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潭腿義氣

不管怎麼說,鄭亞覺得,自己這都屬於精神不正常,心中感覺很害怕,所以,在看到那個熟悉的農家小院,自己的家的時候,眼淚不禁流了出來。

我回來了,回家真好。

遠遠地,鄭亞揚聲喊道:“爸,爸,我回來了。”

爸爸雙腿行動不便,應該在家。

“小亞,回來了啊,來,來,過來見過你馬叔。”父親溫暖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了出來。

家裡來客人了?

鄭亞趕緊抹抹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一個普普通通,樸素到貧寒的小院,卻讓鄭亞有着發自內心的親切和安心。

院子裡,父親沒有如同往常一般坐在輪椅上編制竹蓆。

院子裡此時擺了一個四方桌子,父親跟一個四方臉中年人對面而坐,好像在說話。

中年人的身後,站着一位跟自己差不多年輕的少年,一頭短髮,穿着短袖,小麥色的皮膚,整個人看起來精氣神十足。

此時,自己進來,三個人齊齊向自己看了過了。

沒有過多打量兩位客人,鄭亞看向了雙腿雖然行動不便,但依然頑強不息的父親,心中涌起了陣陣溫暖,感覺自己找到了依靠,那種遽然得病的茫然無措,在看到父親的那一刻,消減了許多。

心中安定下來。

向前走了兩步,站在父親的身後,鄭亞強忍那種生病之後,想大哭一場的衝動,叫了一聲:“爸,我回來了。”

父親還沒說話,他對面,中年馬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自家制作的紅茶,臉上帶有審視的目光,看着自己說道:“鄭林,這就是你兒子?”

然後好像很不滿意地搖頭:“弱不禁風,下盤不穩,鄭林啊鄭林,你這樣子,你兒子這樣子,讓我很失望,非常失望,失望透頂啊。”

馬叔的態度不是很好,而他身邊的那個少年,更是對自己露出了絲絲不屑。

鄭亞不由想到,父親的這兩個客人,好像不是很友好。

“馬俊”,鄭亞聽到父親說道:“小亞沒有練過,不要拿他跟你徒弟去比,當年的那些義氣之爭,都是過去的事了,過去的就算了吧。”

“過去的就算了?”馬叔的臉上浮現絲絲紅潮:“當年,你鄭林三敗馬俊,放言國術界,怎麼說的?我至今記憶猶新,‘潭腿,還是當以少林爲尊’,好,我鬥不過你,認了,但等我修煉有成,再來找你,你居然變成了瘸子,哈哈哈,走路都要靠輪椅的死瘸子……”

父親的臉上,露出了絲絲訕然。

鄭亞的心中,卻是瞬間憤怒起來。

從小到大,鄭亞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當他的面,叫他的父親“瘸子”,雙眼猛地一瞪,鄭亞大聲吼了一句:“夠了,我家不歡迎你,滾。”

馬俊面對自己的憤怒,笑了,笑着拍起了雙掌:“啪啪啪”,嘴裡也大聲說道:“好,有種,鄭林,果然是你的兒子,有幾分血性,馬赫,去,領教領教鄭家的少林潭腿,小心,別把他跟傷得太狠了,哈哈哈……”

鄭林手在輪椅上向上撐了撐,但雙腿無力,無奈地再次坐在了輪椅之上,嘴裡說道:“馬兄弟,我兒沒有練武……”

看到着急的父親,鄭亞不由想起小時候,記得那時,父親也曾經讓自己學習扎馬步,自己堅持不住,就去找母親哭鬧,結果,母親罕見地跟父親大吵了一架,然後自己就再也沒站過馬樁了。

馬赫已經聞聲而動,大踏步走向鄭亞,嘴裡說道:“有種別跑,放心,我下手不會太重的,看腿……”

二話不說,馬赫已經飛起一腿,身體一旋,一個斜踢,踢向鄭亞。

鄭林一聲輕嘆。

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得出來,馬赫的“斜踢”十分標準,是典型的臨清潭腿招式,兒子沒習武,怕是會被踢個正着,估計就算不傷,也得丟臉了。

