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養?
賀御君笑了下,說:“我們自己又不是不能生,爲何要收養?”
筱筱心裡越發糾結,不知該怎麼把女兒的存在告訴他。
這件事瞞天過海,無人知曉,除了那家修道院的特蕾莎修女知情外,她沒對任何人講起。
她這樣的身份,未婚生育,這是何等嚴重的錯誤,一旦被揭發,她面臨開除軍籍的嚴重處分不說,必定還會牽連賀御君。
他現在位至大校,任職一師之長,統帥千軍萬馬,這正是他施展抱負的時候,他的前途絕對不能受到這件事的影響。
可是,要把她自己的親生骨血,跟所愛男人生下的寶貝遺落在異國他鄉,還是那樣戰亂紛爭的地方,她也不忍心。
怎麼辦……
“丫頭?”手指被捏緊,筱筱耳邊傳來男人不解低沉的疑問,“怎麼了?發什麼呆。”
不能說,現在還不是時候。
筱筱心裡堅定了信念,立刻揚起笑掩飾着:“我只是覺得……現在就討論這個問題,有點早吧……我,我還沒做好準備。”
賀御君不太能理解女人的思路,笑了聲:“這需要什麼準備?我大你這麼多,不年輕了,你倒是不着急,不知道我都急成什麼樣子了。”
他說完又親下來,炙熱的呼吸貼着她的脖頸吹拂,弄得筱筱整個人都無法鎮定。
晚上喝了點酒,這人格外膩歪。
筱筱躲都躲不開,只能掐着他的小臂提醒他注意下場合,這人卻還把嘴脣貼着她耳蝸,低聲誘惑她:“這些日子忙,都沒空閒,等回雲城,咱們就落實這件事,嗯?”
他聲音很低,車子在山路上搖晃,哐哐鐺鐺,估計這話也沒法傳到陳龍耳朵裡。
可筱筱還是羞得整個人都着火了。
胡說什麼呢!
難不成邀請她一起回去參加陸熠城的婚禮,就是衝着那件事的?
她知道重逢後還沒有機會好好溫存,這悶騷傢伙肯定心癢難耐,可也不能單純爲了想要跟她做那件事而特意大費周章吧?
耳根子燒起來,身體貼着她的部分更是熱出了一片水漬,筱筱不自在地推開他往車門邊挪了挪,嘀咕道:“我能不能回去還不知道呢,訓練任務這麼緊,我可不像您這個大首長,說走就走。”
闊別兩年,知道這丫頭還不能坦然面對兩人間久違的親熱,賀御君也不逼她,只淡淡瞥了眼,又拉過她的手在掌心揉捏,高大身軀放鬆地靠在後座。
到了訓練營,陳龍停了車就下去了。
筱筱窘,本來準備立刻下車就走的,可人家都把地方騰出來了……
“哎,親不親啊?不親我走了。”被男人捏着的細手把他搖了搖,筱筱不自在地甩下一句,轉身去開門。
身體被猛地拉回去,筱筱這下直接躺到了男人懷裡。
俊臉俯低,他又吻下來,筱筱很配合地擡起手臂勾着他的脖頸,指腹是軍裝冷硬的觸感,她低低竊笑:“真是有辱身份。”
話雖如此,可她也壞了一把,伸手在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撩了下。
很明顯地,正含着她嘴巴親吻的那人,寬挺沉重的身軀猛地震了下。
筱筱嘻嘻笑出聲來,賀御君黑洞洞的眼眸盯着她,眸底光芒畢露,像是隱忍的艱難,又像是痛恨她的使壞。
脣瓣被咬住,男人明顯惱羞成怒不,以牙還牙地將大掌伸進她作訓服裡掐了一把,本意是報復,可女人身上細潤綿軟的感覺叫他心神一陣盪漾,扣着懷裡的小東西更加欲罷不能。
筱筱吃痛,忍不住錘他肩膀,又用力去推。
就在訓練營外面啊!門口還有站崗的呢,碉樓上也有戰士放哨,要是讓人家看見——
“你有完沒完啊!”到底是惱了,筱筱添了幾分力道格開他的鉗制,趕緊把衣服整理好,搶在男人再度伸手過來時,她慌忙跳下車,“砰”地拍上車門。
動作太急太快,惹得站在不遠處的陳龍跟門口的哨兵都看過來。
筱筱心想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抵着門板還怕賀御君下來捉她。
車窗降低,她看着男人隱在晦暗中的冷毅臉龐,壓着心裡的羞澀和窘迫,恨恨地道:“趕緊回去吧,再忙也得注意身體,我進去啦!”
賀御君沉沉應了聲,筱筱沒看清他的神色,只覺得他這一聲有點異常,也未多想,人轉身就走了。
車後座的男人,眉深目邃地凝視着那個走遠的嬌俏身影,臉色緊繃而沉凝,一隻手虛虛掩在軍裝下襬處。
陳龍見人走了,這才轉身坐上車。啓動車子,他看了眼後視鏡,恭敬地請示:“首長,是送您回去休息還是去師部辦公?”
