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的李一心對於周圍的感受已經越來越淡,雙眼之中一片精芒四射,可是卻完全沒有聚焦,雖然看着那威壓異常恐怖的先祖之靈,卻似神遊天外一般。
事實也正是如此,此時的李一心眼不可視物,他雖然人還在這裡,卻已經到了另一個讓他無法想象的世界。
這裡陽光明媚,芳草遍地,樹木成蔭,山巒疊嶂,湖光山色,美輪美奐,簡直是人間天堂,一羣羣俊美非常的魔族男女,在花間嬉戲,男女老少,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然而這美好的畫面只是存在了短短的瞬間,正在李一心神往之時,清朗的天空被血紅的濃雲所籠罩,那些原本其樂融融的魔族頓時驚慌失色,蜷縮在了一起,滿臉驚懼的看着風雲變幻的天空。
“轟隆隆!”紅雲翻滾,天地爲之變色,一道如同末日降臨一般的烏黑雷霆,如同斬破蒼穹的利刃一般,向着衆人橫劈而下,不帶一絲憐憫。
頓時間湛藍的血液灑滿大地,驚叫聲,哭喊聲,此起彼伏,原本的人間仙境頓時變成了人間地獄,斷臂殘肢,拋灑遍野,如同天罰一般的漆黑雷霆在人羣之中肆虐,所過之處,無一人能夠倖免。
李一心的呼吸幾乎停滯了,他也殺過人,可是如此慘烈的畫面,就算是他也無法抑制心中的悲痛,天威浩浩,沒有人能夠阻止,李一心跪俯在地,雙眼泣血,他的內心在這一刻無法抑制的被悲痛說佔滿,他無助的伸出雙手,無聲的吶喊:“停下吧,快停下吧!”
迴應他的是另一道毀天滅地的雷霆,“啊!”李一心無法抑制心中的悲痛,短短的幾個呼吸間,那數以萬計的魔族都會飛湮滅,而他是這一切唯一的見證者,可是他卻無能爲力。
“轟!”畫面再次變換,漆黑的雷霆消失不見,滿目瘡痍,沒有一絲生機,所有的魔族都已經化爲了泡影,李一心無助的想要,抓狂然而悲痛欲絕的李一心陡然睜大了雙眼。
“哇啊!哇啊!”在如此狂暴的天罰之下,一聲哭泣聲是那麼的微弱,卻真切的傳入了他的耳中,李一心連滾帶爬哦的向着聲音發出的位置奔去,近了,聲音變得更加響亮,居然有人活着,這是神明的庇護麼,李一心狂喜的臉上再次淚水狂涌,他顫顫巍巍的伸出雙手,可是他的雙手卻是從那襁褓之中穿梭而過...
咋眼間,畫面急轉,依舊是這片人間仙境,如同不食間煙火的精靈,她穿梭在花叢之中,如同翩翩起舞的彩蝶,充滿了朝氣,如清晨的雨露,她是希望的化身。
李一心的臉上充滿了笑容,她是魔族的希望,她在天罰之下留下的火種,只要她還在,魔族就會延續下去,沒有任何的懷疑,當見到她的那一刻起,李一心沒有來由的確信這一點。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是誰?”少女突然停下了身形,定定的看着前方,那裡正是李一站立的地方。
“你能看到我?”李一心欣喜若狂,他做了這麼久的看客,他很想和她說說話,可是他不能,然而這一刻,這個如同精靈般的少女明顯是在和他說話,他上前一步,正要說些什麼,可是下一刻,李一心再次愣住了,木訥的轉過身。
李一心的身體依舊不出所料的穿過了少女的身體,而當李一心轉過身的那一刻,他終於看到了少女說話的對象,那是一道偉岸的身影,寬大的黑袍將他包裹在內,看不到真容。
“你很幸運,你也很不幸,不過這也不是你能決定的,好好活下去!”偉岸的身影正如他突兀的出現,留下了一句讓人難以理解的話語,再次詭異的消失不見。
日月變換,少女身邊再次出現了數之不盡的同族,大家歡樂的生活在一起,可是那一天終究再次來臨,如墨的雷霆,再次劈落而下,沒有一人能夠倖免,除了她。
少女的臉上佈滿了悲傷,她的眼淚幾乎都流乾了,可是她沒有救下任何一個同族,她就如同一個看客一般,看着她們在自己的眼前灰飛煙滅。
生活依舊在繼續,少女依舊堅強的活着,她的周圍再次出現了同族,可是少女的臉上再也沒有了笑容,她知道,終有一天他們會再次離自己而去,她依舊無能爲力。
經歷了無盡的歲月,看着太多的族人在自己面前逝去,少女再也無法忍受那種離別之苦,在一次送別了自己的親人朋友,她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在她揮起手中的利刃刺向自己的胸膛時,一直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的皓腕,一絲冰冷的聲音,讓她抓狂:“誰給了你權利去死?你的生命不屬於你,活着吧。”
