天南最後走時的苦笑。
看着猶豫不決的衆人,風塵嘆了一口氣說道:“放心吧,方火熾雙腿已廢。那神秘黑衣人也被我削去一條胳膊,而且要不了多久王城那邊來的供奉也該到了。這形意宗應該不會再有什麼風險了。”
說完,風塵便也不再留戀這勾心鬥角的大殿,轉身就要朝大殿外走去。
“額,這個……既然風師弟執意要走,那我也不便強留。那等到天明,風師弟便自覺下山去吧。”沉默了半天,封天平終於發話了。
聽封天平這般冠冕堂皇,風塵也是苦笑一聲。轉身落寞的出了大廳,如此身影竟和當年林天南離開的背影有幾分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