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她舅問我要錢,能不給嘛?於是我手腳麻利地拿出錢包,隨便瞅了瞅,還沒有五十的。
劉老六也用眼瞅了瞅,“每五十的給一百的也行,到時一塊還你。”
我給了錢,他才用手一指,那家門口掛肉的就是,都在家呢。
我道了謝,剛要轉身走,又被他叫住,“娃娃家,你就這這樣子去啊?”
我趕緊提了提手裡的黃金酒,“帶禮着呢。”
劉老六鼻子一哼,“黃金酒!多俗氣,你這不是說人家不行麼?”
他這麼一說,我心裡一驚,說的是啊,這老丈人面還沒見,就拿了這個保健品來,讓人心裡不舒服,又是一個屠夫,身體肯定板正,怎麼會不行?於是一臉訕訕然,悄聲問道:“那…老舅有何指示?”
劉老六嘿嘿一笑,拉我到一邊,“他們家啥都不缺,你拿啥都無所謂,主要是個心意,我看你娃娃也老實,給你透個底,小花她爸好吃野味,你給拿點,保準高興。”
一聽這話,我就一陣頭痛,“現在從哪去弄野味啊?”
劉老六一拍胸脯,“我這有啊,還是昨天剛從一個獵戶手裡買的,百分百吃綠色植物長大的野兔,小花他爸看了保準喜歡。”
我一聽激動了,又拿出錢包問,“多少錢?我買了。”
劉老六臉色一黑,“咋說話哩,我是小花她舅,以後也可能是你舅,咋能用買這個詞呢?送你。”
瞧瞧這話說的,我當時就快溼了,多麼好的一個老舅啊。於是把手裡的黃金酒遞給他,“老舅,那這酒你留着,喝了活血化瘀,對人也好。”
劉老六忙推脫道:“不要不要,我身體還好,哎呀,這還是至尊黃金酒哩,要三四百一瓶呢。”說着就把酒提過去了。
我順手接過兔子,“那我去了。”
劉老六擺手道:“那你去,等下我贏了錢就還你。”
嚯,老舅還記着這茬呢,我看看了手裡的野兔,大聲說道:“還啥呀,那就是我孝敬您的。”
一進小花家大門,就有一條大黑狗撲來,衝着我手裡的野兔就是一口,我還沒反應過來,狗就叼着野兔從門口消失了。
我傻愣愣地站在門口,像着了魔怔,心說完了,這下慘了,第一次老丈人家居然玩空手到。
想要回去重新準備已經來不及,自屋裡已經出來了一位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黑臉大漢,年紀莫約五十左右,我心裡一動,這該不是老丈人?
看他步履穩健,氣度非凡,行路間穩如泰山,真個一位英雄好漢。嗯,說白了,看去他更像個屠夫。
對於屠夫,我自小心裡就覺得比較恐懼,主要是這個職業的性質讓人生畏。再加我生性內向,對女生向來不內向,對方又是我的未來岳父,心裡自然慌張,眼下見他走來,也不知如何對應,就傻乎乎地點頭笑道:“叔叔吃飯了嗎?”
對方似乎很納悶,但依然出於禮貌點頭回到:“沒呢,你是想幹嘛?請客?”
這一句話將我噎住,也不知如何去接,就笑着道:“你要是有空那就去。我請客。”
對方一怔,思想片刻,隨後沉聲道:“那好,今晚我有空,你來找我。”說完自顧自地走了。
剩下我在原地發呆,這就是我的岳父?
這時小花出現在前面,“侃侃,來了還不趕緊進來?”
像是遇到救星般,我趕緊巴兒巴兒地衝過去,一臉憂色問,“現在家裡還誰在?”
小花一愣,“都在啊。哎呀你還怕這個,進來。”
我又問,“那剛纔出去那個是誰?”
“剛出去的?哦,是中學校長,別理他,煩人得緊。”
靠,一箇中學校長長的跟個屠夫似地,還愛混人飯局,我鄙視他。
剛一進門,發現小花奇怪地往着我手裡,於是趕緊解釋,“來的急,沒帶禮。”
小花反問,“不是帶不帶禮,見我老舅了嗎?他說今天要送一隻野兔過來,沒給你?”
