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凌道南的厲聲指責,展桐與展嵐風都只能默不作聲,即便他們平日裡威風凜凜,但他們其實很明白,這偌大的凌家,究竟誰纔是主人。
凌道南可是堂堂罡武境高階強者,實力何等可怕,似展家這等家族,根本無法承受凌道南全力一擊。
“韓楓只是一個外人,你何需如此袒護他?若是傳出去,豈非讓人笑掉大牙,以爲我們堂堂世家,需要看一個晚生後輩的臉色。”半響之後,展嵐風淡漠說道,顯然並不認爲自己的做法有什麼錯。
“住嘴!”凌道南怒喝滾滾,剎那間一股恐怖威壓籠罩而下,展嵐風身體一僵,旋即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爲了一個韓楓,你竟然對我大呼小喝?”
“現在,已經不止是一個韓楓了。”凌道南深吸了一口氣,“你主持府中大小事務多年,怎地這次如此糊塗,洪天學院,你真以爲是凌家可以對付得了的嗎?”
此言一出,展桐和展嵐風的頓時露出疑惑之色,洪天學院,一個沒落的學院,偏安於邊陲主城,能有多強,凌道南,竟這般忌憚?
“老爺,你該不是修生養息太多年,做事情怎地如此畏首畏尾?何況,區區一個洪天學院,怎可跟我凌家相比,老爺一隻手,便能將洪天學院壓得擡不起頭來。”展嵐風雙眸之中閃爍着輕蔑之色,洪天學院,還能真的翻天不成?
“不錯,賢婿啊,這件事,我們的確沒有必要妥協,只要你一聲令下,不知有多少強者願意身先士卒,攻打洪天學院,莫說這王城中沒有多少洪天學院之人,哪怕是洪天學院的總部,都能一鍋端了。”展桐捋了捋鬍鬚,笑着說道。
在展桐父女看來,凌道南這般畏懼洪天學院,絕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這偌大的王城,難道不是九大世家的天下?
“你們都說錯了。”凌道南嘆了口氣,“沒想到你們身居高位多年,仍舊無法看清形勢。看來是養尊處優慣了,對於天下大勢都模糊了。”
“老爺有話不妨直言。”展嵐風見到凌道南眼中的濃重之色,心頭也是微微一顫,她嫁入凌家多年,還從未見過凌道南這般謹慎。即便是趙王降臨凌家時,凌道南也仍舊鎮定自若,從無半點慌亂。
凌道南目光一閃,問道,“王室和洪天學院的恩怨,你們可知?”
“自然是知曉的,”展桐點點頭,“正因爲連王室都要打壓洪天學院,我們這麼做,不僅將洪天學院的囂張氣焰打壓下去,還能討好王室,豈不是一舉兩得?”
“非也,非也!”凌道南見這位老丈人仍舊執迷不悟,忍不住連連否定,“岳父您在朝堂之上幾十年,對於王室之心仍舊揣測不透,可是很吃虧啊。”
“此話怎講?”展桐神色一驚,身爲臣子,如果不能準確揣測王室的意思,可是極爲危險的事情。凌道南身居高位,自然比他更曉得聖心。
“以趙王室的強
勢,如果看哪個宗門家族不順眼,直接滅掉就好了,何必只是打壓這麼麻煩。需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只要王室隨便給洪天學院安上一個罪名,便能大軍壓境,十八路諸侯齊出,就算十座洪天學院也能滅亡了。可是,王室並沒有這麼做,而是採取了打壓的手段。”
“而且,王室也沒有正面打壓洪天學院,而是採取迂迴的方式,扶持王家學院,培養四大學院,逐步壓垮洪天學院,你們可知,這是爲何?”
凌道南的一席話,讓展桐面色一顫,開始深思起這個問題來,是啊,這是爲何?
以王室之尊,想要覆滅一座境內勢力,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還需這般費勁?
“爲了名聲?”展桐原先一直認爲王室是爲了名聲,纔沒有明目張膽對付洪天學院。但聽了凌道南的話後,他似乎清醒了幾分,王室,相當於趙國境內的最大宗門,統御遼闊區域,實力超絕,何需顧忌名聲?
