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經略初加入御風閣,自然是要做點事情的,所以在蘇揚聯絡藍冰月後,範經略便主動請纓,趕來朝山州。
他雖然很珍惜自己的生命,但離火院並不被他放在眼裡,他相信自己可以很好的完成這個任務。
範經略扔掉斗笠,低着頭,忽然說道:“傳出我們閣主大人失蹤甚至死掉謠言的人,便是你吧,你可知道這是什麼樣的罪過?詛咒我們閣主大人,便已經是足夠滅掉你們的理由,大齊十六州沒有人敢反駁,也沒有人會存在意見。”
離火宗主驚訝,隨即便是恐慌,御風閣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他明明做的很隱秘啊。
“你休得胡言亂語,我離火院對閣主大人忠心耿耿,怎麼會詛咒閣主大人,在謠言四起時,我們離火院第一個出頭打壓那些嚼舌頭的人,這乃是事實!”
範經略冷笑,道:“那你未免太小覷御風閣的力量了,十五州雖然各自都有宗派治理,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御風閣都可以第一時間知曉。在這江湖上,我御風閣的人無處不在,沒有什麼秘密是能夠完美隱藏的,只要我們御風閣想查,便沒有查不出來的事情。
而你如今的狡辯,更加證實了我們的查證,現在,御風閣要對你們離火院進行制裁,其餘十四州的宗派都會助力,朝山州將會遭到強勢打壓,若不想真的滅門,還是乖乖承認的好。”
一時間,離火院弟子緊張不安,單單是聽到御風閣三個字,便讓他們幾乎嚇破了膽,更何況是十六州經由御風閣調令集體制裁離火院了。
離火宗主也是有些恐懼,他太小看御風閣的力量,能夠統治整個大齊十六州,怎麼可能只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他驚疑不定的看着範經略,這一刻,他完全相信了範經略就是御風閣的人。
但他仍是不甘心就這麼乖乖認輸。
他心下發狠,反正對方只有一個人,只要將這個人殺死在這裡,那麼他就有時間去說服其餘十四州的宗派,共同討伐御風閣,這將是他翻盤的最後機會。
離火宗主穩定自己的情緒,看着範經略說道:“誰知道你是不是冒充御風閣的人,真是好大的膽子,本宗主定要極力維護御風閣的名譽,絕不能讓你這宵小之輩鑽了空子!”
離火院弟子都是詫異的看着自家宗主。
以御風閣的威望,誰敢去冒充,那不是找死麼?
而且冒充就算了,還敢一個人來闖離火山門,這就更加不可能了,明顯對方是有依仗的。
他的依仗就是御風閣。
離火宗主卻不在意門下弟子在想什麼,恨聲道:“離火院弟子聽令,全力誅殺這挑釁御風閣的賊子,維護閣主大人的名譽!”
範經略雙眼微眯,殺意凜然。
他的手握在刀柄上,在刀要出鞘未出鞘前,冷冽的眸子緊盯着離火宗主,說道:“你要背叛御風閣?”
離火宗主冷然道:“我對御風閣忠心耿耿,絕不會允許你這樣的宵小之輩玷污了御風閣的名聲。”
範經略看着他,神情有些怪異,說道:“你還真是厚顏無恥啊,我已經說過了,朝山州以外乃至內部宗派都會集體對離火院進行制裁,你所面對的不單單是御風閣,而是整個大齊江湖。如此,你還有膽子反抗,不得不說,單這一點,我很佩服你,但你終究還是要死。”
離火宗主有些慌亂,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對方不是一個人?
可是明明只有一個人啊,他的感知覆蓋了方圓數百里,不可能再有其他人。
範經略說道:“閣主大人有令,我此來並非要對離火院怎麼樣,但如果你這宗主不識擡舉,甚至膽敢背叛御風閣,那麼我也有理由下死手,這同樣也是閣主大人的意思。”
離火宗主咬牙切齒,說道:“我對閣主大人忠心耿耿絕無二心,你休得顛倒黑白!”
範經略盯着他的眼睛,說道:“如果你冥頑不靈,便沒有人可以救你們離火院了。”
離火宗主急道:“少廢話,離火院弟子聽令,立即誅殺此賊!”
沒辦法,宗主有令,他們不得不從,哪怕心驚膽顫,也還是朝着範經略圍了過去。
範經略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道:“傳聞離火宗主修爲通天,曾經一己之力使得頻臨毀滅的離火院重生,你自江湖上帶來了不少很有資質的年輕人,補充了離火院的天才空缺。雖然當年的事情有很多運氣成分在,但也不得不說,你的確有些手段,不過百年過去,離火宗主是否還有當年的實力,我倒是很期待想要領教領教。”
離火宗主確實有些老了,修行進境變得很緩慢,當年他也是天才人物,但自從成爲離火院宗主,享受了從來沒有享受夠的榮譽後,他的修爲便也有了懈怠,不過對比當年,他如今依舊變得更強大。
就算他不瞭解範經略,但是離火院數千弟子,難道還不能殺死區區一個人?
離火宗主很有信心,他打算親自出手,儘快結束這場意外,免得夜長夢多。
天空變得昏暗,風雪加急,呼呼作響。
離火宗主的氣息攀升到頂峰。
範經略瞳孔一縮。
滄海境界!
離火宗主居然是滄海境界的強者!
除了御風閣之外,大齊十六州的宗派裡,很少見滄海境界的強者,這離火宗主果然名不虛傳。
範經略有了退縮之意,畢竟他的修爲只在神臺上境而已。
但是想到蘇揚,他咬咬牙,如果這個時候退了,恐怕會讓公子很失望,御風閣的力量很強,他並非處在巔峰,所以對於蘇揚來說,他這個人本來就可有可無。
他已經和蘇揚簽訂了大道契約,如果讓蘇揚對他失望,那麼他的下場會很慘,如果蘇揚要針對他,他必死無疑。
終究還是因爲生死的緣故,在更大的死亡威脅下,眼前的威脅便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堂堂上林尊者,可以稱之爲刀道的半步宗師,在他下定決心的那一刻,便可以不畏生死。
他雖然孤身前來,但其實他並非真的只是一個人。
御風閣已經下了調令,或許其餘十四州的宗派來不及趕到,但朝山州本地的宗派勢力已經在朝着離火山門彙集。
範經略只需要拖延一下時間,離火院覆滅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縱然離火宗主修爲高過範經略,但想要瞬間秒殺他,還是不容易做到的。
範經略已在神臺境界的巔峰,而離火宗主則是初入滄海境界,中間差距雖然很大,但也不是絕對無法跨越的。
雖然範經略反殺離火宗主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糾纏片刻,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範經略凝神於眼,專注於心,向後退去。
只是極簡單的一退,隱藏在風雪裡的那把劍便落了空。
當他的靴底踏破薄雪的同時,刀出鞘,不再藏鋒。
風雪滿眼,他根本無法看清離火宗主在哪裡,到處都是離火院的弟子。
但他的視線,一直落在風雪裡的某處,沒有片刻猶疑。
手中刀意,順着他的目光侵凌而去。
嗤的一聲輕響。
一道鮮血自亂雪裡飆射而出。
但是緊跟着,範經略不停疾退,直至最後重重地撞到了離火山門的院牆上。
牆頭的積雪簌簌落下,落在他的臉上,然後被涌出的鮮血衝開。
他的眼神裡充滿了駭然。
這便是滄海境界強者的實力,自己果然還是不能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