我:“……兔子丟了。”
小花白了我一眼,“笨蛋,這麼大人了能做的什麼事?”隨後低聲道:“趁現在他們不知道,趕緊到村口商店買兩瓶黃金酒,我爸就好喝那個。”
我再一次:“…………”
更鬱悶的事情出現了,裡屋的簾子一掀,出來一個面色蒼白的眼睛猩紅的吸血鬼,咧着紫黑色的嘴脣朝我撲來。
我下意識地從後腰摸刀子,結果被對方一句話給鎮住。
“哥哥好。”吸血鬼如此說着,朝我拋了個媚眼。
我低頭問小花,“這是……”
小花眼一睄,“這是我弟弟,叫張小強,整個一傻子,別理他。”
小強對小花的話好不在意,咧着嘴笑道:“哥哥,是不是手裡沒提禮物心虛?拿錢我幫你搞定。”
我和小花對望一眼,乾淨點頭。我抽出最後的六張票子,“買兩瓶黃金酒,剩下的給你買菸。”
小強鼻子一抽,“切,就剩二十塊錢,連包中華都不夠,真是小氣。”說完拿着錢晃晃悠悠地走了。
隨後小花帶着我進了裡屋,對裡面兩位老人介紹,“爸,媽,這是蕭侃。”
我睜大眼睛好好瞅了瞅,對着那位帶着眼睛斯文的像個初中校長的中年人遲疑地喊了聲:“叔叔好。”又對一旁彪悍的像孫二孃般的大嬸點頭,“阿姨好。”
兩位長輩同時點頭,面淺帶微笑。
隨後小花倒茶,水果。兩位長輩則分別問了我一些問題。例如你家弟兄幾個?家裡地產多少?什麼工作?是否有房等等。
正聊着,小花說了句:“開飯了。”隨後幫忙菜。
不得不說,小花的手藝還是不錯的,整整八個菜,四葷四素,四冷四熱,都是小花一手操辦。這是我那個夜叉般的丈母孃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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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的我心裡一陣得意,看看,揀了個寶。
剛完菜,簾子一掀,又進來兩位,小強和劉老六。小強手裡提着兩瓶黃金酒,對他父母說:“看看,這是我那大哥帶來的,兩瓶呢,一瓶三百多。”
我隨便瞅瞅,分明就是我帶來那兩瓶,包裝袋都沒換。
劉老六提了提手裡的野兔,咧嘴一笑,“姐夫,看我給你送的野兔。”我再一瞅,不說話。
劉老六嘿嘿笑道:“這牙齒印子是狗咬的,昨天抓的時候不好抓,幸好帶了狗。”
我現在終於明白,爲什麼說蕭張村的女子不好嫁,也明白了這麼多年,小花依然還待字閨中。有着這樣兩位活寶,誰還敢來?
後面開始喝酒,小強和劉老六着敬,一杯接一杯。小強還說:“反正這酒是你買的,能喝多少算多少。”
我一推辭,劉老六就說道:“我們張家的男兒,那是個個海量,不能喝酒的我們就看不。”
儘管小花父母在一旁勸着,可依然架不住劉老六和小強,我終於開始舌頭打直,腦袋暈乎,腳底飄虛了。
後來小花父母和小花出去商量事情,屋裡就留了我們三個。
劉老六拍着我的肩膀問:“後生,你感覺我們家小花如何?”
我說:“好。”
劉老六:“那你覺得小花父母如何?”
我說:“好。”
劉老六:“那你覺得我和小強如何?”
我說:“好。”
“那你再借我二百塊去打牌如何?”
我說:“好……像不行。”
劉老六點頭道:“好樣的,果然酒量不差,現在腦子還是清醒的,就衝這個,老舅還要和你再乾一杯。”
我:“……”
十分鐘過後。
小強拍着我肩膀說道:“大哥,我的爲人你感覺還行?”
我說:“行。”
小強:“我姐長的還行?”
我說:“行。”
小強:“今天的菜味道還行”
我說:“行。”
小強:“借我二百我玩勁舞團行?”
我說:“行…行…行行好,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小強,“舅,他還沒醉呢。”
他一說完,我就撲倒在桌,再也不肯起了。
劉老六慢慢湊過來,悄悄說道:“這恐怕是我們見過酒量最小的一個小夥了,看來他不是在社會跑的,是個沒出息的貨色。”
小強,“對,我要告訴我姐姐,不能嫁給他。”
我就是不起。
過了十分鐘,劉老六賊兮兮地問:“真的醉了?”
小強:“噓”隨後一隻手伸進我的褲兜,將錢包抽了出來。
我心裡暗自鄙夷,哼,老子錢都被你們全部掏空了,拿去又如何?他們翻了一陣,隨後又把錢包給送了回來。
過了一會小花和她父母過來,見我趴在桌一聲驚訝,“怎麼倒了?”
