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黑‘色’面紗輕輕揚了起來,這證明,面紗下的那張‘精’致面孔,終於再次綻放了她的笑容。巧凝霜從心底泛出一絲微微的感動,一雙妙目透過面紗,視線停留在蕭水生身上:這個人,骨子裡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呢?
忽然,上頭前方隱約傳來一陣鼓譟的吵鬧聲。
蕭水生驀然轉首,遠遠的向上眺望,原來是已經有人登上了少‘陰’峰,正在石階口大吼大叫的慶賀呢!經那人這麼一鬧,蕭水生明顯察覺到,周圍熱血方剛的青年與少年們情緒都被高高地調動了起來,攀登的速度立刻加快了不少。
“是啊!巧巧,你說的對,他們一點都不傻,他們都是在追求心中的夢境與理想。”蕭水生感慨一聲,突然一把拉過的巧凝霜的‘玉’手,感覺‘玉’手主人身軀驟然僵硬。壞壞的一笑,腳下加快頻率,半拉着她飛快的向上行走。
巧凝霜則被他的“突然襲擊”嚇懵了,縱然她平日裡自詡野心勃勃,心機深沉,手辣心狠,但此時全然派不上用場,只能依着芳華少‘女’的本能,泛紅着臉,隨着蕭水生一陣風似地的向上攀登。
小半個時辰後,兩人終於登山了山頂。蕭水生在微微喘息的同時,感覺到手心裡傳來淡淡的掙扎,也不強求,不着痕跡的放了開來。掙脫了他的手的巧凝霜內心一鬆,那種侷促不安的感覺也隨之消失了大半。只是半晌後,心裡沒來由的升起了一點點失落,手心裡也盡是一種異樣的溫暖感覺。
雖說是故地重遊,可蕭水生.還是第一次,能夠像眼前這般,從容寫意的觀察四周的環境。
這裡並不是少‘陰’山的第二高峰,.越過了這裡再向上幾百米,纔是青冥山真正的山‘門’。他們此刻所站立的腳下,乃是一個寬闊巨大的平臺。這個平臺方圓一里,表面彷彿被什麼鋒利的神兵削過,光滑平整,猶如鏡面。
站在這個平臺上,他們黑壓壓.的幾千人既不感到擁擠,也不感到坎坷不平,能夠使他們得到疲倦的身心充分的休養,輕易體現出平臺建造者的良苦用心。
除此之外,平臺周圍也不是光禿禿的一馬平川。在.平臺的最外緣,三步一圍欄,五步一涼亭,圍欄內種有的四季常青的珍奇木種,涼亭內植有傲然怒放的萬種鮮‘花’,躺在樹下,歇在涼亭,眼裡印着綠意,鼻內聞着‘花’香,也是一種極大的享受,身心也能得到最大限度的放鬆。
通過這些,蕭水生就能知道,青冥‘門’對這個一年一.度的收徒大會極爲重視。
在平臺的中央,還建造有前後六十排通道似的.屋舍,這些屋舍頂上未曾鋪瓦,前後也沒有封牆,房身也是條狹長的通道,僅能容納兩人並行穿過。觀察半晌,對於這些屋舍的用途,蕭水生也大概有了個底。
正要招呼巧凝.霜同往一處涼亭歇下,蕭水生忽然身邊已是空無一人。心裡一驚,急急向周圍看去,那個優美的身影正快步地向一個‘肥’胖的身軀靠過去。兩人湊到一起低語一會,巧凝霜目光復雜的往他這邊看了幾眼後,就隨着那人一同化虹飛走了。
蕭水生見狀,低頭思索一陣。然後便放下了顧慮,隨意尋了處無人的樹下,半倚着圍欄躺下,開始閉目靜氣養神,耐心的等待第二日收徒大會的到來。
清晨,一滴帶着淡淡馨香的‘露’水,從薄薄的葉片上滑落,巧合無比的滴在了他額頭上。絲絲的涼意飛快蔓延開來,蕭水生略有所感地睜開了雙眼,一縷‘精’光飛也似的掠過瞳孔,整個人徹底清醒了過來。
不知從何時起,平臺的中央忽然多了一羣人。這羣人,無一不是氣質上佳,相貌不俗的出‘色’人物。爲首之人乃是一中年美‘婦’,穿着一身淡黃‘色’宮裝,翩然立於衆人之前。她容貌美‘豔’,但表情冷肅。那張心形的臉蛋上還淺點着一點硃砂,真個宛若畫中的人物一般。
