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上一會兒,劉老師回來:“學生們在學習,我想勸着休息一下,不知道怎麼說。”
張怕說不用勸。
劉老師說:“還是勸一下吧,早點休息比較好,畢竟後面還有三科。”
張怕琢磨琢磨,拿手機看時間:“十點,到十點強制睡覺。”
“也行。”劉老師想了下說:“你們回吧,今天我值班。”
王維周說:“我還真不願意回去,坐會兒吧。”
於是就坐,一羣老師坐到十一點,坐到學生們都上牀休息了纔回賓館。
往外走的時候,老師們互相笑話:“教一輩子書,老了老了,反是會緊張了?”
考試經過沒什麼可說的,無非是進考場出考場,很多新聞裡可能出現的倒黴事情,大家是一件沒趟上,都是順利考試,順利出考場,只是吧,依舊沒人笑,都是很深沉的樣子。
直到第三天上午考試結束,大家回到倉庫,坐在教室裡的時候,張怕實在忍不住,到底是詢問原因:“我想知道,你們爲什麼都是陰沉着臉,沒考好?”
學生們很沉默,還是老皮回話說:“題太簡單了,我們可能考不進五十七中。”
張怕沒明白:“什麼玩意?題目簡單你們考不進去?”
“越簡單越不好。”老皮說:“比如說咱班有十個人能考進五十七中,可我排名在三十名左右,根本進不去五十七中。”
“因爲這個,你不開心?”張怕問。
老皮說是。
張怕想想問餘洋洋:“你爲什麼不開心?”
餘洋洋看眼張怕,再看眼雲爭,沒說。
張怕明白了,是因爲雲爭陰沉着臉,她也只能陰沉着臉。可還有別人學習很好……張怕問章文:“你幹嘛拉個長臉?”
章文不回話。
張怕嘆氣道:“算了,不折磨你們了,收拾收拾回家,你們苦難的日子到此結束。”
學生們沒動地方。
張怕接着說:“也不用估分了,過些天就能知道,別忘了還有家長會。”
學生問:“在哪開?在這開?”
張怕說:“回學校開,初中生涯最後一次家長會。”說完出門。
中考是每個城市自己出題,是屬於小範圍的選拔考試。所以錄取方式會有變化。
早先是四月末或五月初填報志願,那時候要依靠模擬考試成績進行瞎猜亂填。後來又改過一年的估分報志願,跟高考雷同,考試結束給出正確答案,考生估算自己的分數填志願。
今年改的更離奇,知道分以後填報志願。所以,有關填報志願的家長會就拖到考試結束才召開。
張怕離開,教室裡面依舊沉默一片。好一會兒纔有人問話:“你怎麼樣?”
辦公室裡面,老師們正在說這個事。
往年中考,不但是考試成績重要,填報志願同樣重要,有道是考的好不如志願填的好,運氣好就是陽光大道。
今年直接用成績說話,往年所謂的報名技巧全然無用。老教師們多年曆練下來的神功等於是被破掉一樣,心裡自然不舒服。
不過,對十八班猴子是好事,知道成績,知道總排名,填志願時估計着名次就可以填個八九不離十。
問題是猴子們自己沒信心,認爲題目過於簡單,他們未必能考過別的學校的好學生。
看着老師們也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架勢,張怕笑道:“老師們,你們的工作到此結束,謝謝你們這麼長時間的付出。”說着話鞠上一躬。
老師們說:“你也太客氣了,是我們應該做的。”
張怕說:“該客氣的還是要客氣,但是呢,今天沒有工資,咱們定個時間,明天或者後天結清,考試後的獎金等錄取通知書下來以後再定,可以麼?”
“沒什麼不可以的。”老師們小聲商議幾句,王維周:“我們不着急,等出成績再說。”
張怕說:“你們要是不着急,我就不着急,反正我是欠債的。”
老師們都說不着急,約好了出成績以後去學校。
張怕說成,又說:“先吃一頓散夥飯,走吧。”
正趕上中午,老師們也沒推辭,一起吃上一頓。
氣氛很好,只要是說起學生們的變化,老師們就都很高興,只是想到下個月初的填報志願,再有五十七中的錄取線……情況好象不容樂觀。
飯後,站飯店門口攔出租車,攔一輛,請一個老師上車,付上車錢;然後攔下一輛。
老師們說不用,張怕說一定要。等送走老師們,張怕再回去倉庫。
倉庫裡還是很多人,雲爭五個都在,還有十幾名同學坐在陰涼處發呆。
張怕走過來問:“這都是無家可歸的?”