劉老六和小強同時說道:“酒量不行唄。”
我適時擡頭,笑着說道:“沒事,剛纔有點頭暈,現在好了。”
看着他二人目瞪口呆的表情,我總算心裡平衡了些,畢竟找回了點顏面。
接下來的事情就杯具了,劉老六當着小花父母的面對我說道:“我們這裡看人看的仔細,從你的錢包就能看出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把你錢包拿出來,我們看看。”
我笑笑,掏出錢包放在桌,心裡暗道,能看出什麼呀?不就是諷刺我沒錢?老子不怕,還有卡,不差錢。
結果錢包一開,裡面出現了一隻避孕套。
劉老六舉着套套一臉嚴肅,義正詞嚴地說道:“由此看出,你是一個老嫖客!!”
所有人同時呆住,小花喃喃道:“真是神了,你怎麼知道?”
“神了?被我說中了?我說他肯定不老實,有沒有?有沒有?我還說他肯定是在作風問題不老實,有沒有?有沒有?我說把他灌醉就能掏出點真東西,有沒有?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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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劉老六和小強得意的笑,我忽然明白了點什麼,羞愧地低下頭。
從小花家出來,我蹲在牆根候着,兼顧着挖挖耳朵套套鼻孔。
過了一會劉老六哼着秦腔出來,一拐彎就被我一個鎖喉拿下。
“英雄饒命!!”
我將他放開,冷聲笑道:“現在知道叫英雄了?別動,我給你免費服務一次。”
“免費服務?”
“對,知道我以前是做什麼的嗎?
“殺手?”
“錯!”
“鴨?”
“錯!”
“那是……”
“剃頭的。”
“不啊,我不要,我不要剃頭。”隨着一陣大喊,劉老六原地一番蹦跳,口裡哇哇亂叫。我則跟在他身後狂舞刀花,一時刀光閃閃,寒氣逼人。
三分鐘後,我收了刀,靠在牆喘氣。劉老六則蹲在地,呼哧呼哧像是風箱。
“我不要剃頭,關頭太難看了。”
“晚了。”我喘着粗氣說道:“都剃完了。”
“什麼?”劉老六摸着自己的腦袋,嗚哇地一聲坐下,“這下我可完了,以後還怎麼混啊?”
我仔細瞅了瞅劉老六的鬍子,砸砸嘴道:“你的鬍子也挺有型,不過不好看,我幫你整整?”
“不要,”話一喊完,劉老六就護住自己嘴巴。
我說:“不刮也行,可是我向來都是出刀必見血,不然收不了刀啊。
“什麼意思?”劉老六瞪大眼睛問道。
“很簡單。”我伸手做了一個搓錢的動作,“封刀費。”
劉老六看了我兩眼,“你居然問我要錢?”
“怎麼不能要?”我正色問道:“你和我很熟嗎?你認識我嗎?”
“你不打算追我外甥女了?”
“嗨,你覺得我還有機會嗎?”
劉老六一怔,隨後笑道:“嘿嘿,我想我們之間有些誤會,讓我來好好給你解釋一番。”
“其實,我是一個神仙,知道嗎?”
我又拿起剃頭刀。
“別急別急,現在不是了,我要說的是,我會算卦,很會算。”
我嘿嘿一笑,“你應該知道我兜裡還有多少錢,那就算算。”
劉老六嚥了口唾沫,“小花是我親外甥,我不能看着她受苦,是。可現在這社會就是這樣子,女孩子很容易就走了邪路,所以打小我就看她看的嚴,就是怕她找錯了人。”
“接着說。”
“她的命相和別人不同,太硬,剋夫,必須得找到一個能剋制住她的男人,不然吃苦的還是她,說到底,我阻止你,是爲了救你。”
“接着說。”
“如果你真的喜歡她,那就得接受重重考驗,今天弄成這情況,就能看出來她對你是什麼態度。如果對你死心,那麼你道歉也沒用,如果她聽你解釋,那就還有戲。”
我仔細想想,“說的也對啊。”
劉老六道:“那是,咱的活神仙招牌不是白來的,金口玉言。”
我點點頭,“那把我那一百塊錢給我。”
“啥?你還要錢?給你透露這名多消息你還問我要錢?”劉老六聲音比我聲音還高了。
預祝各位讀者,10年大吉大利,咱們來年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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