像是感應到了蕭水生注視的目光,她偏過臉來,深邃如大海的目光立刻與蕭水生撞在一起。四目一‘交’,蕭水生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暈眩,但目光終究是沒有移開。
中年美‘婦’輕咦一聲,妙目之中閃過一絲詫異,心道:此人神識竟如此得天獨厚麼,雖然我這只是施展出眩魂眼的第一重威力,但也不是尋常修真者能夠抵禦的。若是此人存有仙根的話,肯定大堪造就。嗯,不若我先讓虹兒……
正當她準備提前着人,檢測蕭水生的仙根時,一襲青虹忽然從上方破空而來,打斷了她的思路。中年美‘婦’一見虹光中人,神‘色’大爲不愉,還未等其完全落回地上,淡黃‘色’袖袍一揮,於衆人身前佈下了一個藍‘色’隔音罩。
中年美‘婦’身後諸人見此,很是乖覺的退開數十米遠,以示避嫌。
青虹竄入藍‘色’隔音罩中,散去虹芒後現出一個明眸皓齒,長相甜美的‘女’弟子來。不過,她一出現,立即就跪倒在地上,不敢擡頭。秀麗的臉龐上一臉的惶恐,最終畏畏縮縮地開口道:“師尊,蕊師姐她從閉關室中逃走了。”
“哼,我就知道。真是一羣廢物,這麼多人竟然還看不住一個人。”中年美‘婦’鳳目一皺,繼續問道:“那麼,她這次又往哪裡逃了?”
‘女’弟子的額頭越發的低垂,聲音也呈直線般低矮了下去:“據嵐師妹說,好像是柳葉居那個方向……”
“啪,”‘女’弟子的右頰上捱了一巴掌,鮮‘豔’的紅印立即就凸現了出來,“‘騷’蹄子,真是氣煞我了,氣煞我了。柳秋白那個小白臉到底有什麼好,非是要厚着臉皮倒貼上‘門’。我的臉都快要被你丟光了!”中年美‘婦’聽了‘女’弟子的回答,神‘色’立即勃然大怒,一嘴的銀牙竟被她咬的咯咯直響。
地上的‘女’弟子害怕的將頭壓得更低,簡直快要埋進土裡了。
半晌,中年美‘婦’長長的舒了口氣,瞥了一眼地上的‘女’徒弟,信手將隔音罩一把揮去,同時厲聲吩咐道:“清鳳,此次龍‘門’大會就由你先暫代爲師看責,爲師我去去就來。”
“是。”那位‘女’弟子表情一鬆,趕緊應聲道。
中年美‘婦’點了點頭,隨即便迅速的破空離去了。那些遠離隔音罩的青冥‘門’正式弟子們,明顯也是聽到了中年美‘婦’的吩咐。因此,等那中年美‘婦’離去後,一干人等便快速地聚攏到了那位‘女’弟子的身前。
那位名曰清鳳的‘女’弟子,擡首望了望已經微亮的天‘色’,遂下令龍‘門’大會正式開始。
衆弟子響亮地應諾一聲,便有條不紊的開始忙碌。先由兩位男弟子與一名‘女’弟子去喚醒那些等待仙根測試的人們,其餘的四十名男弟子與二十名‘女’弟子則分工有序的站到那些通道屋舍的後面,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測靈符。
蕭水生敏感的留意到,先前的那三位弟子喚醒衆人後,馬上又回到平臺的中央後面,相互配合着佈置下了兩個中型的傳送陣。
蕭水生正好奇那兩個傳送陣的作用,冷不防身後響起了一個熟悉的悅耳聲音:“那兩個傳送陣,一個是用來將無仙根者傳送下山的,另一個則是將仙根者傳送至少‘陰’峰最頂端上的鬥法擂臺的。”
頭也沒回,蕭水生微笑的問道:“巧巧,那鬥法擂臺又是怎麼一回事?”今日仍舊是一身隱者打扮的巧凝霜,上前幾步與他並肩而立,認真的替他解釋道:“鬥法擂臺是已在少‘陰’山上修煉了一年的記名弟子相互比試競技的地方,鬥法的前二十名會有機會得到青冥‘門’高層修士的青睞,拜入他們的‘門’下成爲青冥‘門’的正式弟子。
至於將新晉‘門’的仙根者傳送至鬥法擂臺,主要是一種,爲了讓他們提前感受鬥法的氛圍,以便刺‘激’他們在一年的修煉期中,刻苦修行的手段罷了。”
蕭水生‘露’出恍然的神‘色’,冷不防一雙蒲扇般的大手突然從背後伸出,牢牢地按在了他的肩上。不待他掙扎,大手的主人已將他拎上了半空,並在空中將他翻轉了過來。“巧師妹,你看上的人就是他麼?怎麼看起來身體弱不禁風,容貌也不出衆呢?”
