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趙明誠只覺渾身軟綿綿的,慢慢睜開眼睛來,向着周圍一看,眯縫着眼睛,卻瞧到了十分華麗的桌椅,心下甚爲驚訝,趙明誠忙又眨了眨眼睛,盯着桌椅一看,果然是富貴人家用的。
又向着周圍其他地方瞧了瞧,玲瓏錦繡,華麗櫃檯,卻是女兒家用的,趙明誠當即一慌忙,不由一起身來,雙手捏住軟綿綿的被子,心裡又是一驚,再次低下頭來看,卻見良衾蓋身,忙“啊?”了一聲,心下尋思道:“我這是在什麼地方?怎麼會蓋這種好棉被?還有,這周圍的東西都是哪裡來的?”
心有疑惑,趙明誠又向周圍看了看,只見周圍的桌椅擺放,又有華麗櫃檯,心下想道:“果然如此,這裡不是娘子家中,我這是在哪裡?”
摸了摸腦袋,趙明誠還覺得自己頭腦發熱,心下想道:“方纔我不是在一間破舊屋子裡嗎?怎麼轉眼之間就到了這裡了?這是哪裡?”
掀開被子就要下牀去,卻只覺得渾身一發抖,再一看,又見自己穿着睡衣,心下更爲驚訝,趙明誠忙伸手又將棉被蓋住了自己的身體,想道:“這是哪裡?我的衣服呢?怎麼會有人給我換了衣服?”
伸手再次摸着自己的頭,趙明誠又覺得頭痛不已,想道:“我到底怎麼了?方纔在那個破屋子裡面,是誰好像走了進來,我卻忘記了。”
不過登時又是驚訝,趙明誠暗暗想道:“不對。這裡可是一個姑娘家的房子,我就算是被人救了,那也是被姑娘給救了。我。哎呀,我還讓人家給換了衣服,我怎麼見人?怎麼面對娘子?這也太過份了。趙明誠啊趙明誠,你今後便是一個朝三暮四的人了。”
不由得嘆息一聲,不過趙明誠登時又想起了娘子與陸兄弟的事情,心下又是一陣疼痛,心裡道:“娘子怎麼要那麼對我?她要背叛我。我還活着有什麼意思?京城我不想回去,這裡我也待不下去了。還不如死了好。”
可是隻覺得自己身子下面的牀鋪十分軟綿綿,趙明誠又環視四周。只覺得這裡的環境十分優美,而且玲瓏綢緞都全具備,況且這個屋子敞亮,一看就是大家閨秀的房間。這樣一想。趙明誠倒是還釋然了一些,暗暗尋思道:“這裡想必是哪一個大姑娘的房子,看這樣子,這姑娘身份也不低,想必面貌也不醜陋了。
不過她怎麼會去那破屋子裡面?她怎麼會找到我?還把我救了?明誠爛命一條,倒在這會兒碰上桃花運了。”
心下琢磨,趙明誠到底還是微笑了一下,臉上陰沉之氣登時消失。
可是他又一想。暗暗尋思道:“這也不行,當初明誠和娘子恩愛備至。又相互許下諾言,現在我回來,雖然娘子和陸兄弟那個不雅舉動讓我看到了。就算是真的,那也是娘子背叛在先,明誠覺不會也對她不軌。若我也要不軌,在京城之時便早就不軌了,幹什麼要等到現在?”
不過再次轉念一想,趙明誠見四周女子傢俱實在誘人,不由得又是喜上心頭,想道:“娘子對我不忠,我也不必對她忠心。”
突然自己肚子一陣叫喚,趙明誠心裡想道:“我也餓了,不知睡了多久。想讓那個女子送吃的來。那女子什麼模樣?櫻桃小口,尖下巴……趙明誠你在想什麼?妄你讀盡聖賢詩書,竟然會產生這樣的怪念頭來,你可真是丟人至極,丟到家了。你娘子對你多好,還有一個兒子,就算你不念及你和你娘子的情誼,孩子的情誼總得念及吧?”
思忖半晌,趙明誠又是一晃悠腦袋,心下尋思道:“我這是想什麼呢?娘子如何如何,那是她的事情,明誠總不可逾越底線便可。”
心下如此決定,趙明誠又仰面正色,看看周圍,輕輕喊了一聲:“有人嗎?”