偉岸的身影,寬大的黑袍,無情冷漠的話語,少女臉色慘白,卻沒有留下一滴眼淚,連一絲聲響都未發出,她的眼睛早已經哭瞎,她的嗓子早已經哭啞,她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活着,甚至不知道自己該爲什麼而活。
“夠了,去死吧!”李一心再也看不下去了,也許死亡纔是少女的解脫,如果可能他絕對會出手結束她那悲慘的人生,可是他不能,然而這一次意料中的事情沒有發生。
李一心的雙手抓住了壯漢的胸膛,這一刻李一心的胸中被憤怒填滿,記與炸裂,雙手變拳爲掌,狠狠的刺入了他的胸膛,殷紅的鮮血噴灑而出,李一心的臉色一片慘白,艱難的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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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白如玉的手掌手,是一把鋒利無匹的匕首,而匕首已經齊根沒入了他的胸膛,這突如起來的變故讓李一心措手不及,身前只有那雙眼空洞的少女,那黑袍男子早已不知了去向。
“爲什麼?”含着血水,李一心嗚咽道。
“你能夠體會我的痛苦麼?少年?”然而從少女空中聽到的卻是敦厚而,沉穩的男聲,不帶一絲感情。
“痛苦?什麼是痛苦,這是宿命,你改變不了的宿命,身爲先祖之靈,你能做的只是一個看客,你什麼也做不了,你的存在就是毀滅,你的存在就是重生。”李一心眼中七彩光芒閃爍,輕輕的拭去了嘴角的血跡,眼中再無一絲憐憫。
“呵呵,這就是宿命麼?你很不錯,雖然是人類,不過命運並不是不可以改變的,好自爲之。”聲音如同來自天外,卻又在身邊。
這一刻李一心眼中的再次聚焦,精光四射,一道虛幻的身影在他身後浮現,如同遠古魔神現世,睥睨天下,那恐怖的威壓攀升到了極致,讓衆魔臣服。
“感謝魔神,魔靈真身再現人間!”衆魔不顧狂噴鮮血,虛弱不堪的殘軀,紛紛跪倒在地,對着李一心拜服而下,這是他們心中的神邸,這是他們的信仰。
李一心揚天長嘯,恐怖的氣勢直衝天際,他雙拳緊握,身體之中的力量瘋狂的涌動,他感受到了無比強大的力量,可以毀天滅地。
“魔靈真身?”李一心喃喃自語,先祖之靈早已變成了飛灰,消失在了空氣之中,留給他的是無窮無盡的力量,讓衆魔臣服。
“誒,你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巨熊無奈的嘆息,他知道李一心渴求力量,可是得到這樣的力量對他來說終究不是好事,可是它該說的都說過了,可是李一心依舊選擇了接受魔族的力量,木已成舟,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多謝前輩贈與之恩,晚輩沒齒難忘!”李一心單膝跪地,對着魔族老者深深拜下,這一刻他不知道期盼了多久,終在這一刻達成,怎讓他不興奮,怎讓他不激動,玉兒、洛冉、我終於可以和你們團聚了。
“少俠請聽我一言。”老者也是神情激動,先祖之靈認主,在魔族的歷史上這絕不是第一次,可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不過那些人的命運的是十分的悽慘。雖然他沒有告知李一心,可是李一心在幻想之中瞭解到的絕對比他還要多,不過對於李一心他還是有些好感的,有些話,他不得不說。
“前輩,請講!”李一心站起身,他感覺到自己對於眼前的魔族無形中有了一種十分親近的感覺,那是來自內心深處,這應該是先祖之靈在發揮作用吧,不過李一心全然不在意,魔族和人類真的有區別麼?在他的眼中,魔族更加的親切,而人類行徑更加讓他不齒。
“魔靈真身十分的強大,不過你要切記一點,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得施展,否者沾染了太多的因果,即使你是人類,也將無法承受,切記,切記。”
“多謝前輩提點,晚輩記住了!”李一心抱拳行禮,心中明瞭,自己畢竟是人類,使用魔族的功法,那滔天的魔威,必將被人類所排斥,身死道消都是其次。
李一心吸收了先祖之靈,併成就了魔靈真身,這是一個巨大的收穫,不過將來的事情卻是很難預料,可是李一心卻全然不在意,善惡本難辨,人魔亦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