蕭水生看清了大手的主人,不由的苦笑連連,眼前的這位大姐,可不正是當日在青竹雅軒替巧凝芙護法的那位‘肥’姐嗎?算上這次,他已經連續兩次被這位擁有“非常之貌”的大姐給小覷了。
“呀!”巧凝霜驚叫一聲:“‘花’師姐,你快放他下來!”
“呵呵,想不到巧師妹你也會心疼郎君,”‘花’師姐聞言鬆開了鋼箍般的雙手,樂呵呵的笑笑,道:“要是這消息被傳出去,那些暗戀你的師弟師兄們非得將這小子給千刀萬剮不可。”
“‘花’師姐,你要是在胡說,我可就真的不理你了。”巧凝霜可不是溫柔可人的巧凝芙,自然對這位‘花’師姐有辦法。
蕭水生聞言卻似笑非笑的接過口,並躬身拱了拱手道:“那爲了師弟我的小命着想,還請‘花’師姐口下留情了。
‘花’師姐聞言索‘性’撇開了巧凝霜,直接找上了蕭水生:“我與你非親非故,憑什麼要替你守口?更何況,巧師妹她這麼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配上你豈不就是那鮮‘花’‘插’在了牛糞上。我越想越氣,這消息我還必須得透‘露’出去。”
蕭水生搖了搖頭,揚手止住了一旁忙‘欲’開口的巧凝霜,正‘色’道:“師弟我本人雖是不值一哂,但如果,‘花’師姐知道了我的一手絕活的話,就決計不會將此事泄‘露’出去了。”
此話一出,不僅是‘花’師姐,就連巧凝霜也被吊起了好奇心。
‘花’師姐將嘴一撇,不屑道:“你有什麼絕活,說出來給我聽聽?”
蕭水生先是故‘弄’玄虛做出一連番煉丹的手勢,然後指了指‘花’師姐,刻意壓低了嗓音道:“其實,我乃是醫者出身,有辦法能夠令‘花’師姐你的身段,變得跟我家巧巧一樣,既纖細又苗條。”
‘花’師姐其實業已心動,一雙黃豆大的小黑睛,不由自主的滴溜溜的在眼眶裡轉個不停,但她表面上仍像是無動於衷,道:“切,就你。我見過的醫者,隨便一個說出來就比你大上幾十歲,岐黃技藝‘精’湛的他們都束手無策,你一個‘毛’頭大點的小子就敢大放厥辭,說能治我的‘肥’?我不信。”
此時,蕭水生又轉首望了一眼平臺中央。那裡的六十排通道型屋舍前面,等待測靈者組成的長龍,依然令人望而生畏。
也不心急,蕭水生慢騰騰的轉過身來,狠狠的瞪了一眼‘花’師姐:“頭髮長,見識淺。沒聽說過真人不漏相嗎?那你說說,既然我手無縛‘雞’之力,又無出衆的相貌,那爲什麼你巧師妹會看上我呢?”
