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們的老四,也不過如此,連我小娃娃都打不過,實在是高階之恥。”一旁一直在注意莫痕與鼠老四戰鬥的李穹刀等人見狀無不哈哈大笑。胸腔中那股煩悶之氣也在此刻一瀉而出。
但李穹刀心中卻在納悶,這小子什麼時候晉階中階武者了。而譏諷的話語,將刀疤氣得七竅生煙,臉色發青。
“哼哼!等你兩個老傢伙死了,他再強又有何用?”刀疤也迴應一句,手中的長刀,揮舞的也更加劇烈起來。
“接你一招,現在輪到我了!”
另外一邊,莫痕與鼠老四的戰鬥也愈發激烈起來。
莫痕大喝一聲。腳步顫動,在劈開明亮劍花後,竟沒有片刻遲疑,欺身而上。
只見他步伐挪動間,宛若一隻下山猛虎,帶着一絲狂暴意味,手中無名揮灑而出,化作千萬黑色劍影,鋪天蓋地的向着鼠老四當頭罩下。
“豎子爾敢!”鼠老四見自己被區區一箇中階武者這般明目張膽的無視,心中實在惱火不已。
“那好,就讓你看看什麼是高階武者!我要讓你知道,高階武者與中階武者的鴻溝,是不可跨越的!”
“的”這最後一字出口,一股強橫的氣勢如狂潮涌出,霎那間佈滿這方寸之間。手中長劍連連揮舞,在虛空中化作千萬銀色劍影。
頃刻間,這寸許空間中,銀色與黑色佈滿每一寸。它們互相侵略,時刻上演着誕生與滅亡,璀璨與泯滅。
“哈哈!小子再接我這一招。”
劍影交織中,鼠老四突然狂笑一聲,腳下步伐挪動,竟於瞬間幻化作成兩個一模一樣的鼠老四。他們互視一眼,兩個人交相跑動,從兩個方向對着莫痕夾擊而去。
“糟了!殘影術!”正在激戰的李穹刀回望一眼,一顆心瞬間沉了下去。
殘影術,顧名思義,就是利用殘影能短暫存留的原因,以極高的速度幻化作一個殘影,達到一真一假,一虛一實。但真也是假,實也是虛的地步。因爲當你攻擊一個時,施術者便會瞬間轉移到另一個身上,並於剎那給予你致命一擊,是一道極其強大的招數。
呼!呼!呼!
莫痕只覺眼前一花,便發現眼前的鼠老四變成兩個,向着自己衝來。來不及考慮,莫痕腳步一轉,避過一個鼠老四,向着另一個殺去。
“真的?”莫痕手中無名一抖,長劍直接貫穿那個鼠老四的身體,但下一刻,臉色大變。同時身後傳來一陣凌厲的劍氣聲。
嗖!
腳尖一點,莫痕沒有向左右避開,而是徑直向前衝去,衝向那個鼠老四的身體。但是,霎那間,一股寒冷到極致的懼意瞬間順着血液,頃刻佈滿全身!
那是死的感覺。
沒有任何遲疑,莫痕狠狠向前一踩,整個身體猛地停滯住,同時向左退去。
嗖!
一道寒芒襲來,掠過莫痕眼前,堪堪從莫痕鼻尖掠過,一抹冰冷,瞬間在他的鼻尖綻放。
滴!
一滴鮮血,順着莫痕的鼻尖滲出,滴落在地上,濺起一團煙塵,散作一朵血蓮。
“好詭異的招數!”莫痕看着鼠老四,眉毛一皺,臉色變得有些陰沉。
“桀桀桀”鼠老四奸笑幾聲,身形一顫,又幻化作兩道身影,向着莫痕衝來。看情形,竟絲毫沒有留給莫痕一點準備時間。
“不行,一定要製造時間,好好觀察,才能察覺他的破綻。”心念一轉,莫痕身形向暴退,開始採取迂迴戰術。
“桀桀桀!小子,要記住,這裡是我決定要做什麼,而不是你!”
