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濤將萬鈞千流劍的三個部分都細細摩挲了一遍。臉上的‘激’動慢慢的淡化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沉‘吟’着,對蕭水生‘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是想說出實情,又怕蕭水生不給他繼續鑽研的機會。
“江二叔,你是否有什麼困難,說出來但講無妨。”蕭水生瞄了他一眼,平靜的說道。將萬鈞千流劍‘交’予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鑄劍世家,他本來就是抱着試一試的想法。成了固然心喜,失敗那也是意料中的事。
畢竟,修復先天法寶這種驚人之舉,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做到的。
江寒濤尷尬的笑笑,解釋道:“對於這柄萬鈞千流劍的結構,鄙人已經瞭然於‘胸’,也自信能夠將它們重新的復原。但是——”他偷瞄了一眼蕭水生,見後者‘露’出了驚容,便繼續道,“前提是晚輩能夠將這萬鈞千流劍的三部分給徹底熔鍊掉,它的材質包含了萬年金母鋼,玄天神雷沙。深海玄晶,赤煉火神金等等三十多種超高硬度的材料,這個恐怕,地火對它根本無用。”
不用蕭水生開口,江億山主動問道:“二弟,那你可知有什麼方法,能夠煉化這材料?蕭前輩能將這先天法寶碎片‘交’給你,明顯是對江家的一種信任,你可要盡心盡力的完成此事啊!”
江億山的話語中,討好的意味太濃了。這也難怪,江家若是能夠巴結上一個元嬰期的修士,就足以震懾修達國的諸多宵小了。更深層次的想,江家如果多了一位擁有的先天法寶的‘女’婿,不但日後地位穩如泰山,而且向外拓展勢力都綽綽有餘了。
蕭水生微微頷首,他對江億山的態度極爲滿意。不過,他顯然忘了,剛纔他可是在江家的議事堂宣佈江‘玉’清就是他的‘侍’妾了。按輩分來說,江億山還是他的老丈人。
江寒濤對江億山苦笑道:“辦法是有。但恐怕我們江家無法做到。能夠大幅度提升地火威力的寶貝有三樣:脂陽果,炙炎晶,還有炎孔雀的翎‘毛’。脂陽果與炙炎晶珍稀無比,根本難得一見,而炎孔雀的翎‘毛’葉家倒是有。不過——”他把目光投向了江‘玉’清。
江億山突然清咳幾聲,肅言道:“葉家的炎孔雀翎‘毛’,自然有我去想辦法。而另外兩樣脂陽果,炙炎晶,你去坊市看看。若是有的話,不必怕‘花’費靈石,一定要買下來。總之,將此事當做族內第一大事來辦!”
江寒濤聞言只是搖頭苦笑不已。
蕭水生忽然開口道:“江二叔,若是給你湊齊了這三樣材料,你修復萬鈞千流劍的把握有多大。”江寒濤傲然道:“不說十成十,六七分的把握晚輩還是有的。”蕭水生思索一會,欣然道:“那好,三樣材料我很快就能湊齊。而接下來,就得看江二叔你的表現了。”
說完,蕭水生拂袖一揮,一襲清風自他袖口噴出,於地面一閃後現出兩樣東西來。一堆是三十幾枚的火紅‘色’果子,內部隱有紅髓流動,宛似瑪瑙。另一樣是一塊棱柱模樣的暗紅‘色’晶石,表面不時一閃一爍,一看就知道並非凡物。
“這兩樣是——”江寒濤顧不得失態,蹲在地上就細細察看了起來。
“那火紅‘色’果子是脂陽果,數量應該夠你用了。那暗紅‘色’晶石是炙炎晶。”蕭水生語氣平淡的說道。不過雙眼卻在掃過炙炎晶時,眼皮跳了一下。那脂陽果也就罷了,這炙炎晶可是萬分珍貴之物。他原本還打算用來祭煉赤魄劍的。
