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爸,這是我的男朋友,蒲茗藍。”孫恩帶着些羞赧跟不安,爲他們作着介紹。
說真的,她不是沒有想過,要介紹蒲茗藍給家人,自從他說了要帶她回家見家長後,她也曾想過,自己是否也應該帶他回家的事。
沒想到,她還沒有準備好要怎樣按排他們見面,就在這裡遇到曹永將了。
雖然,曹永將不是孫恩的親生父親,可這一年來,她已經漸漸把他當作自己的父親了。
她也不知該怎麼形容這種關係,或者是她親生的父親,以前並沒有怎麼理會過她,所以,她一直都沒有真正感受過所謂的父愛。
雖然,曹永將並沒有跟她住在一起,一個月也才見上幾回。可在他身上,她卻感受到了父親對於女兒的寵愛。那可不只是表現在,每個月他給了她幾萬元的零花錢,而是,他會關心她過得好不好。
因此,孫恩很在乎曹永將能否接受蒲茗藍的。
“伯父好。”蒲茗藍恭敬地請他坐下。
“你姓蒲,我好像記得蒲勝有個兒子跟你這麼大了......”
“原來,伯父也認識我爸。”蒲茗藍微笑地道。
當得知蒲茗藍的身世,居然是蒲氏的未來接任人時,曹永將看着他的目光似乎也不一樣了。
“大家見過幾次面吧,什麼時候大家一起吃頓飯吧。”
“好的,我會回去轉告爸的。”
坐在一邊,見他們兩人有說有笑的,孫恩這才放下心來。
“你爸跟外公都是很成功的商人,不知你以後會不會幫外公打理他的生意呢?”曹永將狀似不經意地問。
蒲茗藍臉上的笑容微頓,擡了擡眼皮,看了他一眼,纔回答。
“之前,外公確實想讓我幫他打理,不過,現在我已經回公司幫爸了,應該很難再插身兼顧外公那邊的事了。不過,他手下難人衆多,就算沒有我也沒問題的。”
聽到他的答案,曹永將臉上的有着滿意的笑容,他伸手拍拍孫恩的肩膀。
“現在聽到你這話,我就放心了。因爲我跟她媽的關係,自小我就對這個女兒虧欠甚多,所以,我一直能想幫她找到一個疼愛她的好人家。
你別怪伯父說話直接,我不是對你外公有偏見。不過,我是正當的生意人,自然也希望我的女兒能嫁一個身家清白,不會讓她整天擔驚受怕的男人。”
“我明白的。”蒲茗藍擺出一副虛心受教的姿勢。
“好了,我還有事要忙,也不妨礙你們了,先走了。”
說罷,曹永招來服務生替他們付賬了,然後揮手沒讓孫恩送他,就自己走了。
“剛纔,我的表現還可以吧?”
在曹永將離開後,蒲茗藍揉了揉臉頰,討好地問。
真的,比見客還要命。
“一百分。”孫恩做了個OK的勢,“爸看起來,也對你很滿意呢。”
“這是當然的。”蒲茗藍揚了揚下巴,轉眸對上她若有所謂的目光,“怎麼這樣看着我?”
孫恩身體向後靠着椅背,雙手環胸,沒接話。
蒲茗藍眼眸一轉,便明白她的心思了。
“你是怕過不了我爸那關?”
孫恩嘆氣。有蒲欣那個不安定的因素在,她真的樂觀不起來。
蒲茗藍其實也同樣有顧慮,那天蒲欣說了,她也把那份調查報告給了父親。
在知道父親也看過那份報告後,他真的沒之前那麼樂觀了。這也是,爲什麼這兩天他沒再提出要帶她見家長一事。
“如果,你真的覺得現在不是時機的話,或者,見面的事情,可以遲些時日再說。”想了想,蒲茗藍道。
“真的?”孫恩眼睛一亮。
“剛纔,我才發現,原來見家長真的很大壓力,我不想讓你也覺得有壓力,所以,這事以後再說吧。”
“你對我真好。”孫恩笑着親了他一口。
此時,當她爲了可以逃過一劫而沾沾自喜之際,她並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此刻她完全意料不到,從這天開始,她跟他已經漸漸走上了兩條平行線。
一對情人會分手,可以有上百種原因,也許是因爲家人的反對,也許因爲雙方之間有誤會,或者因爲情感已逝等等。
孫恩跟楊書雪的情況,也許屬於第二種,而她跟蒲茗藍卻比較複雜。
說因爲家人反對嘛,是也不是。
蒲欣是肯定反對他們在一起的,而蒲勝則暫時沒有表態,不但也不是樂見其成的。
之於他外公,則是強烈反對。他會反對的理由,是蒲欣把他們的時辰八字讓風水先生算過後,被判他們的命格相剋。
而認識他外公的人都知道,他相當迷信。所以,他爲此還特地把蒲茗藍招過去,跟他說,他要玩玩可以,但絕對不能娶那女人過門。
但以上這些都不是,令兩人分手的主要原因。
“你剛纔說,要到S市一趟。”孫恩訝然地望着蒲茗藍。
今天一大早,她還在被窩中,就被他的電話吵醒了,說他在車站,準備到S市去。
於是,她連忙趕到車站了解發生什麼事。
“要去多久?”
