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那麼囂張霸氣,這會兒又化身繞指柔,低聲下氣地哄。然而,賀太太還是一點都不領情。
一把甩開他上來擦眼淚的手指,筱筱生氣地道:“不回家!我要離家出走!”
“鬧什麼離家出走?!”男人一瞬陰鷙,頭疼不已,“我都道歉了還要怎麼樣?”
“什麼叫你都道歉了還要怎麼樣?我若是這樣欺負你然後再不痛不癢地道個歉你就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嗎?”擡着小下巴趾高氣揚,筱筱這會兒天不怕地不怕了,就要狠狠鬧一下他,讓他長記性!長教訓!
誰料,這人冷不丁地點頭,“我能!”
“……”
抓狂!完全無法無法溝通好嗎?!
筱筱氣得哽住,差點背過氣去,瞪着他憤憤地看了會兒,一把推開他就要走。
賀御君見情況失控了,知道不強制武力是搞不定了,也不再跟她廢話,直接一把攔腰抱回,連拖帶拽地將她弄進副駕駛。
女人狠狠捶他,可他一身肌肉硬邦邦,捶的手都麻了。
她氣不過,又低頭去咬,一口叮住他脖頸連接着肩膀處的肌肉,憤怒之下也失去控制。
賀御君定定地不動,臉色沉凝,額頭上青筋浮現。大概還是真得疼吧,他眉心越來越緊,可就是既沒掙扎也沒逃脫更沒叱罵,乖乖地由着小妻子發泄。
筱筱又不是喪心病狂,見他半天沒反應,她就心軟了,一把放開,噗嗤噗嗤喘息着。
“好了?發泄完了?”男人挑眉,覷她一眼,問道。
“沒有!”氣得心肝肺都疼,咬一口就發泄完了?
男人笑着,把另一邊肩膀湊上去,“那再咬?”
“牙疼!”誰稀罕再咬,她又不是小狗!
賀御君笑而不語,一隻手給她安全帶扣上,身體撤回去時卻又停住,臉龐方向一轉,朝她吻下去。
筱筱被安全帶困在座椅上,車廂空間有限,想躲都來不及。被他吻住,她生氣地咬着牙關不肯鬆開,卻聽這人恬不知恥地道:“不是牙齒咬疼了?讓老公給你親親就好了。”
“……”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
這混蛋又開始悶騷了!!
他說完,力道溫柔了下來,大手在她腰間摩挲,筱筱受不住這種撩撥,身子扭了扭,嘴裡罵着。
不料,又被他得逞——這人靈巧地趁着她說話時就吻了進去。
“別鬧了,小心把女兒吵醒。”筱筱要反抗的,被他這句話一提醒,動作又僵了住。
悲哀啊!
竟就這樣被他吃得死死的!
一吻下來,筱筱雖然還是拉着個臉不理他,卻也沒有嚷着要離家出走了。
賀御君滿意地看着小妻子臉頰紅潤的模樣,又啄了幾口,退身出去,拍上門。
等他坐上車,啓動車子,莫名其妙地嘀咕了句:“不知道這樣開車算不算酒駕。”
筱筱起初沒懂,扭頭看他,滿臉不解。
他晚上沒喝酒啊!
男人望着她,眸光不要太壞,舌尖舔了薄脣一下,回味似的:“偶爾喝點酒,吻起來感覺還不錯。”
“……”
老流氓!悶騷的都快成精了!!還能更不要臉麼?
見小妻子羞澀的臉頰更紅了,賀長官開心不已,上路時竟吹起了小口哨。
筱筱又長見識了,這古板嚴肅的老男人,竟然還會吹口哨?
吹的是什麼歌兒?她細細辨別了一下,好像是——兩隻蝴蝶?
對於這首曾經紅遍大江南北的流行歌曲,筱筱腦子裡清晰地記得那肉麻到叫人反胃的歌詞:
親愛的,你慢慢飛
小心前面帶刺的玫瑰
親愛的,你張張嘴
風中花香會讓你沉醉
親愛的,你跟我飛
穿過叢林去看小溪水——
一個冷噤席捲全身,筱筱趕緊轉過頭去,忍笑忍到內傷。
她得重新認識這個不解風情古板嚴肅高冷倨傲的男人了……
*
翌日。
賀御君正常上班了,而筱筱也跟他前後腳出門,卻各開自己的車。
就算要回歸家庭,相夫教子,那她也應該去部門把手頭負責的工作交接好。
敲開長官同志的辦公室時,裡面賀御君正在跟刑戰雲談事情。
看到裡面有人,筱筱準備退出,可是刑戰雲也站起身了,“我的事情談完了,你進來吧。”
筱筱禮貌地點了下頭,等刑戰雲離去關上門了,她才沉着小臉走進去,把手裡的文件放在了男人面前。
“什麼東西?”辦公桌後,一聲軍綠襯衣的男人眉目冷毅,不苟言笑。
“辭職申請書。”筱筱淡淡啓聲,“我正式提出辭職。”
原本,事情也沒有這麼緊急的。
只是,經歷了兩個孩子的綁架案後,部門上下所有同事都知道了他們兩人的關係。
這種情況下,他們還在一起共事就有些不妥了,所以,筱筱只能儘快辦好離職手續,也省得同事們會有什麼想法。
賀御君長臂伸過去拾了申請書過來,翻來淡淡瞥了一眼,“這麼急?急着回去生孩子?”
