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徐塵那輛車駕來到長玄江的邊緣地帶。
長玄江,起自北川,綿延數十萬裡,是名副其實的東玄大陸第一江,其中,長玄江最主要的軀幹基本上落在了中州地帶。
而在長玄江靠近南荒一帶,數月前,聯盟軍的雁蕩山之圍,白神教便是從這裡北上的。
本來按照大陸版圖和路程,他們應該直接南下,翻過燕南山脈直接進入南荒。
但由於姜家在南荒所處的位置來看,他們渡過長玄江再由南荒山脈進入南荒,這是最近的路程。
可是,當徐塵來到這長玄江的時候,他卻停了下來,他停下來並不是因爲長玄江的水流太過於湍急。
而是在長玄江的江邊有着數十道白色身影擋住了徐塵他們的去路。
在這些白色身影最前方站立的是一個年輕的身影,他從外表上看,與姜長繡有着幾分相似。
削尖的輪廓,明眉皓齒,一身修長,有些英俊,他身背長劍,就那樣站在那裡。
這少年見到徐塵的車駕停了下來的時候,他才走上前一步,看着徐塵,道:“你應該是徐塵吧?”
“你是誰?”徐塵對於這些人的出現並沒有意外,雖然不知道他們的來歷,但他心中早就有着這樣的準備,這一路會有人攔路。
“在下南荒姜家姜長明,不知道家兄長繡是否在車上?”那少年自報家門道。
“原來是姜家的人,你們終於肯來接姜長繡了?”徐塵本以爲是姜長繡的仇人,卻沒有想到這是姜家的人,這倒是讓徐塵有些意外。
“當然,我們姜家的事情,自然是由我們自己來解決,不必勞煩徐兄弟費心。”姜長明淡淡的望着徐塵,道:“請徐兄弟把家兄送回昊天神教。”
“爲什麼?”徐塵聽到姜長明的話有些不解了,他們現在已經走了幾日的路程了,姜家的人既然來了,不應該是在這裡直接帶走姜長繡最好了?
他們爲什麼還要徐塵送姜長繡回昊天神教?
“請徐兄弟不要多想。”
“前些日子,因爲這場戰爭的結束,我們姜家的人已經去了神秀宮,本就想着等到戰後的事情商議完畢後,便去昊天神教接家兄的。”姜長明給徐塵解釋道。
“是這樣嗎?”徐塵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姜長明,轉頭又看着車內的姜長繡。
姜長繡的雙眼一直都放在了姜長明的身上,在徐塵和姜長明說話的時候,他一直都在看,並沒有說話。
直到徐塵的目光望了過來,姜長繡纔回望着徐塵,道:“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徐塵感覺姜長繡的口吻有些奇怪。
“我現在行動不便,你幫我殺了他。”姜長繡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氣。
“理由?”徐塵有些奇怪,姜長明是姜家派來的人,姜長繡爲什麼想要殺他?
“沒有理由,你不是想體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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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痛快?”姜長繡並沒有給徐塵過多的解釋。
徐塵聽到姜長繡的話,有些沉默,他不知道姜長繡爲什麼要殺姜長明。
就算是姜長繡和姜長明關係不好,他們最起碼也是兄弟,同是姜家的人。
徐塵想不明白,看姜長繡的樣子也不想和他過多的解釋,徐塵沒有再和姜長繡多說什麼,他的目光又迴歸在了他面前的那個年輕人身上。
“如果姜家現在沒有時間來接姜長繡的話,我想我可以幫姜家代勞,送姜長繡回南荒的。”徐塵道。
“徐兄弟,你的好意,我們姜家領了,但我還是想請徐兄弟送我家兄回昊天神教!”姜長明堅持道。
而就在徐塵準備說話的時候,車裡傳來了姜長繡的聲音,道:“長明,幾年沒有看到你了,你現在可是成長了不少。”
“勞煩兄長掛念,這幾年沒有兄長在身旁,弟弟也日夜思念兄長。”姜長明聽到姜長繡的聲音後,他朝着那車裡微微的施了一禮。
“說起來,好幾年沒有指點過你的劍法了,不知道你現在劍法有沒有退步!”姜長繡走出了車內,出現在了車駕的外面。
現在的姜長繡那一頭枯發和臉上乾枯的皮膚,骨瘦如柴的模樣,看上去很是虛弱。
姜長明聽到姜長繡的話,臉色微微的變了變,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但當他看到這樣的姜長繡時,他的臉色很快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兄長,現在你的身體可不太好,最好不要使用神力。”姜長明不溫不火的看着姜長繡,道:“如果兄長死在弟弟手中,傳出去會被別人笑話的。”
“是嗎?”姜長繡笑吟吟的看着姜長明,道:“你現在敢這樣跟我說話,看來你的進步可不小,我倒是很想試試你進步到了什麼地步!”