此時卻聽屋子外面人聲喊動,又是男子聲音,趙明誠心下想道:“這裡還是一個大戶人家,還有下人。”
他正想着,卻聽有推門聲音,只見一個身着錦繡服裝的人進來,面色白潤,一看便知是個富貴人。
趙明誠又仔細瞧了瞧,卻突然張開驚訝,忙問道:“怎麼是你?”
那人道:“怎麼不是我,你還以爲是你娘子嗎?”
趙明誠看着那人,明明就是蔡小姐,登時明白過來,原來是蔡小姐將自己救了。那這房間就是蔡小姐的了?
趙明誠登時雙手緊緊一握被子,向後挪了挪地方,與蔡小姐道:“蔡……小姐,是你救了我嗎?”
蔡女一噘嘴,有些責備道:“不是我救了你,還會是誰?”
趙明誠搖頭道:“不,蔡小姐,你……”
蔡女瞪眼看看趙明誠道:“你什麼呀你?怎麼,本小姐救了你,你還不願意嗎?”
趙明誠低下頭來,左右爲難,自己怎麼說?說不願意嗎?可是人家蔡小姐確實已經將自己救了,自己若說不願意,人家再一生氣,將自己扔出去就不好了。
於是趙明誠忙點頭道:“願意願意。”
蔡女看看趙明誠,倒是低下身子來笑了,再次擡起頭來看看趙公子,又是有些戲謔道:“好一個能屈能伸的趙公子,你現在這個樣子,倒與雲兒說起了謊話。”
趙明誠忙搖頭道:“不,明誠所言實在屬實,怎麼是說謊話?”
蔡女又是一笑,微笑之中帶着正經,將手指頭放在自己的下巴處,恍若冥思,卻又說道:“雲兒方纔看你那個樣子,可是一千個不願意的。那好,既然你不願意,那雲兒就再將你放回到原來的地方怎麼樣?”
趙明誠一聽言。內心登時一亂,忙擺手道:“不用了。”
蔡女聳肩微笑道:“我就知道你這個書呆子不會跑太遠的。”
趙明誠漠然說道:“哦,原來如此。”
蔡女嘆氣說道:“你就放心在這裡養着吧。這裡就是雲兒的住所。是那個知州給我的。盡數都是珍貴東西,你在這裡躺着吧,我還是走了。”
趙明誠忙說道:“請留步。”
蔡女一轉身,瞪眼問道:“你還要問什麼?”
趙明誠忙問道:“蔡小姐可將我在這裡的事情告訴他人了嗎?”
蔡女搖頭道:“沒有,我也是剛剛知道你在這裡的。”
趙明誠瞪眼道:“什麼?”
蔡女道:“我吩咐屬下去找你,他們先將你找到了,就將你安排在這裡了。我也不住這裡,因此沒有關係的。”
趙明誠道:“那也不行,我的衣服……”
蔡女聽言。也是羞紅了臉,問道:“怎麼,你以爲我將你的衣服給脫下來的嗎?”
趙明誠愣神看她,不知是否應該回答她。
蔡女急道:“你休想。雲兒可是一個正經人。哪裡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趙明誠聞言。倒是鬆了一口氣,心下想道:“你不做那事就好。”突然又一瞪眼,問道:“那是你的丫鬟做的嗎?”
蔡女搖頭道:“我沒有丫鬟。都是我那一幫大老爺們兒給你脫換的。”
趙明誠點頭道:“這還可以。”
蔡女微微笑道:“你就在這裡待着吧,一會兒有人送藥進來,你喝了藥,身子就會好起來的。”
趙明誠點點頭。
蔡女說罷此話,心裡又是有些難以爲情,心下想道:“他都已爲人夫了。我還這麼關心他做什麼?”
趙明誠道:“我這個樣子……”
蔡女看着趙明,只覺得趙明誠樣子狼狽至極。自己都有些忍不住要看低了他,與他說道:“李小姐的事情還望你三思,至於事情如何,我們都沒弄清楚,你爲什麼要那麼生氣?一氣之下還要向外跑,跑到荒山野嶺裡去,沒有人管你。”
趙明誠卻是較真急道:“事情都已經那個樣子了,還有什麼清楚不清楚的?明誠已經明白,不必多問。”
蔡女見趙公子登時又是較真,心裡也是着急,道:“你怎麼那麼死腦筋?那一個動作又能說明什麼?雲兒雖然也有些懷疑,可也不至於像你這樣,至人與死路,也不給人家機會解釋。心胸狹窄至極,沒人會喜歡的。
趙明誠登時內心黯然,道:“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吧,明誠也不想讓誰人喜歡我。”
蔡女一噘嘴,還是無奈,心裡想道:“當初我怎麼就看上你了呢?”