鄭亞熱血一涌,也向馬赫衝了過去。

眼看鄭亞就要被一腳踹個正着。

馬俊已經面帶微笑地看向焦急而面如土色,正在不停轉動輪椅的鄭林,心中涌起了陣陣暢快感覺。

但此時,衝出去的鄭亞,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鄭亞好像聽到自己在說:“敢對本狀元出手,真是找死,左腿後移,右腿打橫,出掌,膻中穴……一招重創,啊,小子,你這是移的什麼步伐,差了那麼多……”

鄭亞本能地按照鄭冠的指令,勉勉強強地攻出了一掌。

碰的一聲響,被自己評價差了許多的一掌,效果卻是不錯。

鄭亞發現自己已經結結實實一掌,猛地擊打在了馬赫的前胸。

而自己的右腿,又剛剛好別住了馬赫剛剛落地的那條腿。

來不及反應的馬赫哎呀一聲慘叫,被自己一掌給撂倒在地上,砸得撲通一聲巨響,在地上哼開了。

而那個馬俊好像是不可思議地,雙眼瞪圓,從椅子一挺而起,手對自己一指,大聲說道:“好一個少林推磨手,鄭林,這就是你家沒練武的兒子?”

父親一臉驚喜,有點不能理解地,十分驚奇地看向了自己。

自己從來沒有練武,父親肯定很好奇自己爲何能會如此麻利地一招撂倒了馬赫把?

看到驚訝至極的馬俊和父親,鄭亞心中,此時翻江倒海。

前不久,他只忙着爲自己生病擔驚受怕去了,卻沒有想過鄭冠記憶覺醒能帶給自己的巨大變革性改變。

但剛剛一招撂倒馬赫,卻讓鄭亞卻十分清晰的感到,自己今後的一生,恐怕會隨着老祖宗記憶在潛意識之中的覺醒,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當然,在此之前,自己得爲擊敗馬赫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這一刻,鄭亞只覺得自己的腦子超出常規地好使,飛快地想起了兒時曾經好奇地翻過父親練武圖冊的往事,心中一動。

臉上露出絲絲不好意思的表情,鄭亞摸摸自己的腦袋,輕輕說道:“爸,我偷看了你藏在箱子裡的少林羅漢拳法,偷偷練了幾招。”

鄭林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看向馬俊,笑着說道:“馬兄弟,你也聽見了,他不過是恰巧偷練了幾招,你也看見了,他這下盤,可不像是練家子,小亞,還不把他扶起來?”

鄭亞“哦”了一聲,上前幾步,去拉還在地上哼哼唧唧的馬赫。

誰知自己剛剛走近,馬赫一個鷂子翻身,從地上盤旋而起,彈腿一踢,攻向自己的面門。

腿來的很猛,眼看自己就要被踢個正着。

鄭亞心中一驚,暗道一聲完蛋。

鄭冠記憶又跑了出來:“曲腿,後仰,斜跨步,肘擊……哦,又擊錯位置了,應該頂他襠部……”

咚的一聲,鄭亞感覺肘子上微微一震,已經一肘子頂在了馬赫的大腿根部。

馬赫被自己一下頂翻,一聲慘叫,倒在了地上,抱着腿滿地打滾。

馬俊的臉上,青紅交加,嘴裡一聲暴吼:“鄭林,你很好,你教的兒子更好,今日算我自取其辱,馬赫,起來,我們走。”

鄭亞看到,馬赫抱着一條受傷的腿站了起來,眼中有點怨恨地看了自己一眼,單腿跳着,跟隨師父向小院外走了出去。

而鄭林有點意外驚喜地看向自己,臉上浮現出由衷地笑容,揚聲說道:“馬兄弟好走,不送。”

院子之外,馬俊的聲音遙遙傳了過來:“鄭林,你教了一個好兒子,居然兩招撂倒了我的三徒弟,很好,很好,半年之後,我會攜帶我的大弟子馬浩再次前來請教,告辭,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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