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救方案確定,便是如何混進那支表演隊伍。
僱傭軍中一個名叫喬治的年輕男子頗有些手段,打聽到表演團隊在場外歇腳的地方,裝扮的風流倜儻混進去,片刻功夫勾走了一個風情萬種又濃妝豔抹的脫衣舞娘。
兩人眉來眼去地朝着人少的角落走去,大概是時間緊急,舞娘一邊走一邊就迫不及待扒着喬治的衣服,等到了拐角,更是直接撲上去。
喬治也抓着這個機會,一個手刀下去,精準無誤地劈中對方的後頸。
將軟倒下來的人穩穩接住放在地上,潛藏在暗處的筱筱跟厲艦豪立刻鑽出來。原以爲這是個女人,厲艦豪還有些不好意思扒她衣服,誰料筱筱把“她”胸前的那塊布料一脫,胸竟然是假的!
喬治是個性向正常的歐洲人,一想到剛纔巴在自己身上又親又摸的傢伙居然是個男人,轉身過去狂嘔不止。
厲艦豪忍着悶笑,跟筱筱三下五除二就把假舞娘脫乾淨了。
喬治吐完轉身,被眼前換裝過後的筱筱驚豔住了,雙眼直直瞪着她胸前猛瞧,又一路下移,欣賞過她平坦有着馬甲線的小腹,不堪盈握的蠻腰,以及那完美的臀部線條和勾人的大長腿。
一連串英語讚美大方送上,表示這麼棒的好身材被作訓服包裹,完全糟蹋了。
這種僱傭軍,都是刀口舔血的人,生活中也沒什麼自律,那方面的生活更是銀亂不堪。厲艦豪看着他眼神裡過分的窺探和邪惡意味,嚴肅狠厲警告了一句。
喬治舉手,立刻收回視線,連聲道:“sorry,sorry。”
筱筱這個時候也沒功夫計較這些了,低頭看了看渾身裝束,又最後拿小鏡子照了照臉,確定跟地上昏死過去的假舞娘沒有什麼區別之後,她纔看向厲艦豪:“厲大哥,我走了。”
厲艦豪鄭重地點頭,指了下耳朵提醒:“注意耳麥,有什麼情況我會隨時跟你聯繫,今天能不能闖進去救人不要緊,主要是你的安全,不然我沒法跟御君交代!”
“放心吧,厲大哥,我知道顧全大局。”伸手探了探耳蝸中藏着的微型耳麥,確定不會有問題之後,兩人暗暗對視着目光,點頭,筱筱轉身飛快離去。
剛跑過去,一個管事模樣的男人大大咧咧罵着什麼,看到筱筱連忙一把拽住她往裡推了把,大概是說她跑哪裡去差點誤事。
筱筱比劃了下,想解釋什麼,那人根本沒聽,推推攘攘地讓她趕緊跟上。
看到前面的隊伍,筱筱靜下心來,提着屁股後面吊着的長長絨毛尾巴,趕緊跟上去。
沒想到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混進了這個看守驗身極其嚴格的地下錢莊,筱筱心裡狐疑,總覺得有點不敢相信。
後臺一片亂,來自世界各地的舞者都在這裡淘金掙錢,男男女女混雜其中,更有人直接在衆目睽睽之下換衣服,絲毫不顧旁邊的異性流淌着猥瑣的口水。
既然是地下錢莊,這裡所進行的一切自然都是骯髒且非法的,筱筱看到這一幕也不覺爲奇,只想着等表演結束後好趁機脫身,摸清這裡的地形,最好能查出賀御君被關押在什麼地方。
讀書時,英語是她的強項,很顯然,在這個地方,每個人多多少少都能講幾句簡單的日常用語,溝通不是問題。
旁邊有人還在練習着舞蹈動作,筱筱狀似無意地盯着看,在心裡默默比劃。
很快,輪到她們上場表演,她也不知道之前的隊形是怎麼排列的,反正亂七八糟的一團,她就故意往後躲,音樂開始,她憑着剛纔記下的動作,又注意觀察別人怎麼跳,算是矇混過關。
下了舞臺,她就躲進了洗手間,確定裡面沒有監控錄像之後,她便拆了頭上誇張的飾品,將屁股後面的尾巴也拽了,而後從金碧輝煌的格子間裡一竄上了天花板,挪動了那扇排氣窗。
身體靈活地鑽進了排氣窗,她又把風扇裝回去僞裝好,而後就沿着管道慢慢爬行,耳朵裡細心傾聽着四處的聲音。
申屠梟做事謹慎,抓了賀御君如果沒當場把人弄死,那就肯定還有別的目的。爲防範他被人救走,一定會嚴加看管。
這個地下賭莊既然是非法經營,那肯定會有地下室。這種地方隱蔽難攻,是囚禁人質最好的場所。
筱筱順着管道各處攀尋,一心直找通往地下室的管道。
耳麥裡傳來厲艦豪的聲音,“筱筱,你怎麼樣?現在什麼地方?收到請回答,完畢。”
筱筱停下來,悄聲迴應:“報告,表演完畢,我從洗手間進了通風管道,正在找尋地下室,完畢。”
“好,注意安全,完畢。”
結束通話,筱筱剛準備繼續前行,突然聽到一聲粗魯的開門聲,她動作一頓,屏氣凝神,認真分辨聲音來自哪個方向。
憑着一股敏銳的直覺,她在一個分岔路口朝着左拐的方向而去,下行,繼續尋找。
零星有說話聲傳來,她循着聲音小心翼翼地潛伏過去,終於發現了一個排氣扇裡透出的明亮燈光。
有燈光,就說明房間裡有人,有人,自然就能探聽到消息!