一眼看穿莫痕的計策,鼠老死奸笑一聲,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神情。
他沒有理會飛奔的莫痕,而是轉過身來,來到一名正在激斗的落雪村的漢子旁。
一道寒芒掠過,一道血淋淋的傷痕便貫穿那名漢子的整個後背。頓時,血如泉涌。
那名漢子痛苦的哼叫一聲,反手對着鼠老四就是一劍。
鼠老四不屑一笑,一劍劈下,竟把那名漢子的手臂整條切下。然後一刺,整把長劍便貫穿那名漢子的胸膛。
一劍斃命!
“不!混蛋!”吳諾悲吼一聲,轉身欲撲殺鼠老四。奈何刀疤長笑一聲,一刀劈來。雖然吳諾及時感應,閃身避開,但一道血痕,卻已劃過吳諾左臂。
“喂!你的敵人可是我。”
看着吳諾悲憤欲絕地樣子,刀疤眼中充滿了無限病態地快感。興奮之下,長刀更是連連揮舞,片刻之間將吳諾劈砍得連連後退。
“混蛋!”莫痕的眼也瞬間變得通紅。他知道,若是他再逃避下去,雖然可能看清他的破綻,但肯定會有更多的人死於鼠老四的劍下。
這,他做不到!
心中怒火燃燒,血液徹底沸騰。莫痕仗劍直上,劍上煞氣繚繞,如若實質。
“匹夫之怒,熱血衝腦,愚蠢至極。”鼠老四不屑一笑,兩個身影欺身而上。
“匹夫一怒,照樣可以血濺五步!”
莫痕的臉憤怒得通紅,嘶吼道。
“那試試!”
鼠老四哈哈一笑,矮小的身影自東西兩個方向襲來,化作兩道殘影,手中長劍,隨着殘影拖出兩道寒芒,猶若寒星!
嗖!
寒星掠過,鮮血散落,猶若悽美之花。
莫痕胸口,兩道交叉的血色十字驟然浮現。
一擊之下,已然重傷!
莫痕擡頭望去,自己的鮮血在空中隨風飄散,在兩道身影之後,漸漸飄散!
等等,飄散?
看着那鮮血在空中飄散,看着那血宛若生命般的鮮紅。莫痕彷彿想到了什麼,漆黑的眸子剎那亮了起來,猶若兩道璀璨的恆星。
接着,他在衆人詫異的眼光中,閉上了雙眼。
什麼?這小子搞什麼?鼠老四看着莫痕的怪異舉動,心中疑惑不已。
而在衆人詫異和疑惑的目光中,莫痕舉起了劍。他手臂微擡,無名順着他的動作緩緩地擡起。不知道爲什麼,在一瞬之間,衆人感覺到一股悲涼,從莫痕身上散發出來。
“這是?”李穹刀彷彿想到了什麼,眼睛驚駭得睜得巨大無比。“好小子,好小子!好恐怖的天賦!”心懷大慰,李穹刀的拳也揮得更加賣力起來。
而莫痕這邊,卻在繼續。
生命的誕生,便是爲了迎接毀滅。
莫痕擡起頭,周圍劍氣流動,化作一道洶涌的氣流,散發着寂滅的氣息。
時間的流動,爲的是將生命送入輪迴。
頭髮飛揚,不羈的軌跡,彷彿勾畫出一個生死的輪迴。
夏天走了,秋天便會到來。 秋天到來,生命便會走向終結。
莫痕睜開眼,直視着眼前虛空。漆黑的眸子,充滿了悲涼。
“入秋-生漸離”
悲涼的話語,低聲的輕吟。莫痕擡至頂點的手,驟然劃下。
轟!
寂滅的劍氣,悲涼的氣息,霎那間融合無數道恐怖的劍氣。劍氣流動,順着那柄黑色長劍的滑落,離劍而出,向着某個虛空射去。
噗!
虛空中頓時噴灑出無數篷鮮血,一道矮小的人影,頓時從虛空中顯現出來。刺目的鮮紅,染紅了他潔白的法袍。
下一刻,那些劍氣彷彿變成了魔鬼,貪婪地撕裂着鼠老四體內的生機,一道道肉眼難以看見的生命精華,順着這些傷口,汩汩流出,散逸到空氣中。
“你。。。怎麼看。。到。。我。的?”鼠老四感覺到自己體內生機的迅速流失,彷彿知道了自己將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他擡起頭,死死地盯着莫痕,在生命彌留之際,他需要的只是一個答案。
“聽到的。因爲,你移動時產身了氣流。風,是不會說謊的!”莫痕沒有看着鼠老四,而是閉上眼,輕輕道。
“而且,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生命的流動。”
“風。還有生命之間的流動嗎?”
