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之中彷彿竟然是回憶起了她和林悠悠還有上官瑤一起結拜金蘭的時候。那個時候多麼美好。
“我歐陽明月，我林悠悠，我上官瑤今日義結金蘭。”
那個時候，雖然也許是摻雜着一些私心，可是當三個人真的說出這樣一句話的時候，看着林悠悠和上官瑤兩個人虔誠的目光的時候，還是會覺得內心有一絲絲的觸動。
她歐陽明月，無父無母，唯有師父和師兄二人。
然而，從此以後，世間卻是多了兩個姐妹。
歐陽明月倒在了地上，鮮紅的血從她的身上溢出來，染紅了她的白衣。
林悠悠瞠目結舌，烏黑的眼珠瞪大了，清晰可見裡面似乎流淌出來了什麼東西。晶瑩的顆粒猝不及防從臉上滑落。
滴答一聲，滴落在了地上，世界瞬間彷彿被定格一樣，悄然無聲。
怎麼會？
林悠悠怔了半晌之後，才終於是忍不住上前去抱住了歐陽明月，歐陽明月睜着虛弱的眼睛看着林悠悠。
沒有想到，這樣的時候，林悠悠竟然還會因爲她哭，她做過那樣多的事情，做過那樣多傷害她的事情。可是這樣的時刻，她竟然爲她留下了彌足珍貴的眼淚。
記憶之中的林悠悠是堅強的，是不會流下眼淚的。
只有脆弱的時候，只有在意的時候是纔會留下眼淚的。
她竟然在林悠悠的心中，時至今日，都還是她心中所在意的那個人。
這份姐妹之情，她歐陽明月，今生今世能夠遇見，可真是珍貴無比。
歐陽明月看着林悠悠，艱難地想要說一些什麼話。對着林悠悠吐露着虛弱的話。
林悠悠湊上前去。
流着眼淚，對着歐陽明月說道：“你說。”
她還有什麼想要說的，或者是什麼想要完成的，她只要說，她都會竭力完成。
“南風……”歐陽明月想要說，可是已經是越來越吃力，她身上的血彷彿在一點一滴地流盡，而且射向她的箭有毒。
這個毒，她知道。她親自提出來要給南風瑾的箭淬毒，說的就是這個毒。沒有想到，最後這個毒會在自己的身上，最後會是自己自食惡果。
這也許就是因果循環，也許就是天道好輪迴。
她從前不相信命，以爲自己是能夠掌控自己命運的，以爲自己是能夠把控天命的。可是現在竟然似乎是信了。
“南風瑾他……他應該沒有死，你去找……找他。”歐陽明月艱難地說完這樣一句話。
林悠悠聽到這樣的話，心中是欣喜更是難過。欣喜的是南風瑾沒有死，從歐陽明月的口中能夠聽到這個消息，那便是真的。
何況她真的也從來不相信南風瑾會這樣就死了。
可是聽到歐陽明月就快要死了，心中也是止不住的難過。
“還有……”歐陽明月還想要說什麼，“慕容夜和墨清……”
最後一個名字還沒有說完，就那樣便閉上了眼睛。
閉上眼睛的那樣一剎那，歐陽明月似乎是想起了她的師父。師父曾經看着她嘆了口氣，“女子太過爭強好勝，也許並不是一件好事。”
她這一生，爭強好勝，什麼都想要做到最好，什麼都想要是最好的，結果最後還是因爲這樣害了自己。原來爭強好勝，事事要做第一，也並不是什麼好事。
只不過她再也沒有機會可以重新再來一次了。
現在這樣也好，也好，這一生也沒有再眷戀的東西了。
“明月。”林悠悠看着歐陽明月緊閉着的臉龐，緊緊地抓住她的手，可是她的手卻再也不動了，她的臉龐也再也沒有那動人心魄睜開的眸子了。
她永遠閉上了眼睛。
歐陽明月就這樣死了。天下第一的才女，曾經名動天下的奇女子，就這樣悄無聲息死在了一個毫無人知曉的地方。
林悠悠有點悲痛，更是悲憤。
擡起頭瞪着那個始作俑者。
而始作俑者的目光之中沒有絲絲的遺憾，沒有同情，沒有心痛。
“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女人的嗎？”林悠悠擡起頭憤怒地指責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身一身黑衣，臉色淡然的慕容夜。
慕容夜臉色淡然，眸子之中依舊是讓人琢磨不透，深不見底的幽深。
“她從來都不是朕的女人。”慕容夜糾正着林悠悠的話。
歐陽明月從來就不是他的女人。她呆在他的身邊，只不過是有所圖。而他讓他呆在她的身邊，只不過也是有所圖。
他們只不過是彼此利用，也不要說是誰對不起誰。
誰都沒有對不起誰，他們誰都彼此知道彼此是在相互利用。就是連一個明月皇貴妃的名號，都只是因爲太過生氣，想要氣一下林悠悠。
雖然最後根本就是徒勞無功的。
“你真是冷血。她怎麼樣也是你身邊的人。”林悠悠指着歐陽明月說着，她的手指上還帶着鮮血，那血是歐陽明月的血，血上還沒有凝結成烏紅色。還是鮮豔的紅色。
可是人卻已經是不在了。
“朕冷血？若不是她先背叛朕，朕又怎麼會如此對她？”慕容夜冷笑一聲，冷冷的眸子盯着歐陽明月。
是這個女人先來投靠他的，先來說會幫助他的，會讓他一統天下的。
可是這個女人卻在關鍵的時候背叛了他。
給南風瑾的箭是她親自淬的毒，她說是天下的劇毒，是一定會讓人死無葬身之地的毒。
計謀是她出的，在東離的軍隊裡面找到自己曾經認識的人，讓別人叛變，得到了關於南風瑾最重要的消息。
都是因爲歐陽明月。
他以爲她是一心一意在對待他。
可是最後事實證明，她只不過也是在欺騙他。
“朕最討厭的就是背叛，她死有餘辜。”
歐陽明月給南風瑾的箭上淬的根本就不是毒。
什麼天下劇毒，她後悔了，她並沒有給南風瑾下毒，她捨不得。他纔是那個赤果果被欺騙，被背叛的那個人。
林悠悠冷冷地看着慕容夜，這個人太冷血，太無情。身邊的人死，在他心中卻是死有餘辜。
慕容夜討厭林悠悠這樣的目光。
他不會這樣對林悠悠的。
“朕這樣做都是爲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