筱筱暗暗欣喜,越發放慢動作,匍匐過去。
*
申屠梟所謂的“遊戲”,被他稱爲“死亡之戰”。
估摸着賀御君身上的藥勁揮發的差不多了,申屠梟便又派人把他帶了出去。
依然是那一處四四方方卻金碧輝煌的屋子,只是這一次,申屠梟面前站了滿滿兩排身形高大的殺手,一個個凶神惡煞,看樣子就不好對付。
體力恢復些許,賀御君拒絕了輪椅。雙腿雙手依然被綁着,但不影響他行動。
步伐站定,申屠梟坐在前面一臉閒適得意的品着洋酒,冷眉斜睨了眼對方,他放下酒杯,微微擡手示意了下身邊的隨從。
隨從點頭離開,很快又回來,帶着賀御玲。
“御君!”看到弟弟,賀御玲大喊一聲,下意識就要撲過去,可是黑衣人拉住了她,強行將她按在座椅上。
“玉蘭,不要說我對你不夠情義。這個人,你弟弟,他殺了我的親弟弟,還傷了我手底下那麼多人,這筆血債,不共戴天。”申屠梟轉身,面朝着賀御玲,臉上似笑非笑,眸底光芒陰險而邪惡,“可是,誰叫我愛你呢?所以,我願意看在你的份上,給他一條活路。”
賀御君鷹隼般的眉眼陡然鋒銳,聽到這話顯然不敢置信,防備又謹慎地盯着申屠梟。
賀御玲同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眸倏地揚起,看着面前的男人觀察了好幾秒,才猶豫地說:“申屠,你真的願意放了我弟弟?”
“願意。”申屠梟揚着淺笑回身坐好,雙腿優雅地架起,擡手一指那些殺氣畢露的下屬,“不過,血債也得清算清算。”
果然——賀御君冷笑,明白了他的意圖。
“你要怎麼清算?有什麼仇算在我頭上不行嗎?!”賀御玲就知道他不會這麼好心,厲聲問道。
申屠梟冷哼一聲,眸中依然藏着興味盎然的笑,看向賀御君:“都知道你槍法好,彈無虛發,不過今天……咱們就不比槍法了。我還聽說,你很能打,軍隊裡幾次比武你都是冠軍,被稱爲功夫之王——那今天,只要你能贏了我這三十名保鏢,不死,你就從這裡走出去——輸了,我不會喊停,他們會一拳一腳,直到你斷氣爲止。骨頭碎了,五臟破了,血管爆了,筋脈裂了,什麼樣的痛,都是你該償還給我的。你說——怎麼樣?”
賀御玲話沒聽完,整個人就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紅着眼站起身,“御君!不行!你不能答應!這根本不可能!”
申屠梟的打手,都不是等閒之輩,何況三十個人打一個,那一個還帶着傷,這根本就毫無勝算!
賀御君臉色緊繃凌厲,雙眸死死地盯着座椅上的男人,咬牙切齒:“我要是贏了,不光我走,她——我也必須帶走!”
“no!no!no!你沒聽懂我的話,贏了,是你欠我的血債還了,我可以不殺你,你走。”
“御君!不要!你不要答應!”賀御玲起身要撲過去,又被人摁住,只能掙扎着大聲呼喊。
可這種情況下,又哪裡輪得到他們來做選擇。
賀御君沒有猶豫,看都沒看那些人,點頭:“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此行他能見到姐姐已經不錯了,先活着出去,再討論營救姐姐的計劃——賀御君如是打算。
申屠梟一擡手,立刻有人上來將賀御君手腕跟腳踝處的繩索解開。
賀御君活動着僵硬的四肢,他左右兩邊,凶神惡煞的打手也在活動着關節。
啪啪聲響,聽着就令人頭皮發麻。
賀御玲泣不成聲,一句一句要求着“不要不要”,肝腸寸斷。
“把我姐帶走,你要懲罰我,無需她跟着受折磨。”手腕活動自如,賀御君擡眸,淡淡地說。
“不!我不走!”
申屠梟揚了揚手,立刻有人來拉賀御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