鼠老四喃喃自語一句,仰天一笑,“哈哈!我鼠老四,輸得不冤,輸得不冤啊!”旋即睜着雙眼,轟然倒下,掀起一陣塵囂。
莫名的,或許是那絲悲涼劍意作祟,莫痕悲涼一嘆,望着鼠老四的屍體,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麼。驀然,那喊破天際的廝殺聲將莫痕驚醒,後者無奈一笑,知道一場彌足珍貴的頓悟便消失在眼前。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莫痕也不強求,苦笑一番後,簡單的包紮了一下胸口,身影疾飛,向着另外幾個戰團廝殺而去。
同時,因爲鼠老四的死亡,場中的實力對抗便產生了傾斜。
李穹刀一方有了莫痕的加入,頓時實力大增。
雖然他的實力僅有武者中階,但是在秋寂、無名劍、赤子劍心的加持下,莫痕的實力已然可以與中階巔峰武者對抗。甚至,面對諸如鼠老四這一種剛剛晉級的速度型高階武者,更能破開他們的防禦。
關鍵只是莫痕得捕捉得到這一類武者的身影,能夠攻擊得到他。
總而言之,在莫痕的加入下,一個個中階武者級別的馬賊都一一死於莫痕劍下。且隨着馬賊傷亡的加重,莫痕一方士氣更是大振。
此消彼長之下,黑骷髏馬賊團越戰越弱,最後以敗北收場。
殘陽似血,血染蒼穹。漫天的浮雲,被撕裂成無數片,宛若殘破的肉體,渲染了悲涼。殘陽下,樹林邊。殘破的軀體遍地,灑落在土地上的鮮血,混合着泥土,在夕陽的渲染下,閃爍着詭異的美感。
在這片宛若修羅場的地方,一個少年迎風而立。少年的身體灑着斑斑血跡,俊秀稍顯稚氣的臉龐,略顯蒼白。在他的身前,是這片修羅場,在他的身後,是李家村和落雪村的車隊。
這一戰,因爲莫痕這個因素,他們獲得了勝利,但也損失慘重。
吳闊斷臂,李穹刀、吳諾重傷,李鴻昏迷不醒,低階武者死傷無數。而黑骷髏馬賊更慘,四大高階武者悉數陣亡,死傷無數,俘虜七個,無一人逃離。收穫也是巨大的,收穫馬匹,武器多件。更在一名俘虜上套得黑骷髏馬賊的基地所在,據他所述,基地裡金銀無數。
“這,便是生與死的距離嗎?或許,生與死之間,不過一線之隔而已。一線之前,生意盎然;一線之後,萬物枯寂。” 莫痕逆着夕陽,喃喃自語。
“守護者,你重傷未愈,還是歇歇吧。”一個看守傷者營地的漢子看到李穹刀支撐着身體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看着遠方那個孤獨凝望遠方的少年,連忙急切地道。
“不礙事.”李穹刀揮了揮,示意那名漢子去照顧其他人。那名漢子見老頭子堅持不用退,無奈地聳了聳肩,退下了。
“不知道,你這次又領悟了什麼呢?孩子。”李穹刀看着遠方的少年,喃喃自語,眼中閃爍着莫名的光芒。
時間的流動,爲的是將生命送入輪迴。
夏天走了,秋天便會到來。 秋天到來,生命便會走向終結。
“這,便是生命漸漸離去的無奈與嘆息,也是生漸離的含義。”這是秋寂中關於第一式的描述。此時,莫痕輕輕默唸,聲音充滿悲涼,眼神充滿迷惘。“那麼,萬物枯又是什麼呢?”
