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狗血淋頭中的一波三折
馬立非即便心中再掙扎,始終也做不了見色忘友的人。
當晚他一邊答應着與林一誠見面,一邊的確也做好了隨時支援方晴晴的準備,只不過節外生枝,途中有變。
波折首先出現在林一誠與馬立非的晚餐中。林一誠將就餐地點選擇在一家還算清靜的西餐廳,本來這是很合馬立非之意,他心中對林一誠的分數直線上揚。
兩人用過頭盤,在主菜上來前,林一誠卻接到個似乎不得了的電話。
對着手機林一誠眉頭緊蹙的模樣已讓馬立非起了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電話接通之後,林一誠的臉色全然變了。
溫和的微笑與柔軟的話語煙消雲散,林一誠瞬間變了個人似的,音量雖不高,但即便馬立非都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熊熊怒火:「我不是說了,今晚有事,別來煩我!」
手機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林一誠拿着手機,臉色愈發難看,他聽了好一陣子才生硬得道:「夠了,再說吧。」
侍者已然把兩人點的牛排和魚扒都端了上來,馬立非怔怔得看着林一誠掛斷手機,只覺得什麼胃口都沒有了——這是私事,還是公事?
林一誠深深吸了口氣,恢復笑容,對馬立非道:「別介意,案子有些收尾工作,新來的助手完全摸不着北,受不了。」
他趁勢提起了助手窩囊的話題,略帶調侃得抱怨事務所配給他的助手空有一張名校文憑,做起事來能讓人吐血三升。好比說讓助手查個資料,那位小哥洋洋灑灑打印了三萬來字的文檔,也不整理,直接放林一誠桌上,把林一誠氣得太陽穴暴突。
馬立非邊聽邊笑,心中完全釋然,打趣道:「一誠,看你剛剛的表情,應該是個惡魔般的上司。」
「工作嘛,說白了就是挑刺跟被挑刺,自己不長點心怎麼行?」林一誠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看得馬立非低頭輕笑。
乍看去林一誠的確不是什麼美男子,可是男人真不能只看臉,由內而外散發出自信的氣場,便是馬立非也不由暗暗折服,同時自我檢討,他這麼個與穩定高收入幾乎絕緣的工作,配不配得起林一誠。
更讓馬立非受用的是,林一誠的細緻周到,他爲了馬立非點了酒,自己卻喝果汁,知道馬立非開車來,擺明了是要送馬立非回家的。到了這時候,馬立非已然不能拒絕,他還想着方晴晴,待會就打車過去接人好了,無論如何,不能拂了林一誠的好意。
氣氛正好時,一酒一果汁碰了杯,還沒送到嘴邊,林一誠的手機再度響起。
這回,林一誠的臉色簡直像末世電影裡的殭屍,他「唔」了幾聲,悶悶得掛斷。
馬立非自然識趣,不等林一誠開口已然道:「一誠,你有急事就先走吧。反正,我們不急於一時。」
話說着,他自己臉先紅了。
林一誠嘆氣,不再多話,買單結賬後,與馬立非一起離開了餐廳。他堅持要送馬立非回家,馬立非本要拒絕,但林一誠滿臉愧疚的樣子又讓他於心不忍,他讓林一誠開車送他到之前聊天時圈內人聚集的酒吧,說是找朋友聊聊天喝喝酒。
沒有多問,林一誠將馬立非送到酒吧,把車停在酒吧後的停車場。兩人下車後,林一誠匆匆得握住馬立非的手,將他拉過,迅速在馬立非脣上親了親,便快步離去。
馬立非目送林一誠的背影,不覺把手指指腹在脣間摩挲,癢癢的感覺直抵心臟。
上帝保佑,天曉得他多想把林一誠作成宵夜,用品味精緻美味佳餚的耐心與誠懇,大大得飽餐一頓。可惜——
進了酒吧之後馬立非便覺得有些後悔,他大概是來錯了。