“這,這……”‘花’師姐的氣勢立時就被他打壓下去,茫然的看着巧凝霜,搓着手不知如何回答。
聽着蕭水生鼓動如簧的舌頭,巧言令‘色’的將一番強勢的脅迫轉爲成一段別有故事的情愛經過,並將大大咧咧的‘花’師姐完全唬住,身爲當事者的巧凝霜感到好笑之餘,內心深處也不禁升起了一絲異樣。
蕭水生自是不會猜到,身邊‘玉’人內心的感受。他此刻全身心的投入到戲耍‘花’師姐的樂趣當中去了,“不妨告訴你,其實,最根本的原因是我有能力讓她青‘春’永駐。”
“什麼?”‘花’師姐低呼一聲,隨即竟發生一聲嗤笑:“嘿,原本我還有些將信將疑,如今看來,怕是你那‘門’絕活純粹是子虛烏有。你可知,能讓人青‘春’永駐的方法到底有多稀奇麼?
那可是這個世界上一等一的魔功心法才能夠做到的。你這個人,不僅實力薄弱,而且還喜歡嘴上跑馬。根本不值得託付,更何況,體內有無仙根還是個未知之數。
巧師妹,你可萬萬不能跟着他啊!”
蕭水生愕然,哭笑不得的他索‘性’躲到一邊,任由她們師姐師妹去相互扯皮。
測靈工作進行到現在,已經有十來位具備仙根者被檢測了出來。這些人神情雀躍,興奮之情溢於言表。不過,他們對應於前面參加過檢測的三千餘人,實在是個少之又少的數據。
那些被證實沒有仙根者,大都垂頭喪氣,暮氣沉沉,更有甚者,直接癱坐在地上號啕大哭。
蕭水生站在一旁,默默將這裡身前千種人表現出來的喜怒哀樂記在心中,加以品嚐體驗,作爲自身修真閱歷的一部分。
時間一分一秒的渡過了。太陽也由東邊逐漸轉移到西邊,那些狹窄的通道屋舍前面,等待測靈者也沒剩下多少了。蕭水生這才施施然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到那裡,隨意挑了個站在了最末尾的位置。
“下一個。”蕭水生聽到這句話後,三步並兩步的走上前去,老老實實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給他檢測仙根的那位正式弟子,先是探頭的望了望他的身後,隨即‘露’出失望的表情。“真倒黴,到現在才檢測出五位仙根者,三個兌一塊,哎,看樣子,這次就只能得到一塊中品靈石了。”
說完,他興致缺缺的勉強念動了咒訣,磨磨蹭蹭的將側靈符貼在了蕭水生的左手上。誰知異象突現,側靈符輕微的鳴叫了一聲,圍繞在其上的白光竟轉化成了沁人心田的純藍‘色’。
“好,實在太好了!竟是水系上品仙根!”這位青冥‘門’的正式弟子,看到檢測結果,一改先前的頹廢之‘色’,振奮莫名的道:“好小子。最後一個機會也被你碰上了。我實在是太欣賞你了。對了,以後若是哪個記名弟子敢欺負你,就直接報我秦守義的名字,師兄一定幫你出頭。”
秦守義親熱地拍了拍蕭水生的肩膀,並親自把他送到了傳送陣旁邊。想了想,他忽然又湊到蕭水生耳邊,道:“你們這一批新晉的記名弟子當中,資質最爲傑出的是一對兄弟,兩人都是地級三系的上品仙根。除此以外,你還得注意一個名叫方文傑的人,此人雖然仙根品相不出衆,但心智頗爲可怕。將來成就絕對不低。
一年後,若是你修行不夠,就刻意去‘交’好這三人吧!”
蕭水生着實沒有想到,拖拉至最後測靈還有這番際遇。雖然他對秦守義話中內容並不在意,但是卻對他敏銳的觀察力感到欽佩。淡然的笑了笑:“多謝秦師兄指點,蕭水生記下了。”
“不用客氣,誰讓你幫我多掙了一枚中品靈石呢!”秦守義也笑笑,“對了,你若是在做記名弟子的這一年中遇上了什麼困難。就儘管來天然居找我好了。”
他離開了幾步,突然又轉過身來,對着那兩位負責傳送的正式弟子,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口‘吻’,道:“兩位師弟,記得穩妥些將我這位蕭師弟送到鬥法擂臺,知道麼?”
“是,秦師兄。”那兩人詫異的對視一眼,匆忙恭聲應道。隨即兩人便客氣的延請蕭水生上了傳送陣,就在即將傳送的間隙,蕭水生突然留意到,這兩人打量自己的目光之中,竟全是一片驚異之‘色’。
心念一轉,他立即就明白了因由所在。看着秦守義的背影,蕭水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