“兄長,請不要讓弟弟背上惡名!”姜長明有些爲難的看着姜長繡道:“還請兄長爲了姜家着想,回昊天神教!”
“爲了家族着想,我可不喜歡什麼爲了什麼利益,我現在只想回姜家!”姜長繡冷笑了一聲道。
“兄長,若無父親的命令,你就算是回到了南荒,回到了姜家,也進不了家門的。”姜長明提醒着說道:“如果兄長留在昊天神教,將來我和父親一定爲兄長風光大葬!”
“兄長,希望你能夠理解弟弟的一片苦心,不要讓弟弟爲難!”
“既然出了昊天神教,我便只能回姜家了,哪怕是進不了姜家的大門,那又如何?”姜長繡高傲的擡起了頭,俾睨着姜長明,道:“很多人都想我死,姜家也想我死。”
“誰想我死,誰想我不痛快,我便讓他不痛快!”
“兄長,你說錯話了。”姜長明皺起了眉頭,解釋道:“無論是父親,還是我,還是姜家,我們從來沒有想要你死!”
“可我要死了啊,傻弟弟!”姜長繡嘴角微微的翹起道。
“我會給兄長收屍的,等到兄長迴歸天道之後,我會給兄長守靈的,請兄長回昊天神教!”姜長明信誓旦旦的承諾着,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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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着,道:“也請兄長爲姜家大局着想!”
“我不會回去的,更加不會死在昊天神教,哪怕是死在南荒也好!”姜長繡道。
“兄長,難道死在南荒和昊天神教,有什麼區別嗎?”姜長明很不理解姜長繡的想法,姜長繡有着先天的缺陷,本來就一個註定要死的人。
如果姜長繡能夠死在昊天神教,便能夠給家族帶來和昊天神教談判的籌碼,或者說給家族謀取一定的利益。
這無論怎麼看,姜長繡都應該這樣做。
“當然有區別!”姜長繡振振有聲的迴應着說道。
“什麼區別,請兄長說明!”姜長明耐心的問道。
“我不爽!”姜長繡冷冷的看着姜長明,眼中閃過一抹陰冷之色,道:“就像當年,我想活下去,不願意修煉,姜家的人爲了名聲,逼着我去修煉一樣!”
“我記得那時候,你們可是費勁了心機,以家族血脈來求着我修煉,可父親卻忘記了,如果真的有家族親情,你們就不應該強迫我去修煉!”
“父親那是爲了兄長好!”姜長明糾正道:“那並不是強迫,或者不在意兄長的性命!”
“是啊,爲了我好,以親情作爲要挾,沒有成效,便換了一個絕情的辦法。”姜長繡說起這些又笑了起來,道:“你們這些兄弟啊,當年可沒有少說我是廢物!”
“我記得當年,你罵過我,你罵我的每一句,我都記得很清楚啊,弟弟!”
“當年的弟弟不懂事而已,如今兄長名震大陸,弟弟心中對兄長只有敬仰之情,如果兄長記恨,請兄長責罰便是!”姜長明聽到這些事情,他沒有任何的辯解。
因爲,姜長繡說的這些事情都是事實,姜長明確實無從辯解。
當年,姜長繡乃是先天神脈九道半,相比起先天神體來說,只相差半道神脈,所有修煉的人,都知道,這半道有多麼的重要。
這半道不僅僅是神體的差距,而是修煉上的缺陷,姜長繡的天賦是毋庸置疑的,但他這個缺陷是很致命的!
只要修煉,隨着境界的提升,姜長繡便會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那半道神脈的缺陷就會完全爆發。
可是,姜家卻完全不在意這些,甚至用盡各種方式求着姜長繡修煉,爲姜家在大陸上博取微薄的名望。
那時候,姜家用了無數的辦法苦求無果,便開始把姜長繡打入了冷宮,再也沒有人過問姜長繡的死活。
那幾年,年幼的姜長繡,在姜家受盡了無數的屈辱,羞辱,欺辱。
正是那幾年,姜長繡在被姜家的人放棄後,姜長繡在有一天終於走進了姜家的修煉閣。
正是那幾年,姜長繡踏入了修煉之途,他的天賦發揮到了極致,他的境界在半年不到的時間裡便遠超過家族同年人。
正是那幾年,姜家因爲姜長繡而聞名於東玄大陸。
這便是姜長繡的幼年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