筱筱瞪他,壓低聲音,“喂,你在家悶騷也就算了,在這裡——你好歹注意下影響吧!”說完,她用手指了指辦公室一角的監視攝像頭。
男人瞥了眼,勾脣,東西扔回桌上,“ci的性質你也知道,就算離職了,也還要遵循保密守則,那些條條款款,自己再多體會體會,時刻牢記。”
“我知道。”
“辭職不是我說了算,部門還要跟上級報備,再派選合適員工來接替你的工作。在這之前,你還是繼續幹着吧。”他公式化的口吻交代完畢,坐起身時,又低低補充了句,“反正現在還沒懷上,你在家待着也無所事事。”
筱筱心裡噴火,這像是一個丈夫說的話嗎?
這些年她還不夠累嗎?讓她回去渾渾噩噩地過幾天,享受放鬆一下,不行?
還是,又擔心她閒着無聊會出門玩兒?
攝像頭下,她不想跟這人多囉嗦,只是問了句:“那我今天能先回去嗎?我得去醫院看看親人。”
賀御君自然知道她去看誰,點點頭,批准了。
筱筱扭頭就走了,拍門時的動作有點……帥氣。
辦公桌後,男人先是皺眉,隨即舒展,笑了。
鬥爭了這麼多年,她終於肯退步了。再等一些日子,等兩人身體都確診無礙了,得趕緊讓她懷上,而且得是男孩兒。
不過——
背靠的身體突然坐直,他面朝向另一臺非工作的電腦,在搜索裡打下一行字:吃什麼能有助生兒子?
*
筱筱離開了ci,的確是去醫院了。
只是,看過了穆林海,見他回覆還算不錯,有母親陪伴着,兩人也不無聊,難得享受着老來安寧,她就很快離開了。
路上,接到紀曼柔的電話:“你要的心理醫生我給你找好了,業界權威,地址我發到微信上了。”
“嗯,好。”中午了,太陽有點大,迎光刺的很,筱筱取過墨鏡帶上,才說,“我現在就過去。”
“這麼急?”紀曼柔吃了一驚,隨即又問,“你怎麼了,有什麼心理問題啊?”
“不是給我看。”
“啊?那……那是誰?”
想着家醜不外揚,筱筱撒謊了,“是兩個孩子,經歷了綁架那麼恐怖的事,我擔心他們留下心理陰影,所以去諮詢一下。”
“哦……”紀曼柔想了想,回答,“也是,的確需要重視一下,沒問題就好,有問題就得及時疏導。”
“嗯。”
掛了電話,筱筱駕車很快到了那家心理諮詢室。
在前臺報了姓名,工作人員立刻客氣地把她帶到一間辦公室。
辦公桌後,一名衣着打扮很知性的年輕女性坐在電腦後。見筱筱進來,對方立刻起身:“你好,你就是紀小姐的朋友吧?我是陳笑。”
“陳醫生,你好。”
兩人簡單的寒暄,筱筱立刻切入正題:“陳醫生,今天打擾你,不是我的問題,我想替我先生諮詢一下。”
幹練利落的心理諮詢師將一杯水放到筱筱面前,順勢靠坐在她面前的桌沿上,微微撇頭一笑:“請問,你的先生……他有什麼心理障礙?或者說,你覺得不正常的地方?”
筱筱喝了口水,想了想,皺眉。
正要描述時,突然又覺得他好像沒什麼毛病,畢竟——大男子主義,佔有慾旺盛,脾氣陰晴不定這些……難道不是很多男人的通病嗎?尤其是他這種太厲害太強勢太優秀不可一世的傢伙。
自信過度,就衍生出這些毛病。
“穆小姐,你若是不好描述的話,建議你可以把他叫過來,我直接跟他談談。”
“這個——”筱筱尷尬地摳了摳鼻樑,“我也希望他能來,但很顯然……他不會來的,不然,我也不會揹着他來見你了。”
“哦,”陳醫生笑了下,轉到辦公桌後坐下,“現在社會壓力大,種種矛盾問題突出,很多人都或多或少地有一些心理疾病,只是絕大多數人都意識不到,或者是意識到了卻不願面對,總覺得來看心理醫生就表示自己有精神病,諱疾忌醫——我建議,你可以回去跟他好好談一談,心平氣和地談,然後下次帶他一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