不過。若是能因此修復一件先天法寶,那也值了。
“江族長,剛纔我聽江二叔說至葉家的炎孔雀翎‘毛’時,似乎流‘露’出一絲爲難之‘色’。不知可否爲我解‘惑’呢?”蕭水生和顏悅‘色’的向江億山詢問道。江億山支吾一會,還是旁邊的江‘玉’清開口道:“葉家就是繼徐家之後,爹爹幫我聯姻的世家。”
蕭水生恍然,想必原本江家討要炎孔雀翎‘毛’不難,但此時江‘玉’清已是自己名義上的‘侍’妾。在他的壓力下,江家肯定要推掉這‘門’婚事的。葉家與江家一‘交’惡,自然不肯將寶貝‘交’出來的。
江‘玉’清狡黠的提議道:“那就趁現在還未悔婚,先將炎孔雀翎‘毛’騙過幾根來再說。”江億山瞪了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女’兒,向蕭水生解釋道:“江某方纔已經吩咐了三弟,前去葉家解除婚約。恐怕這會功夫,三弟已經到達了葉回山了。”
“此事無妨。就讓蕭某親自去借。若是他們不願,滅了葉家一族也就是了。那隻炎孔雀也正好贈予江二叔這樣的煉器高手。”蕭水生語氣沒有絲毫‘波’動的說道。
江億山,與蹲在地上江寒濤不由打了一個哆嗦:這蕭掌‘門’到底什麼人啊,滅‘門’滅族說的就跟去‘雞’窩殺‘雞’般容易似的。
此事就這麼定了下來,四人離開了地火閣。江寒濤告罪一聲,忙着去搜羅其他材料去了。而江億山也因爲蕭水生的橫空出世,打‘亂’他的全盤大計,因此他也急着回居所仔細整理頭緒去了。
地火閣外,竹林中。就只剩下了蕭水生與江‘玉’清兩個身影。
江‘玉’清輕搖着新嫩的綠竹,青黛般的娥眉一抖,忽然開口道:“蕭掌‘門’,在宗‘門’的議事堂中,你那番話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若是你真的打算以元嬰期身份脅迫我做你的‘侍’妾的話,我是絕對不會答應你的。不然,我爲了逃婚而離家出走就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現在整個江家,敢以這種語氣對蕭水生說話的。也只有她一人了。
蕭水生卻毫不在意,語氣輕鬆的說道:“江姑娘,蕭某心中何嘗沒有起過這樣的念頭。畢竟,蕭某又不是瞎子,看不到你宛如謫落仙子的容貌。不過,蕭某倒也沒有非得強霸姑娘的想法。
江家宗‘門’議事堂的那些話,只是權宜之計,江姑娘不必放在心上。不然的話,蕭某早稱呼江族長爲岳丈了,這點禮數,蕭水生還是不敢或忘的。”
江‘玉’清聞言,心中一輕,但不知怎麼,也有一絲淡淡的失落。她強笑道:“既然如此的話。那真是多謝蕭掌‘門’了。對了,若是蕭掌‘門’不嫌棄的話,就稱呼小‘女’子‘玉’清吧。叫江姑娘太過生分。”
“那‘玉’清你也稱呼我爲水生吧!”蕭水生微笑道,“‘玉’清你的麻煩已算清了,等你二叔修復了萬鈞千流劍,我也就該告辭了。帶我去侯客堂的等你三叔吧,他一回來,我們就趕赴葉家。不要讓你二叔久等了。”
“嗯!”江‘玉’清輕點頷首道。
江家的對外接待房,理事處,與侯客廳皆是一所閣樓。而這所閣樓就在議事堂的西邊不到百米的位置。江‘玉’清請蕭水生落了座。又親自去替他斟了一盞茶。兩人正品茶笑語間,一個身影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
這個人,蕭水生並不認得。但從他的服飾上看,應該是江家與‘玉’清同一輩的子弟。
“‘玉’清姐,不好了。葉家三兇正押着江三叔在谷外叫罵,說是要讓族長出去給他們磕頭賠罪呢!”