“枯,代表了生機的喪失,枯萎。萬物枯便代表了一劍出鞘,萬物盡枯的霸道,冷酷。
如果生漸離代表了生機的一點點喪失,那麼萬物枯則是另一個極端。它指的是在一瞬間凝結所以寂滅劍氣,匯作一道恐怖無不的劍氣,將敵人於覆手之間生機斷絕。
莫痕眼前一亮,心中想到“若是如此,只需間生漸離的劍氣做到在一瞬間凝結在一起,那麼便能修得第二式。這一式,真是即容易,有困難啊”
是的,沒錯。這一式真的是即容易又困難。容易的是易懂。不像其他秘籍,還需要悟透,領悟。只需將第一式的劍氣都匯聚在一起而已。但也非常困難,要做到一瞬間揮舞出無數劍氣,然後又一瞬間凝聚爲一道,實在是困難無比。
而第一步,萬物枯的先決條件,一瞬間凝聚成無數生漸離劍氣,莫痕誠然已經做到。
但瞬間融合足夠數量劍氣的功夫,莫痕卻還做不到。
原因無他,這是個需要積累的過程,需要經過無數次的試驗。赤子劍心,能幫到的也只是感悟方面,對於這種需要積累的,雖然它還是可以起作用,但起到的作用很小,很小。
但是,莫痕還是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知道了修煉第二式的方向,起碼比一頭霧水好,不是嗎?”莫痕笑了笑,陰鬱的心情也一下子散了很多,對於這一種漸漸強大的感覺,他覺得異常充實。
唳!
渺遠的天空,孤鷹長鳴,在血色的暮色裡,舒展着強有力的翅膀,漸飛漸遠。
“爺爺,鄉親們,等着。我會變得更強,強大到連這些馬賊們都顫慄着不再來欺負我們。我發誓!”
暮色下,那俊朗的少年,看着那隻翱翔的孤鷹,用那顆熱血的心,許下錚錚的誓言!許下變強的決心!
※※※
微醺的陽光,透過蔥蘢的樹冠,切割成細碎的光斑和金色的光束。林間,鳥鳴婉轉,溪水鈴鐺,混雜在這清新的空氣中,譜寫出一段美妙的樂曲。而在這宛若的天堂的地方,一名俊朗的少年,持劍而立,依稀看得一襲白衣翩翩,束髮成冠,額前劉海飛舞,露出一雙漆黑澄澈的眸子。若有人看到,必將讚歎一聲好一個俊俏的少年郎。
少年前方,是一隻豬型的野獸,這隻野獸約莫一輛小汽車大小,渾身灰色,背脊長着一排尖銳的長刺。只見那野獸瞪着一雙小眼睛,雙目通紅,死死地盯着少年。咧開的嘴脣中,一滴滴腥臭的唾液順着牙齒,滴落在地上,將地上的枯枝敗葉腐蝕得發出噗噗的聲音。
“中階巔峰野獸-刺牙”莫痕看着眼前的野獸,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就像一個飢渴多年的色狼突然看到一個脫光衣服的美女出現在他的面前一樣。
“混蛋,終於可以放開手腳好好地揍一頓了”莫痕舔了舔乾涸的嘴脣,興奮道。至於爲什麼這個孩子會變成這樣,原因還得從莫痕他們擊敗黑骷髏馬賊團說起。
原來,在解決黑骷髏馬賊團後,經過李穹刀的逼問,一個看來在馬賊裡地位較高的俘虜團員說出了他們伏擊的原因。
原來,在李穹刀他們交易鐵器完畢後,那個被稱爲段老闆的商人看他們勢單力薄,便打算來個錢貨兩得,於是將消息傳遞給黑骷髏馬賊團。
經過商議,在分配好利益後,黑骷髏馬賊團便開始在這裡等待並伏擊他們。
但可惜的是,因爲莫痕這匹黑馬,段老闆的如意算盤被破壞得一塌糊塗,使得他竹籃打水一場空。於是,當得知罪魁禍首居然是段老闆後,莫痕便準備提劍去一刀劈死這個混蛋。
但這時李穹刀卻阻止了他。原因無它,他們現在身懷鉅款,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還是少惹爲妙。
況且,一個能夠在漠河鎮當得上黑市商人,能夠吞下鐵礦石這種敏感物品的人,他的背景也不是李穹刀這種小山村的人可以惹得起的。
因此,在那個團員帶領下得到許多金銀財寶的他們,便沒有再去提及這一件事。
李穹刀相信,在這一批財物的支持下,他們李家村必定能夠再次走向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