能夠統御一座王國,絕非良好的盛譽,而是擁有強大的實力,震懾威服四方。
“如此說來,是因爲洪天學院擁有一些底牌,讓王室忌憚?”展桐問道,這是武道世界最基本的法則,即便放在王室身上,也同樣適用。
當今趙王,生性冷漠多疑,爲登王位,不知道斬殺了多少人,如果實力足夠的話,必然不會留住洪天學院。
“洪天學院存在的時間,比趙國還悠久。我的祖父曾經翻閱過一些典籍,據說,昔年王室始祖在登臨王位之時,曾受到過洪天學院的幫助。”凌道南淡淡說道,卻使得展氏父女眼眸一僵,凌道南所說之事甚爲隱秘,過去了上千年,自然沒有人提及,王室自身,也會將這種事掩埋,故而展氏父女都未曾聽過。
如果趙國始祖真的受到過洪天學院的幫助,那麼洪天學院的能量究竟有多強大,似乎便要呼之欲出了。
“傳言,趙國始祖乃是命武境的尊者,建立一座國度,又有何難,怎會需要洪天學院的幫助?”展嵐風冷冷問道,在今朝,一座尊者,可以開闢一座非常強大的勢力,譬如神印宮,凌駕於世俗王國之上,何需藉助他人之力?
“王室的祖上,的確出現過一位極其厲害的尊者,掌控絕世封印神功。但你們想想看,那樣一位強者,會在乎一座王國嗎?”凌道南反問道,使得展桐和展嵐風的心又是“咯噔”沉了一下,一位凝聚了命輪,超脫了生死的命武境尊者,會願意在世俗之地建立國土麼?
整個趙國的建國曆史不過千餘年,但一位尊者,擁有萬年壽命,這樣一算,趙國的始祖,的確不可能是一位尊者。
“萬年之前的趙家,應該確實有尊者存在,但建立趙國的,也不過是那爲絕世尊者的後人罷了。王室之所以遮掩這些,不過是爲了抹去洪天學院的功績罷了。”凌道南說到這裡頓了下,“說到底,洪天學院,功高震主。”
“縱
然洪天學院一直很低調,但是這座學院的能量,太可怕了。你們見到的,只是一些低階罡武境之人,但他們中,已經有不少人戰力強橫,可以與中階罡武境武主一戰。”
“但這些,也不過是表面的力量罷了。洪天學院的太上長老都有很多,每一位,都是罡武境中階強者。在外行走的中階武主或許不多,但必然隱藏了很多。多年前韓破天出事之時,王室曾兵臨洪天學院,想要趁機剿滅,但洪天學院的中階罡武境強者數量衆多,如果王室硬來,必定要元氣大傷。”
“除此之外,洪天學院,最頂尖的力量,罡武境高階強者,不知有幾位,可能是一位,五位,也有可能是十位、二十位,每一位,都不容小覷。他們,被稱爲守護者。”
凌道南的眼眸之中浮現濃濃的忌憚之色,“這些,有的是父親告訴我的,有的,則是當年韓破天所說。總之,洪天學院,動不得。”
展桐與展嵐風對視了一眼,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危急性,他們兵發客棧的做法,似乎真正激怒了洪天學院。
“如果不是洪天學院底蘊太深,齊家,還有下三族那些人,早就動手了,但是他們都有所顧忌,不知道洪天學院的深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洪天學院這些年沒落了不少,但也始終強極一時,絕不可能輕易對付。”
“事已至此,我們該怎麼辦?”展嵐風問道,此刻的她終於意識到自己犯了怎樣的錯,輕視一個韓楓,卻忽略了韓楓的背後,有着怎樣可怕的力量。
“照着單子上的內容,一一賠償。”凌道南眼中爆射出一道寒芒,“如果不將騰虎他們救出來,只怕會寒了衆人的心。”
展嵐風面色一沉,的確,如果就這樣放棄賠償,無疑將凌騰虎等人推向了死地,此事傳出後,誰還敢爲凌家賣命?
“可是,這名單上的東西也太多了,真的賠償起來,半個凌家都要被掏空了。”展嵐風將韓楓列出的清單交給凌道南,神色不太自然。
“按你的意思,全都是凌家的責任,展家,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凌道南目光掃過那清單,眼皮也不由得微微抽搐了下,韓楓這傢伙,真是不給情面,獅子大開口,這麼多東西,吞得下嗎?
“這……”展桐站起身來,支支吾吾道,“這件事展家和凌家都有派人行動,所救之人也包括展家護衛,單讓凌家支付代價,確實不太合適。”
“知道不合適就好。”凌道南淡淡地點了下頭,“嵐風,這件事便交給你,切記,不要再觸怒洪天學院,韓楓那小子,也不要輕易招惹,將賠償的事情辦清楚,凌家和展家,各該出多少,我相信你心裡有數。”
“還有,你私自調動大批人馬之事,我尚未追究你,如果賠償之事處理得好,我便不再追究,但若是出了岔子,”說到這裡,凌道南神色一冷,“這大夫人之位,可不止你一個人能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