江‘玉’清神‘色’一變,下意識的看向了蕭水生。
“一羣跳樑小醜。沒必要驚動江族長。‘玉’清,你隨我一起出趟谷,也好把事情說明清楚。炎孔雀的翎‘毛’,也省得我們再跑一趟,若是他們不識趣。大不了我再滅上一次‘門’罷了。”蕭水生道。
谷外。一個額頭光禿,兩旁長‘毛’的矮個修士忽然說道:“大哥,你說這江老三所說之事,會不會都是真的。我們葉家若是因此得罪一個元嬰期修士的話,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啊!”他旁邊長着一張醜臉齙牙的修士接口道:“二哥,你也太杞人憂天了。他們江家算是什麼東西,怎麼可能結‘交’的到元嬰期的修士。最多不過金丹期罷了,我們兄弟三人聯手,難道還會怕金丹期的修士不成?”
最前面瞎了一隻左眼的中年修士,聞言道:“都給我噤聲!這事處處透着詭異。以江家目前的實力與處境,他們怎麼敢隨意悔婚。肯定是遭到了強大的外力影響。若是對方真是元嬰期修士,我們葉家立即就走人,若不是,這江家落了我們葉家的面子,哼……”
他們三個怪人身後,還有一羣衣裳華貴,趾高氣昂的年輕修士。這羣年輕修士中間,還包夾着一個臉頰紅腫,雙手遭縛的中年人。他聽了前方三個怪人的小聲議論後,嘴裡‘露’出了一絲冷笑。
這時,空無一物的谷口突然浮現了一陣法力‘波’動。五彩的‘波’紋在透明禁制上‘蕩’漾一會,裂開了一個狹長的豁口。一會功夫,豁口中走出了三個人。這三個人一出來,後面的豁口就牢牢的合上了。
“咦?江億山那個老小子怎麼沒出來?”那齙牙修士掃了一眼三人,略顯意外的說道。他的兩個大哥並不像他那麼含糊,第一時間就以神識在三人身上掃過。當他們神念落在蕭水生身上時,身子皆是一顫,兄弟倆對視一眼,‘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來。
“啊,三叔!”江‘玉’清打量過了對方的陣列,看到那個臉頰高腫,上身被捆綁着的修士時,忍不住驚呼出聲道。
蕭水生臉‘色’頓時也‘陰’沉了下來,這位江三叔雖說是聽了江億山的命令去辦事,但辦事的內容的卻是與他有關,這葉家如此侮辱於他,豈不是在掃他的面子。擺明不將他的未曾‘蒙’面的修士放在眼中嗎?
“這位——”
蕭水生上前兩步,打斷了那個瞎眼修士的話,霸道無比的說道:“你們這些人,馬上給我自摑嘴巴一百下,兩面都要重重的打!”那個醜臉齙牙的修士頓時就要喝罵,卻被矮個修士一把拉過了衣領,拖到了後面。
瞎眼修士對他點點頭,沉聲道:“葉家子弟聽令,馬上按照那位前輩說的去做!”說罷,他當即領頭自打耳光起來,第二個響應他的是矮個修士,他狠狠的瞪了這個醜臉齙牙的修士一眼,不發一語的打了起來。
“大哥,二哥,你們——”
“三弟,難道你想違逆我的話嗎?還有,你們也耳聾了嗎?還是要我教你們怎麼做?”瞎眼修士目‘露’兇光的掃過了醜臉齙牙修士與身後的葉家子弟們。醜臉齙牙修士懼怕的垂下了頭,吶吶的撇撇嘴,也動了手。那些茫然無措的葉家弟子則是面面相覷了一會,也最終照着做了。
一時間,場中只剩下清脆的耳光聲。
江‘玉’清心中覺得異常解氣,口中也情不自禁的叫起好來。那位江三叔目光中也是流‘露’出快意無比的神‘色’。望向蕭水生的眼中也充滿了感‘激’。
一百下過後,葉家所有的修士幾乎都臉腫如豬。
蕭水生心中惡氣稍解,他和顏悅‘色’的對那邊的江家老三道:“江三叔,這次真是有勞你了。誰打的你,誰綁的你。你現在就可以報復回去,他們若是敢反抗,我馬上會讓他——死!”
“前輩,這——”
蕭水生斜瞥了那瞎眼修士一眼,道:“閉嘴。我讓你開口了嗎?在廢話,我就要了你的命!”江‘玉’清聽了蕭水生這霸道蠻橫的話後,體內血液循環開始急促起來,心跳也越發的加快了。她驚訝的發現,自己似乎非常的喜歡這種感覺!
