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曼柔瞪眼,又皺眉,“我沒這麼恐怖吧!我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了,他要是不來,就是不給你面子!那樣的話,你跟賀御君也真可以拜拜了!”
一聽到這個名字,筱筱臉色就變了,一副眼淚巴拉的可憐相,“我跟他已經拜拜了。”
“嘖!誰信!”
房間門敲響,紀曼柔幾乎彈跳而起,連忙摸了摸自己的大波浪卷,看向閨蜜:“哎哎,我這髮型可以吧?妝,妝有沒有花?”
筱筱真是對這個瞬間判若兩人的好友佩服的五體投地,吐槽一句:“妝花了你也來不及補啊!人家都到門——”
話沒說完,房間門被人從外推開了,映入眼簾的那張臉叫筱筱還沒說完的話頓時止住,臉色一時僵硬又驚訝,眼神不動了。
紀曼柔轉頭過去,一怔,隨即笑了,誇張地揚着嗓門道:“喲!這不是大名鼎鼎的上校同志嗎?我還以爲一倆月沒見,首長大人您殉職了呢!這麼久沒見現身。”
紀曼柔雖有心撮合他們和好,但並不代表會就此罷休,言語上不狠狠刺對方几句,那就不是紀大小姐的作風了。
她嗓門一開,筱筱回神,收了視線面無表情地端起杯子喝水,就跟沒看見那人似得。
賀御君一怔,濃墨般的眉宇動了動,顯然對紀曼柔尖酸刻薄的話有些不爽,但此時他也顧不上這些了,銳利如鷹隼般的視線直直定在桌邊那道身影上,大拳慢慢收攏。
身後,刑戰雲聽到這話,一臉尷尬。
紀曼柔看到他,立刻一改方纔打電話時的柔情似水狀,不客氣地問:“我約你,你叫這些閒雜人等過來幹什麼?你一個大男人,怕我吃了你嗎?筱筱好不容易出院呢,萬一被有些渣男一氣,身體又不舒服了怎麼辦?!”
刑戰雲:“……”有點懵。
這不是她讓他無論如何也得把賀御君叫來的麼,目的就是撮合他跟小嫂子和好如初啊!
“我,這——”嘴笨,還沒想好該怎麼爲自己辯解,紀曼柔一個眼刀斜過來,他頓時明白了什麼,只好轉而道,“我怕會喝酒什麼的,不方便開車,所以……嗯。”
賀御君回眸看了他一眼,老母,敢情把他當司機?!
刑戰雲自動忽略他的眼神,心想等會兒他倆合好了,也就不會在意他這話了,感激他都來不及吧!
紀曼柔彎彎嘴角,唾他一句:“誰跟你喝酒!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刑戰雲:“……”
嘴笨,實在不知道說什麼了,淡淡笑了下。
“還愣着幹什麼呀,坐吧,等你們好久,都餓了。”紀曼柔嘴上兇狠,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卻在賀御君兩人看不到的方向裡對刑戰雲狂拋媚眼。
刑戰雲不明所以,走過來坐下時離她最近,低聲問了句:“是不是睫毛掉眼睛裡了?”
紀曼柔正要入座,聞言險些跌下地。
蒼天啊!她是不是睫毛掉眼睛裡把眼睛戳瞎了?怎麼看上這麼根不解風情的木頭啊!!!!
她眨眼的意思是:我故意這樣裝的,裝給他們看得,其實我本人很溫柔滴喲……
他老先生以爲她眼睛不舒服?!
筱筱差點沒忍住笑出來,頓時也明白了什麼。
看來這頓飯,小姐妹是頗費心思的,既慶祝她出院,又想牽線想讓她跟叔叔合好,當然順便,也跟喜歡的男人第一次約會。
第一次約會,多麼美好的字眼啊,讓她這張衰臉掃興了多可惜。
微微笑了下,她看向刑戰雲,禮貌地說:“刑大哥,你們先聊,我去一下洗手間。”
紀曼柔知道她是找藉口開溜,連聲阻攔沒攔住,眼看着人出去了,她氣急敗壞,轉頭看向進屋來一言不發的男人,沒好氣:“你到底什麼意思?是不是真想分手?真想分的話就坐着別動,不想分就趕緊追出去!”
賀御君早在筱筱起身時就按捺不住了,挨着筱筱的那邊手動了下,沒好意思當着戰友的面抱上去。
見小東西態度如此決絕,他臉色早就掛不住了,只想找個地方把她狠狠訓一頓才行,又被紀曼柔劈頭斥了幾句,那張英俊的臉佈滿黑雲,站起身時的動作狠絕凌厲,帶着一股風捲殘雲般的氣勢。
兩人先後離去,紀曼柔搖着頭無奈地嘆息,“真是叫人操心!”喝了口水,轉過頭面對刑戰雲時,漂亮的臉蛋立刻換了副模樣,聲音更是柔軟婉轉。
“少校同志,你不是死活不肯見我麼?我是毒蛇猛獸還是白骨精呀?嗯?”
