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趙雲在陣中衝殺一番,眼睛四處掃視剛纔指揮之人,他不曉得那只是個傳令兵。

三頭狼族長站在較遠處,但見一道白影在自己族人中反覆衝殺,所到之處人仰馬翻,沒有一人能稍加阻攔。突然看到身邊傳令之人,混在人羣之中,彎弓搭箭,暗箭射向趙雲。平日裡素知此人力大弓硬,只是準頭稍差,正擔心間,羽箭飛射如電,卻是極爲準確取向白馬將的咽喉,見到手下超水平發揮不禁大喜,若是能殺掉白馬將何愁一個小小的鸛族。

趙雲原本找不到傳令之人,只因蠻人在他看來長極爲相類。聞聽金風響起,一隻暗箭直奔咽喉而來。子龍藝高人膽大也不躲閃,單手持槍。左手硬接來箭,兩隻手指仿若精鋼所制,一捏之間把個力能破甲的箭捏在手中,順着暗箭方向看去,卻見正是那傳令之人,不禁心中一喜。

左手一揮,原箭返回,那傳令蠻夷也就久經戰陣,聽到金風背後響起,大弓向後便掄,想要磕飛來箭。子龍力大,箭到之處竟然先斷了大弓,才從那傳令蠻夷後心直透前心,把他釘在了地上。子龍殺了暗算自己的小人,周圍又未見什麼厲害人物,頓覺無趣,乾脆停下馬,立於原地四處觀望。

看到自己傳令親信被一箭擲死,三頭狼族長終於心寒。萬人中斬殺一人如探囊取物一般,如此勇悍,萬無勝理。若是認真交兵,被這白馬人看到自己在指揮,只怕自己性命難保。

鸛族衆人此時也已經殺到,幾百人雖然對於近萬人來說顯得甚少,但集體長矛衝鋒卻是在草原上第一次出現,原本隊伍就被趙雲衝的七零八落的三頭狼族,抵擋不住,也無心抵擋,膽寒之下紛紛躲避鋒芒。

三頭狼族長終於下定決心暫且收兵,決心回去請出龍狼再來一戰。撤退骨哨吹響,隊伍終於大亂,兵敗如山倒,撤退之中相互衝撞落馬者不計其數。若非草原之上都是騎兵,逃跑之間不需丟棄兵刃,只怕半數之人都要棄掉各種東西,四散奔逃。

子龍對於追殺小嘍羅無甚興趣,又分不清三頭狼族中地位高低,只在原地勒住馬匹。凡經過身邊的敵兵,見了這個煞神在此,如何敢惹,都遠遠繞過逃走。片刻之間身邊一空,海倫從後面策馬趕到,三個馬位之外,就急忙跳下坐騎,伸手掏出手帕,恭敬的擦拭夜照獅子身上沾染的少許鮮血。子龍雖然衝殺一陣,身上卻未稍有污損。海倫看到子龍神色平靜氣息均勻如同平日一般,身上竟然滴血未沾,心中極爲敬服。

藉着趙雲虎威,鸛族衆人以區區五百人追殺近萬,都興奮異常,一直追出近三十里,才收住陣勢,緩緩歸來。

海倫照顧好趙雲,轉身上馬。見到族人嬉鬧着回來,眉頭一皺,應了上去呼喝。

“鸛族的人們!你們想在神前喧譁嗎?”海倫對於此仗原本有必勝的信心,見到衆人過於興奮竟然在趙雲馬前喧譁,極爲不滿。

衆人聞聽,纔想起趙雲正在面前。急忙收住聲音,紛紛下馬恭立,身份較高的一個族人站了出來,低頭在海倫面前——非是祭祀他還沒有資格面對趙雲。

“神侍海倫,我們的戰士太激動,失去的禮儀,請務必在神前爲我們說明。我們對戰神萬分崇敬,並不敢有絲毫懈怠。請原諒我們的無心之過。”

海倫覺得他們在神前喧譁,大損趙雲威嚴,並不肯輕易放過:“在神威之下作戰,原本就是必勝。如今不過小勝,你們就得意忘形,顯然是對神的信仰不夠,才過於得意!信神者神必保佑,若是對神猶疑者,神必拋棄。”

衆人聽了心裡害怕。海倫身爲戰神女侍,說出的話雖然未必是戰神的意思,但確實如此喧譁一是對戰神不敬,二是過於興奮,確實顯得對戰神沒有信心,這才贏了之後歡喜若狂。萬一戰神捨棄自己和族人,那就萬死莫恕了。紛紛跪下表示懺悔。

此時,一騎遠遠奔來。衆人一看卻是趙雲身邊十七近衛之一,到了面前,此人卻面有懼色,極爲不安。離着老遠就下馬跪下,跪行到海倫面前。先是對着趙雲叩首,然後全身微微顫抖的匍匐在海倫馬前。

“出了什麼事?其他近衛呢?”海倫看到近衛如此,知道出了事情,急忙問道,趙雲也好奇的看着這面。

“其他人在追着三頭狼的隊伍,紅葉……紅葉失蹤了。”來人不敢擡頭,前文說過紅葉是十七近衛中唯一的女性,若是戰死沙場也就算了,若是被三頭狼族抓住折磨,那必然極大的折了趙雲的威嚴,所以剩下的十六騎派出一人回來報信之外,都急忙的追在三頭狼族身後,希望找到紅葉。一來十七人都爲近衛,關係極好,二來也怕損傷趙雲威嚴,若是不能搭救,就算殺死,也好過被俘。

“什麼!”海倫臉色鉅變,驚怒之下全身發抖。竟然如此大事不及責備來人,怒瞪一眼,跳下馬,來到趙雲馬前跪下。

“戰神啊,紅葉,丟了。請救。”海倫着急之下,漢語倒是比平日說的好了不少。戰神兩字和紅葉的名字都是用鸛族語言發的音。來此日久,趙雲到也知道戰神是稱呼自己,紅葉是身後十七騎中唯一的女戰士名字。

比比劃劃良久,趙雲才明白自己的近衛女兵應該是被剛纔的敵人擒住。日子處的久了,趙雲對身邊兩個聖女和十七騎士都有些感情,心中也是擔心。有心問問剛纔的敵人營地在哪裡,比劃半天海倫都沒能明白,乾脆催馬按着地上的痕跡搜索前進,不料看到趙雲向前,海倫知道他要去實地看看,也許就要搭救紅葉,急忙讓回來的那人起來,好前面帶路。

趙雲心中不禁甚爲古怪——說了他們不懂,不說倒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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