後排沒聲音,陳龍正想着首長同志這麼拼命敬業,肯定是要回師部繼續辦公的,不料後座低沉嗓音傳來:“回去休息。”
休息?陳龍略有意外地瞟了後視鏡一眼,“是,知道了!”
賀御君緊緊皺眉,微微戰慄過的身體朝後靠在座椅上,仰頭靠着閉目,慢慢放鬆下來。
辦公?他現在這樣子還怎麼辦公?
小東西!明知道他煎熬了這麼久禁不住撩撥,剛纔還故意跟他那樣玩一把。他也是個沒出息的,平日裡引以爲傲的自控力一到這丫頭面前就變得不懈一擊,就那樣曖昧的一下,他居然一時就控制不住了……
那一處涼涼的觸感提醒着他此時有多麼狼狽,也越發讓他想狠狠弄一頓那小東西!
就算爲了自身福利着想,他也一定想辦法,讓她也能順理成章地回雲城!
這會兒……男人喉結滾動,告訴自己不能再想了,趕緊回去洗澡換衣服纔是當務之急,還辦什麼公!
*
日子快如流水般度過。筱筱依然在訓練營裡起早摸黑地練新兵,當初她們脫胎換骨的過程,如今再一次重演。
射擊,武裝越野,特種障礙,泅渡,跳傘,還有陡崖攀巖等等,曾經在她們眼裡覺得無法突破的極限訓練,現在她已經可以輕車熟路地駕馭,給新學員做好標杆,贏得一聲聲讚譽和欽佩。
望着懸崖半空吊着的學員,她想到的是當年在這座山裡受訓時,賀御君給她當教官做示範的種種情景。
幾年過去了,那些畫面歷歷在目,她好似還記得這個男人如一面旗幟,像一個英雄似得在前面爲她引路,爲她護航的一幕。
他,見證了她的成長,讓她從一個不諳世事小丫頭蛻變成如今的特種精英,立下功勞無數。
她終於實現了當初的抱負,終於讓自己成爲了那個既可以躲在他懷裡又能與他並肩作戰的女人,她不是他的拖累,不是他的包袱,他們是戰友,是同事,惺惺相惜,互相扶持。
一切都這麼美好,也的確……到了該修成正果的時候。
又結束了一天的訓練,大卡車載着助教跟學員們搖搖晃晃回到訓練營基地時,筱筱還在想着一個多星期了,那人連個電話都沒有。
心裡埋怨着呢,筱筱剛跳下車,聽到有人喊。
第一反應衝上腦海,她迫不及待地問:“是不是有我的電話?”
“嘿!你還會神機妙算?”
筱筱道了句“謝了”,人已經迫不及待衝上樓。
抓起擱在一邊的話筒,筱筱微喘的口氣帶着壓抑的激動和欣喜:“喂?”
“很累?”話筒裡果然是她夢寐以求的那個聲音,低沉緩緩,每個音節都能扣在她心間,帶着心疼與呵護。
“訓練一天,雖然不用我們也跟學員一樣那麼賣命,可好歹也得陪着啊,能不累麼。”筱筱幽幽地抱怨,柔軟甜糯的小語調哪裡還有訓練場上那氣沉丹田嘹亮威武的霸氣。
所謂相愛,就是在那個人面前,你就算力拔山兮氣蓋世也頃刻間連礦泉水瓶蓋都擰不開了,你就算聲如洪鐘也分分秒變成繞指柔。
賀御君聽完一笑,“那要不要叔叔假公濟私,給你調師部機關來?這樣以後還能常常見面。”
筱筱一聽好心動,不過瞬間又理智下來,“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落人閒話,而且——呆機關上多沒意思啊,朝九晚五跟上班族一樣,我坐不住。”
男人也就是隨口說說,他何嘗不懂自己的女人是個什麼性子。
兩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筱筱靜下心來,這纔想起正事:“大首長日理萬機的,總不可能打電話閒聊天,有什麼事?”
“嗯,是有點事。”聞言,賀御君明顯正色。
筱筱臉色嚴肅起來,猜測道:“是不是查到什麼事了?”
電話裡,賀御君微微停頓了下,沉沉嗓音才傳過來:“我讓陸熠城調查當年那個醫生,他已經去了國外,好在一番費力最好還是找到了,他承認當年的dna鑑定作假,那份鑑定報告原本的正確結果,你跟安大偉的確沒有親子血緣關係。”
這件事早已經在大家心底都有了定論,筱筱聽聞,也沒有太大反應,只是靜靜地問:“是章國智買通他?”
“嗯,一千萬。”
筱筱沒話說,有些時候的確是金錢萬能。
“另外,穆林海下個星期會過來這邊參加一個軍部會議,你想不想跟他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