刑戰雲看着面前陡然趨近的小女人,嚇得往後一退正襟危坐:“紀、紀小姐,你別這樣——”
那話聽在紀曼柔耳中,分明就是——女施主,請自重。
紀曼柔差點沒忍住笑出來,明眸白了他一眼,“沒意思,比唐僧還膽小。”
刑戰雲:“……”
“唐長老,你爲什麼不肯答應人家的追求啊?人家很中意你,不是鬧着玩兒的,你知不知道?”
刑戰雲:“……”
神啦!這個女人,怎麼是百變型的?過年那會兒見她,不是這樣子的啊——
刑戰雲古銅色的臉龐爬上了幾絲紅暈,完全不知如何應答,只盼着那出去的兩人快點回來。
可是那出去的兩人,短時間內怎麼可能回得來!
筱筱衝出了包廂,的確不是朝着洗手間方向去的,而是直奔樓下。
賀御君開門出來,左右看了看,見她拐了彎兒,長腿一拔,立刻追上去。
一把拽住了女孩兒的手臂,筱筱幾乎是本能地反抗,厲聲掙扎:“你放開我!”說這話時,漂亮的眼睛都沒擡起一下,沒看那人一眼。
賀御君沉着眉眼,眼神更冷淡,周身戾氣凍得空氣都嘩啦啦結冰下墜。走廊裡人來人往,不是他們解決矛盾的地方,他又一把抓住筱筱的手臂將她帶離,等筱筱反應過來又要甩掉時,人已經被他扯進了一間包廂。
包廂是空的,自然也沒有開燈,但白晝的光線足以將裡面照亮,看見彼此眼底濃濃的難過與思念。
心頭酸澀,鼻尖疼痛,筱筱撇過頭去,但幾乎是在同一瞬間下巴叫人定住,臉蛋又扳回來。
“你幹什麼!”他動作粗魯,筱筱吃痛,也來了怒氣,瞪着他斥了句。
賀御君比她高出一個頭,俯頸牢牢盯着她,也不說話,低頭就要吻。
筱筱心裡有氣,酸酸澀澀的感覺漲的五臟六腑都要炸裂了,想也沒想一巴掌甩上去。
“啪”的一聲,兩人都愣住了。
筱筱僵着,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和手指上的麻木感還沒散去,可見這一巴掌力道之重。
又下意識看了看那人的臉,果然,右邊臉頰已經起了暗暗的紅暈。
“傻啊!幹嘛不躲?!”啞着嗓子,她兇巴巴地罵。
賀御君還是沒說話,薄脣緊抿蚌殼似得,盯着她看了看,一手鉗住她下巴,低頭又要吻。
筱筱瘋了,這人什麼意思啊!
不配合,牟足了勁掙扎。
可是,剛出院的她縱然身體恢復的不錯,又哪裡是賀御君的對手。
何況,她從來都鬥不過這個男人!
熟悉的氣息堵住了她的脣瓣,她小豹子似得下口就咬,賀御君吃痛,可也沒捨得放開,兩人一邊吻一邊糾纏,場面說不出的激烈。
筱筱委屈,眼淚不知不覺落下。冷戰了這麼多天,今天才見一面,可他一句話不說,上來就吻,把她當什麼啊!
“彆氣了……”兩人撕咬的脣齒間,賀御君低聲吐出三個字。
筱筱一愣,掙扎的動作僵住,大眼霧濛濛地盯着他,口是心非地道:“誰氣了!這些日子我不知道過得多開心!我能回特戰隊了你知道嗎?我馬上就要去北方訓練了!”
心裡堵着氣,嘴上盡挑對方不樂意聽到的話說,幼稚地想報復。
賀御君渾身滾燙,銅牆鐵壁的懷抱將她緊緊箍在胸前,一吻既罷,他英俊的臉龐埋在她頸邊,泄憤似的咬了口她的小耳朵,低沉的語調既沙啞又憤恨:“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贏了,行了吧!”
筱筱喘息着,腦子裡嗡嗡地亂叫,說不出話。
便聽那人又道:“你以爲你爲什麼能回去?你以爲就那麼枉顧紀律衝進劉司令的辦公室就能讓上級更改命令?!”
筱筱皺眉,推開他一些,“你什麼意思?”
賀御君眉目沉沉地盯着她,吃人的樣子,卻又不說話了。
什麼意思?!
她能繼續留在特種大隊服役,也有他跟嚴靜雲的功勞。跟筱筱吵架的第二天,他就同嚴靜雲一起去了師部。
有這樣兩位重量級的人物做擔保,組織上才肯再給她一次機會!
他妥協了,敗了,敗給了這個看似柔弱骨子比鋼還硬的小東西!
筱筱盯着他看了半晌,從他憤憤又不甘的眼神裡看出什麼,驚訝地凝眉:“難道是你幫我?”
賀御君沒說話,撇過臉去,越發高冷。
筱筱垂眸,靜靜地沉思了會兒,狠下心說:“你這麼多天不來看我,我以爲你想好了要分手,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無話可說,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