昴宿再次遭到同行的兩位男士的唾棄,不過被西王母的氣勢嚇到,兩人敢怒而不敢言。他們兩人當然知道,昴宿之所以不答應帶那個神秘女郎去找金蘭,是因爲她不想回白虎宮;畢竟,一旦回到白虎宮,她又要面對昏微王的求婚……
“敢問姐姐芳名,如何稱呼啊?”婁宿又開始招蜂引蝶。
“我姓謝,沒有名字。”女郎的回答很奇怪。
“啊,原來謝姑娘呀……”
於是,婁宿一路上就“謝姑娘長”、“謝姑娘短”,鞍前馬後,鞠躬盡瘁,唯謝姑娘馬首是瞻。
對於這位“謝姑娘”的來歷,昴宿毛姍姍、胃宿衛冉、婁宿樓涵灼三人之中,居然沒有一人可以向她本人打探出來。而他們三人的身份倒是在她觀察和彼此交流中,不經意間全都泄露出來。
由於需要謝姑娘保護他們,免受李代僵派來的木傀儡的殺害,三人也不得不主動告訴她一些事情。不過,謝姑娘每次提問都看不出她有什麼目的,問了一些關於金蘭的事情,問了一些關於九尾狐古月紅的事情,同時也問了一些關於其他人的事情。
對此,胃宿很不滿:“你既然對我們這些人都瞭如指掌,那你爲什麼還要問我們?”
“那總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啊,”謝姑娘跺跺腳,地面上出現數道裂縫,木傀儡全都掉下去,被大地所吞噬。“我真沒想到,他居然能下手殺了阿桃。”
昴宿似乎又發現了什麼信息:“那他們倆到底什麼關係?難道他們倆……”
“這個麼……”
謝姑娘忽然停了腳步,緩緩地擡起頭。
走在前方的婁宿正一動不動地注視着前方:有個人悠閒地坐在樹上。看樣子,是在等他們一行人。
“啊!李代僵!”昴宿大驚失色地叫道。
李代僵邪邪地笑着。“我想是誰那麼多管閒事,毀了我的玩具們。沒想到居然是你。”
謝姑娘斜着眼看他:“你……是誰?”
“好眼力,我確實不是李代僵。”對方冷笑一聲,“不過,我是他的徒弟。對付你們幾個,根本用不着我師父親自出手。”
“你不是他的徒弟,而他之前也沒怎麼親自動過手。”謝姑娘說,“只是他唯一一次出手,卻正好趕上金蘭的記憶恢復了,所以被他打傷。恐怕現在正躲着療傷,我說得不錯吧?”
“你纔到魔界不久,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對方驟然暴怒。
謝姑娘轉頭示意:“他們告訴我的。”
三人震驚,個個臉上寫着:我怎麼不知道自己有告訴過你?
“哼,”對方惡狠狠地說,“只要我師父的傷一好,踏平這區區魔界之地,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謝姑娘揉揉太陽穴,好像沒聽到他說的話。
見謝姑娘對自己並不重視,那人索性跳下了樹,衝到她面前。“你還是別裝了,你若真是紅梅,恐怕我的木傀儡,就該被冰霜凍裂。怎麼可能會被土地收去了?”
“既然你知道我是誰,那你也該知道……”謝姑娘的右手不知何時變成了一隻巨螯,“下場是什麼吧?”
“不可能!”對方的臉色刷白:“難道你不是鏡空?”
“因爲全山莊只有我比較空閒,所以被派出來跑腿。”謝姑娘獰笑着,“你老實地回答我,你到底是什麼?”
看謝姑娘駕輕就熟的樣子,似乎不是第一次幹威逼脅迫別人這種事情。對方嚥下口水,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叫木靈,是被師父注入法術的傀儡人。”
說完,可能覺得自己被威脅了,又底氣不足地吼道:“你身上的毒,對我沒用處!”
謝姑娘並不關心木靈的身份和能力。
“那麼,煩請你帶句話給李代僵,就告訴他:既然阿桃已經不在了,那麼金蘭也就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
“你!”
一陣刺耳的金屬聲從謝姑娘的手——或者說她的“巨鰲”上傳出。“如果你現在不想走的話……”
話音未落,木靈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剩下的三人帶着無比崇敬的眼神望着謝姑娘,不過被人投以熱烈注目禮的人,好像有其他的心事。
“啊!姑娘你真是俠義心腸,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婁宿第一個開口,“大恩不言謝,若是姑娘不介意,小生就以身相……”
胃宿沒讓婁宿有能力說完這番話,直接把他打暈——隨後,扶正眼鏡,滿臉質疑的表情看着謝姑娘,胃宿開口問道:“謝姑娘,我記得我們好像沒有告訴過你太多的事情,尤其是關於李代僵的……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謝姑娘的眼神中流露出頗多讚許。
“李代僵聰明過人,行事素來小心謹慎。他經常不親自出馬,卻在暗中謀劃搗鬼。”她說,“所以我猜測,之前你們所看到的他,極有可能並非是他本人。”
胃宿和昴宿瞪大了眼睛:“你怎麼知道?!”
謝姑娘娥眉微顰:“七百多年前,我曾經和他交過手。不過,沒有打敗他,也沒有被他打敗。所以,我對他很瞭解,加上之前你們告訴我發生了些什麼事情,我就大致地推測了一下。看來,果然沒有想錯:他現在多半是自顧不暇,所以連木靈這種小傢伙,都管不住了。”
對於謝姑娘的結論,胃宿感到非常好奇。謝姑娘繼續解釋:“李代僵從來都是壓制自己的手下,不許他們自行活動。”
“啊?”胃宿問,“那剛纔那個人說的紅梅、鏡空,他們是誰?”
“鏡空是我義弟,紅梅嘛,”謝姑娘裝傻,“就是我呀。”
胃宿臉上寫着“我不相信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只是奉我家莊主之命,來找金蘭罷了。”謝姑娘一如常態。“到了現在,你們還不肯告訴我,他在哪裡嗎?”
“你肯定不是金蘭從前的舊情人?”昴宿忽然問出一個問題。
“金蘭從來都沒離開過百花山谷,哪裡有什麼情人?”謝姑娘搖搖頭。“百花谷中,只有他哥哥花神裡賢,還有紅梅、金蘭、綠竹、白菊四位花中君子。還有花神的小徒弟,那條小狐狸。”
胃宿插嘴:“嗯,裡賢這個名字,我記得阿桃好像有提到過。古月紅說裡賢一直都把金蘭軟禁在山谷裡?”
昴宿點點頭,雙眼中射出了異常激烈的光芒:“是啊是啊,他還說,因爲金蘭身上會發出香氣,所以一直都不讓他離開山谷呢!!!”
謝姑娘說:“是啊,我們大家都知道花神裡賢最疼愛他弟弟,金蘭童子。”
“他們之間真的只是單純的兄弟之情嗎?”昴宿滿臉懷疑地問。
“沒錯。”謝姑娘很堅決地回答。大概是猜到昴宿在想什麼,謝姑娘又說:“其實,花神很早就有了中意之人,只是……”
一瞬間想起了許多往事,謝姑娘又嘆了一口氣:“只是他已經成了神,也就不再執著紅塵了。”
說到這裡,謝姑娘伸手接過一片飛葉。
胃宿小朋友很好奇。“這是什麼?”
“金蘭來找我們了。”謝姑娘將那片飛葉,藏入衣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