裡面的氛圍與上次來時全然不同,馬立非本以爲此處是大家聊天喝酒的地方,但……當然也聊天也喝酒,只是似乎還多了個選項:搭訕找伴。
帶着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馬立非希望能碰到阿炫,但他在人堆中瞄了又瞄,卻沒有阿炫的影子。想抽身離去,不料已有人堵到了身邊,搭訕者年紀不大,滿臉堆笑,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嗨,一個人嗎?」
馬立非有些尷尬,尤其在他還未答話對方便已伸手抓着他的手,以帶着某種暗示意味得撫摸時候,他更是覺得背脊發涼頭皮一陣麻。
「我們過去喝一杯吧。那邊有我朋友。」搭訕人一眼看出這是初到此地的來客,起勁了誘惑,生拉硬拽着把馬立非推到一張圍了四五個人的圓桌邊坐下。
無需介紹,生面孔已讓他們興奮,幾人好奇得打量馬立非外,更有一人試探性得把手放到了馬立非的大腿上,既小心又大膽得順着路滑行。
那一刻馬立非感覺自己快要炸了,自打那一次失敗的「野外」探險後,他從未涉足過所謂的「圈子」,這一晚純粹是渴望林一誠不成,又多少有些記掛阿炫,也委實不願回家孤家寡人得面壁等待方晴晴,才冒險前來。
哪曾想這般蠻荒原生態差點把他的魂魄都嚇飛。
幸好,馬立非別的沒有,定力還是夠的,再怎麼昏頭昏腦,他也不會倏然變身成「一匹野狼」。他斷然推開糾纏在他手臂和大腿的手,飛快起身,藉口尿遁,惶惶逃入洗手間。
酒吧內的洗手間莫名得大和乾淨,散發着淡淡的清香,馬立非衝到洗手池前,洗手後用手接水拍臉,冷靜下來後正待離去,熟料,洗手間門一聲響,撞進來一對糾纏的人影,逼着馬立非狗血噴了一臉:
兩個年輕男孩吻得如火如荼,渾然忘我,而如果馬立非眼睛沒瞎,或者阿炫男友沒有雙胞胎,那麼其中一人正是那位在咖啡吧裡放話挑釁的阿炫男友。而另一位,同樣如果馬立非眼睛沒瞎,應該不是阿炫。
馬立非怔在當場,進退兩難,壓根不知道是該當沒看見淡定得離開,還是鎮靜得站在原地等對方離開。
這一拖延的結果就是抽身而出的時機被無情得延誤,似乎是察覺到這裡還有其他人,並且那人不識趣得做着熱心觀衆,男孩們不約而同得停下動作,結束熱吻,轉身怒目向馬立非。
「咦,是你?」阿炫男友果斷認出了馬立非,「你怎麼會在這?來找阿炫?」
馬立非頗有些尷尬,這麼說倒沒錯,但是如何能在阿炫男友面前承認這點呢?不管這位男友適才的行徑如何,到底人家是頂了個「男友」的頭銜。
「不,我是來等一誠……」馬立非撒了個謊。
阿炫男友笑了起來,他拽着剛剛與他熱吻的男孩,指着馬立非道:「讓他請我們喝酒好不好?」
兩個年輕男孩將馬立非夾在中間,馬立非心中警鈴大作,呼吸都急促起來,然他卻得到一邊一個的吻。先是阿炫男友,將他的身子扳過,狠狠得親了上去,那全然不是林一誠那種真誠、不加技巧的吻,男孩刻意得挑逗着馬立非的情熱,直到馬立非不得不從口角流出一絲□□。
另一個男孩即刻接手,技巧上與阿炫男友可謂不分伯仲。
馬立非的理智堤壩至少垮了一半有多,他不知何時昏昏沉沉得已然重新在酒吧的角落位置落座,身邊坐着兩個努力戲弄他的人,酒也在渾渾噩噩間被灌了不少,意識的某個角落,突然發現酒吧裡有人唱着一首從未聽過的歌,他收斂心神,追逐着歌詞,總算在酒精與□□的包圍中得以緩口氣。
把阿炫男友從身上推開,馬立非正苦笑着要起身去結賬,腿腳發軟得往前一跌,正巧,撞入了一個人的懷抱。
來不及說謝謝,馬立非辨認出那人是何許人物時,只覺得又要爆炸了。
歌正唱到:「一段不被允許的愛,還要忍受你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