“暫時不知道。”蒲茗藍搖搖頭,臉上有着擔憂。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狐疑地問。
蒲茗藍伸手把孫恩扯了過去圈在懷裡,將臉埋進她的衣領,貪婪地呼吸她肌膚間不定期了清雅香水味的暖意,喟嘆一聲。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大姐夫在S市當官?”
孫恩搖搖頭,跟他一起這麼久,兩人似乎都很少說到各自的家人。她不說因爲,不想多說多錯。
關於她本身的家人,她不能說,關於曹晶晶的家人,她瞭解不多,也怕多說多錯。而蒲茗藍不說,大概跟他的性格有關吧。
“難道是你姐夫他們出什麼狀況了?”孫恩試探地問。
不能怪她總愛往不好的事情想,而是他的表情怎麼看,都不像是什麼喜事呀。
“是我姐夫,他被涉及到一宗貪污受賄案中,搞不好不但丟官,還有牢獄之災,不但這樣......”
“還會怎樣?”孫恩擔憂的問。
“可能還會危及到我們整個家族。”蒲茗藍瞳孔緊縮起來。
孫恩瞠目結舌,“怎會這樣?”
說他姐夫涉及貪污受賄,而被抓她明白,但怎會涉及到蒲家整個家族這麼嚴重?
“一言難盡。”蒲茗藍一臉倦意,不想在多說。
“那麼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的?不如我跟你一起上去?”不過,她剛纔忘記帶回鄉證了。
“不用了,我也不知道要上去多久,而且,我也沒空陪你。”
孫恩想說,她知道這回上去不是玩,她只想陪他一起上去有個照應,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去了確實也幫不了他什麼忙,說不準還讓他分神,她也不好再說什麼。
“那麼,有什麼消息,你就打電話回來。”
“好。”
憂心忡忡地送了蒲茗藍上車,孫恩想了想,便坐車到宋氏找李綺琴去。
李綺琴經常往返內地跟A市,相信這件事情她應該或多或少知道得比她清楚。
“據你這樣說,這件事有些棘手。”
李綺琴聽她說完後,沉吟片刻道。
“那麼,你想有沒有辦法能幫到他?”孫恩期盼地望着她。
“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雖然我這個人交際面廣,在上面也認識些高官什麼的,但那都是點頭之交,沒什麼實際作用的。
我知道,你很擔心你的男朋友,想爲他分擔,可這件事你還是不要插手。假若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牽連甚廣的話,你也幫不了什麼忙,你唯一可以做的事,只有等。”
孫恩瞠目,“等?那要等多久?”
李綺琴不負責地聳聳肩,“我又不是上帝,我怎知道要等多久。對了,你現在放假了吧?”
孫恩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想問什麼,但還是下意識點頭。
“那麼,你找到工作沒?還是說有沒有別的計劃?”
“沒有。”
現在蒲茗藍髮生這麼大的事情,她哪裡還有心情計劃什麼。
“很好。”李綺琴拍了拍手掌,“那麼,你明天上班吧。”
“啊?”孫恩睜大眼睛,她什麼時候說過,要來上班?
“最近,公司接了幾個大項目,但之前有兩個員工辭職了。你這個人,雖然不算很機靈,但勝在夠勤力,聽話,有責任心。”
“等等,經理我好像沒說過要來打工吧。”孫恩打斷她,“再說,我還想到S市去看看他。”
“他不是說過,讓你不要上去嗎?你現在冒然上去,除了給他添亂,你還能做什麼?
我知道你擔心他,正因爲這樣,你更應該留下來幫我。一來嘛,有工作的寄託,你就不會胡思亂想。
二來,雖然我是幫不了什麼忙,但公司跟S市那邊的高官總有些聯繫,如果那邊有什麼消息的話,應該會比別人更早一步知道的。三來......”
“好。”不等她說第三個理由,孫恩便一口答應了。
就這樣,孫恩便再次重返宋氏打工。
接下來的日子,對別人來說,可以用光陰似箭來形容。當然,對於孫恩來說,就並不如此了。
這個月對於孫恩,或者蒲茗藍來說,應該說是度日如年更恰當吧。
雖然,每次他在電話中,都表現得很輕鬆,跟她說不用擔心,他會很快解決問題的。
但孫恩卻知道,他只是不想讓她擔心,才那樣說。假若真的像他說得那樣,曹父就不會特地來找她,問起蒲氏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聽曹永將的語氣,似乎蒲氏真的如蒲茗藍之前所預言的那樣,受到牽連了,雖然單從蒲氏的股票波動上看不出來。
即使心中擔憂,可孫恩沒有表現出來,既然蒲茗藍不想她擔心的話,她也就當作不知道好了。
有幾次,她都在電話中暗示,要不要她上去陪他,都被他婉拒了,她也只好繼續在A市等。
不過,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了。這個月以來,她在李綺琴的蹂躪下,每天除了加班就是加班,根本沒空去想些有的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