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搖搖頭,看了一眼他沒什麼血色的俊臉,回道,“靖哥哥你還有傷在身,別再出去了,萬一傷勢再加重就得不償失的。”
“這點兒小傷根本不要緊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出去找太危險”賀蘭靖堅持。
顏如玉皺着眉頭,沉默了好片刻,再擡頭,她的視線掃過房裡的衆人,突然硬起心腸說道,“既然如此,那就都不要出去找了。”
衆人一聽這話,臉上不禁都露出錯愕的表情,似乎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畢竟,從剛纔到現在,最急切的人是她,現在說要放棄找人的也是她。
顏如玉深深呼了一口氣,回答道,“該來的總要來,該面對的也總得面對。就算我們把笑笑找回來又能如何她是血族已是事實,這個結果必須由她自己承受。”
而伊恩畢竟是她的親生父親,自己讓他們父女倆分別了二十三年,也是時候該讓他們團聚了。
至於在得知真相後,笑笑到底何去何從,得看她自己的選擇。
聽完她的話後,一直沉默不語的楚衡緩緩走上前來,開口問道,“顏如玉前輩,我有一事不太明白,還要向你教。”
這個女人雖然已經四十出頭,但是看起來和自己年紀差不多,要叫她阿姨或者伯母,實在是叫不出口,但是她畢竟是顏笑笑的母親。所以,楚衡便在她的名字後頭加了兩個字,以示尊重。
顏如玉擡頭看向他,點了點頭,“你說。”
她和楚衡並不是很熟,只是回來y市後見過短短几次面,不過這個男人除了長相叫人過目不忘外,他對顏笑笑和顏子樂的在乎程度,她也看在眼裡。
對楚衡的爲人和能力,還是挺欣賞的。
漆黑的眼眸對上她的目光,楚衡不閃不避,啓脣問道,“我不太理解,您當年爲何要將笑笑封印,您既然不討厭血族,也不排斥血族,爲什麼要強行將她僞裝成人類活着呢”
這個問題不僅僅是他無法理解,作爲顏笑笑好友的白雪也覺得匪夷所思。
聽他問完,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將視線投到顏如玉的身上,等着她的回答。
顏如玉愣了一下,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不過,既然大家都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其實她也沒有必要再隱瞞。
“現如今賀蘭家的家主顏如玉是我妹妹,你們應該知道吧”顏如玉見他們都點了點頭,於是,又接着回憶道,“事情要從二十四年,笑笑還沒有出世的時候說起”
當年,顏如畫嫁到賀蘭家,當賀蘭老夫人發現兒媳婦不是自己中意的顏如玉時,勃然大怒。
可是,當時卻也不至於把顏如畫送進那幢如冷宮一般無人問津的小樓,只是將她禁了足。
但是,後來當顏如畫發現自己懷上了賀蘭靖的孩子後,她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
顏如畫曾經聽人說過,在賀蘭家的藏寶閣裡有一塊血玉,是當年賀蘭家的先祖用自己畢生功力煉化出來的。據說那塊血玉入水即會化於無形,誰喝了它,都會將那位先祖的功力全部繼承。
顏如畫心動了,她從小到大因爲體質而沒有辦法習武,所以,一直活在孿生姐姐顏如玉的光環之下。而現在,哪怕她嫁了人,也只能做顏如玉的替身。
爲了擺脫顏如玉帶給她的痛苦陰影,顏如畫串通身邊的陪嫁丫鬟盜了那塊血玉。
顏家之人都是妙手空空的神偷,所以儘管顏如畫學藝不精,盜個藏寶閣的能力還是有的。
得手後,陪嫁丫鬟就按照她的吩咐將血玉溶於水中,原本是打算將那碗水端去給她喝的。誰知在半路上錯將來探望妹妹的顏如玉當成了顏如畫。
於是,那碗溶了血玉的水就被同樣懷孕數月的顏如玉喝了。
而後來,顏如畫盜寶之事暴露,可是血玉卻已經不見了蹤影。賀蘭老夫人震怒之下,原本是想將她處死,因爲有顏如玉和賀蘭靖求情,這纔將她關進了小樓裡。
而顏如玉喝進去的血玉居然完全被腹中的胎兒吸收,她在賀蘭家住下的那段時間,肚子一天天大起來,賀蘭老夫人就以爲她肚子裡的孩子是賀蘭靖的,高興得不得了。
顏如玉原本是想解釋的,可是卻被賀蘭靖制止了,畢竟賀蘭家是獵人世家,如果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是與血族所生,那麼只怕孩子的性命也難保。
後來,顏如玉便在賀蘭家生下了顏笑笑,因爲血玉的原因,顏笑笑生來身上就有賀蘭家的印記,在左胳膊上,有一道小小的火焰色胎記,形狀與白荊木長劍很相似。
其實,賀蘭家的白荊木長劍就是照先祖用的劍一代一代傳承下來的。因此,賀蘭老夫人覺得顏笑笑就是賀蘭家命定的家主傳人,對她格外重視。
顏如玉更是被賀蘭老夫人當成手中裡的寶,時不時地給她送補品。而顏笑笑生下來才三天,賀蘭老夫人就親自賜名嫣字,當即就將她寫入族譜。
彼時,顏如畫還挺着大肚子被關在小樓中,在聽到這樣的消息後,如何能不恨
明明自己纔是賀蘭靖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是卻和肚子裡的孩子一起被冷落至此。而顏如玉呢當初分明是她逃婚不要賀蘭靖的,到頭來卻被賀蘭家上下捧在手心裡,憑什麼
顏如玉自己也覺得心有愧疚,猶豫了三天三夜,她暗自做了決定將女兒送給他,送給賀蘭家。
這輩子她欠了賀蘭靖的情,恐怕永遠也還不清了,便將女兒留給他吧。
她和賀蘭靖利用奇楠木串珠,合二人之力終於將顏笑笑體內血族的能力完全封印住。
在顏笑笑滿月當天,顏如玉原本是想一走了之的,可是當聽到女兒的哭聲後,她又後悔了,後悔自己那麼衝動地將女兒送出去。
終於,她留下一封信,偷偷帶走了女兒。爲了躲過賀蘭靖和伊恩的尋找,她和女兒躲在了y市,很少再出來拋頭露面。
“事情的經過大抵就是這樣。”顏如玉將故事講完,頓時覺得輕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