他是想開句玩笑,卻是得到學生們肯定的回答。張怕暗歎一聲:“好好休息吧,回去睡覺。”
“睡不着。”有學生說:“忽然就不考試不學習了,不知道做什麼好,特別無聊。”
張怕笑道:“幸好有我。”帶學生們進倉庫,在最裡面最陰暗的地方,讓他們搬凳子過來坐。張怕去推出來自行車,就是那輛自詡爲“黑酷”的冤大頭自行車。
自行車自帶環繞立體聲音響,還有一臺投影儀,接上電腦放電影,是喜劇片。
這幫學生都是沒地兒可去的,在這裡倒也快樂。
張怕站了會兒,告訴老皮你們自己折騰,回去房車。
衣正帥擺出個電影裡的纔有的pose看着他,大概動作如下:肩膀斜靠在車身上,左腿支地,右腿彎曲放在左腿後面,腳尖點地,雙手環抱胸前,嘴裡咬個火柴棍,臉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張怕問:“你發春啊?”
衣正帥吐掉火柴,站直身體說話:“白天你不在,來個美女找你。”
張怕說:“又看上個美女?”搖頭說:“你還真不是一般的色狼。”
衣正帥說:“像你這種粗鄙的人,根本理解不了藝術家的情懷。”
張怕說:“我不要理解。”開門上車。
衣正帥又是跟上來:“還是上次那個大腿美女,今天沒穿高跟鞋,換條長裙子,那一動一擺的非常飄逸,很漂亮;最主要的,眼睛會勾人。”
張怕問:“勾你了?”
衣正帥說:“不一定是勾還是沒勾,我跟她說做模特的事情,她答應了,但是有個要求。”
張怕說:“跟我有關麼?”停了下說:“不是跟我有關吧?”
“想什麼呢?你真拿自己當帥哥啊?”衣正帥鄙視一下,跟着說:“她的條件是不能果體,也不能露胸,最多隻接受穿內衣的程度。”
張怕說:“恭喜你,取得階段性的勝利。”
衣正帥說:“另外還有個要求,她每天要上班,給我做模特只能是業餘時間,再一個,她來的時候,有可能徵用你的這輛車,希望能理解。”
張怕說:“你泡妞幹嘛要我理解?”
衣正帥說:“這車反正也是我的,名頭都沒改,還不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張怕說:“好樣的,你的無恥又一次刷新了新的高度。”
衣正帥說:“你就別管高度還是低度了,從今天晚上開始,你要不要一起觀摩觀摩?”
張怕說:“老子是俗人,把神聖空間讓給藝術家,我現在就走。”說完要下車,可是想起活還沒幹,趕忙退回來:“憑什麼是我走啊?”
“就知道你是個隱藏的色狼,喜歡看美女是不?只要好好跟我混,想看多少個不穿衣服的女人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衣畫家開始吹牛。
張怕不理他說什麼,專心幹活,一口氣忙到大個子女人艾嚴到來,纔將將幹完活。
艾嚴找他問好,那笑容那聲音,就差膩在張怕身上。
張怕說我有工作要忙,不好意思啊。
艾嚴笑問:“是什麼工作呢?”
張怕看看她,隨口道:“沒時間解釋,下次再說。”轟走艾嚴,檢查文章,然後上傳。
做完工作,癱在沙發上琢磨艾嚴是怎麼回事?難道是自己的錯覺?她並沒有主動接近自己?想啊想的……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醒過來,覺得身前怎麼有個黑影?睜圓眼睛仔細看,然後蹭地坐起來:“你怎麼在這?”
黑暗中,藉着外面傳來的微弱光亮,能看清眼前黑影是艾嚴。
聽到他問話,艾嚴笑道:“衣老師剛畫完畫,我想着來跟你道個別,就看到你在睡覺。”跟着又說:“你睡覺的樣子挺可愛的。”
張怕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起身道:“那什麼,我送你吧。”
“送我回家?好啊。”艾嚴笑着說話,聲音依舊是沙沙的性感。
張怕趕忙否認:“不是不是,是送你出門。”
“這麼黑,你送我回家唄?我家有好大好大一張牀,你知道的,我這麼大的個子,只能睡大牀。”艾嚴說的很認真,眼睛似乎帶笑?又似乎在發亮?
張怕把原因怪到夜晚的黑,說這片黑讓自己看什麼都不真切,起身往外走:“你知道的,我這麼帥氣的小夥兒,其實最不能走夜路。”
“爲什麼?”艾嚴跟着往外走。
張怕說:“不安全啊,我這麼水靈的往外走,搞不好會被人劫色的。”
艾嚴撲哧笑出聲:“難怪衣老師說你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