正準備再批評一頓,卻又想道:“趙公子不像那些風雲達官貴人,只顧低頭讀書,倒也是個優點。他老實本分,更是優點了,要是在他父親的位置上,卻早就被人給擠兌下去了。”
心下念及,蔡女又是低下頭來笑了笑
趙明誠道:“你笑什麼?”
蔡女又登時正色起來,與他說道:“沒什麼,雲兒笑你太過真了。”
趙明誠道:“你說什麼?”
蔡女道:“沒有什麼。你不用管我,只管養你的身子就行了。”
話一出口,蔡女轉身便出了門去,將門關上,又與下人道:“以後不許隨便拉人到這個房間裡來。”
一個下人道:“小姐吩咐,我們不敢不辦。”
蔡女道:“辦什麼辦?我只叫你將人救回來,又沒叫你救到這裡來。若讓他人看到,還不引起誤會嗎?”
那下人忙道:“是是,以後不敢了。”
趙明誠聞言,心裡想道:“原來是這個樣子,我被她手下救起,又被送到這裡來。嘿嘿,是個男的幫我脫衣服,這也正常,我也沒有做出?軌之事,對得起娘子。”
正在如此,一個士兵登時踹門而進,將藥端進來,與趙明誠道:“有藥吃了,你快起來吃罷。”
趙明誠登時只覺渾身一哆嗦,與那人道:“你你……”
那人道:“你什麼你的,你自己起來吃,怎麼,還要我餵你嗎?能住這樣豪華的房子,你小子也撿了便宜了。我家小姐對你可是真好,你可莫要忘了她的好處。”
趙明誠忙點頭道:“好,好。”
那人出去,與小姐笑道:“怎麼樣?”
蔡女低頭努力剋制,還是露出微笑來,點頭,轉身便欲走,卻見陸公子正在自己身後。
蔡女大驚,忙道:“陸公子,你怎麼在這裡?”
陸德夫滿臉呆滯,問道:“蔡小姐,趙兄在你這裡嗎?”
蔡女心裡登時想道:“不好,陸公子看到趙公子,定然會懷疑的。”
陸德夫瞧着蔡女的慌張面龐,忙問道:“怎麼,果然會是趙公子在你這裡嗎?”
蔡女臉色慌張,忙搖頭,卻是口吃道:“我,我沒有,不是,哎呀,怎麼沒有人攔住他?”
她身後那個士兵道:“小姐,您放話,不能攔他進來的。”
蔡女聞言,臉色一紅,故作不知道:“我說過嗎?”
陸德夫瞪眼看了看蔡小姐,向前走了一步,與蔡小姐正色道:“蔡小姐,還請你讓開,讓德夫看看。”
蔡女登時一紅臉,忙說道:“陸公子,你怎麼離我這麼近?”
陸德夫冷哼一聲,離她更加近了,道:“還請蔡小姐讓開。”
蔡女紅臉道:“除非你抱住我。”
陸德夫搖頭道:“無聊至極。”
將蔡女一把推開,登時向前一走,便將房門一推,真推開見到了趙兄。
蔡女以爲自己那句話會使陸公子退縮,誰知陸公子還將自己推開,用力很大,使得自己不禁憤怒,可是再一正身子,看向陸公子的背影,卻又定住了,心裡又是美美的感覺。
陸德夫看到趙兄,驚訝萬分,忙道:“啊,趙兄,怎麼,你果然在這裡嗎?”
趙明誠看到陸兄弟,反而一肚子怒火,與陸兄弟道:“你來做什麼?明誠是死是活,還用你管嗎?”
陸德夫登時驚訝,道:“趙兄,你還生氣嗎?”
轉頭又看蔡小姐,正與蔡小姐一個對視,蔡女原本還是眼波一動,盯着陸公子,卻見他突然看自己,心裡羞道:“他看我了嗎?”
陸德夫與蔡小姐道:“蔡小姐,這是怎麼回事?還請你解釋一下。”
蔡女一愣神,隨即又正色道:“我解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