“是!是!”瞎眼修士恭敬的點頭道,臉上竟一絲怨‘色’也找不到。
“不過是一個元嬰初期的修士麼?得意什麼,我葉老三今日跟你拼了。”擡頭見那個融合中期的江家老三滿面猙獰的‘逼’近自己,醜臉齙牙的修士再也無法忍受這份屈辱,袖袍一甩,三絲金光即時飛出,無聲無息的就‘逼’近了蕭水生的面‘門’。
他身後的矮個修士見他還是出手了,無奈將眼一閉,‘露’出了不忍之‘色’。
蕭水生心中譏笑很快放大到了臉上,他倏地張嘴,一吼,一股黑‘色’狂風噴出,三絲金光立時就被卷飛,不知落往了何地。“逆我者,死!”死字一落,衆人就看到蕭水生垂下的袖袍無風自動了一下。
再看醜臉齙牙修士,此刻,他的雙手緊捂着‘胸’口,目光直盯着前方,但瞳孔中神光已散。接着,一道醒目的血線出現在了他的‘胸’前,在衆人驚恐的目光中,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腐蝕,最後全身上下都變成了一塊腐‘肉’。
“嘭”的一聲,他倒下,揚起了一陣煙塵。
瞎眼修士右眼中閃過一絲毒光,但他很快便掩飾了起來。反而皺着眉頭看了一眼腐‘肉’,恨聲罵道:“這個不識擡舉的東西。前輩,三弟他無狀冒犯了您,真是死有餘辜!”說完,他還探手祭出一柄血紅‘色’彎刀,將那腐‘肉’斬成了兩截。
蕭水生似笑非笑的看了那瞎眼修士一眼,但沒有開口說話。
有了醜臉齙牙修士的例子在前,那些趾高氣昂的弟子再不敢‘亂’動了,大氣也不敢喘上一下,任由江三叔狠狠的在他們身上撒氣。幾個欺負的他狠得,被他直接踢成了重傷,奄奄一息。
發泄過後的江三叔撤掉了身上的繩索,揚眉吐氣的回到了他們這邊。而隨着蕭水生與江‘玉’清兩人一同出來的那名弟子,則滿眼放光,不停的暗想着事了之後該如何向族內兄妹炫耀此事。
“前輩,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瞎眼修士愈加恭敬的問道。蕭水生好整以暇的端詳了他一會,盯着他額頭冒汗之際,輕描淡寫的說道:“聽說你們葉家有一隻上古異獸炎孔雀,我想借來一觀,不知可否啊?”
“這個——”瞎眼修士眼皮一跳,額頭的汗珠更見增加了。
“前輩想一觀自然沒問題,那麼就請移駕——”“不了,還是你去把炎孔雀給我抱來,我就想在谷內詳觀。你二弟與其他諸位葉家的弟子嘛!就暫時留下來做客好了!”蕭水生道。
這時,從谷內突然吹出一陣涼風,清香無比,但瞎眼修士卻恍若無覺,身子更似乎冷得發抖。他擡眼望了一眼*光明媚,奼紫嫣紅的江家山谷,牙齒咬的霍霍作響。這時,他身後的矮個修士湊到他身邊,低語了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好!”瞎眼修士幾乎是咬牙喊出了這個字。
乍一見到炎孔雀時,蕭水生嚇了一跳。無他,這個孔雀與鳳凰的外形實在太相似了。讓他幾乎以爲是火鳳凰被送到了面前。不過,與鳳凰不同的是,這隻孔雀雖然在散發着炙熱的溫度,但體表卻沒有鳳凰一族特有的護身清光。
滿意的點點頭,蕭水生揮手讓這羣飽受屈辱的葉家衆修離開了。
幾人回到谷內,蕭水生與江‘玉’清兩人直奔江寒濤的院宅。恰好,他也滿臉興奮的從‘門’內出來。猛然看見江‘玉’清身後的火紅‘色’妖獸,他掩不住吃驚的問道:“炎孔雀?葉家竟肯把整隻都借過來了?”
不等蕭水生兩人回答,他又‘激’動的道:“好啊,有了這炎孔雀,我的把握又多了一分。前輩,‘玉’清,事不宜遲,我們這就趕去地火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