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動手了嗎?
曾元進走過來,輕輕拍了下霍漱清的肩,道:“這個年,還真是夠亂的啊!”
“是啊!”霍漱清道。
“再大的風浪,最會有平靜的時候。”說完,曾元進就推門走了出去,走到念卿的身邊,蹲下身幫她點菸花。
霍漱清站在蘇凡的背後,輕輕把手放在她的肩頭,蘇凡擡頭望着他。
雪花,落了下來。
一朵一朵煙花,在空中綻放開來。
新的一年,就要到來了。
遠在榕城的覃逸飛,站在院子裡望着夜空中綻放的禮花,心裡根本無法平靜。
葉慕辰下午和他見了個面,把蘇凡槍擊案的調查告訴了他。即便是他後來找葉慕辰來調查那件事,可是葉慕辰還是把所有的情況在第一時間報告了霍漱清。看着葉慕辰給自己看的報告,覃逸飛良久說不出話來。
從目前調查的結果來看,劉書雅當年被薛麗萍逼走之後,在美國遊學之時碰到了某個男人。也許命運就是這樣的巧合,又或者一切都是命中註定,那個男人在和劉書雅歡好一陣之後就拋棄了她,而劉書雅懷孕了。
彼時的劉書雅,並不清楚這個孩子是霍漱清的,還是那個男人的,卻一直當做是霍漱清留給她的孩子準備生下來。多年以後,當劉書雅重新回國,和霍漱清相見,卻發現兩人早就是有緣無分,無法再次和霍漱清在一起的劉書雅,等來的是霍漱清和另一個女人的重逢和結婚。而這個時候,她的女兒劉丹露回來了,劉銘接了外甥女回來,準備與霍漱清相認,以達到脅迫霍漱清的目的,卻以失敗告終,劉家也因爲這件事,被接到羅文茵囑託的華東省政法領導掀起的打黑中徹底覆滅。
“那個男人,就和劉書雅提出願意幫她報仇,才讓劉書雅下定決心去殺雪初嗎?”覃逸飛問葉慕辰道。
葉慕辰點頭,道:“看起來是這樣的。對於劉書雅來說,只有兩件事會讓她有這樣的衝動,第一件就是爲劉家復仇,第二件就是讓那個男人接受劉丹露。”
“是啊,雪初說劉書雅去找她的時候,已經是要退出漱清哥生活的樣子,不會突然莫名其妙的去殺她。所以,只有一個讓劉書雅足夠豁得出的理由,或者兩個,也許一個就夠了,劉書雅纔會去殺雪初——”覃逸飛嘆道。
“對於當時的劉書雅來說,只有這兩點纔是最讓她心動的。我猜這兩點,那個男人都和她許諾了,可惜現在還沒辦法恢復那個u盤的內容,要不然就確定是什麼了。”葉慕辰道。
“劉書雅當時應該是知道了那個男人的身份,否則不會輕易相信。事後劉丹露失蹤,漱清哥派人找了那麼久都找不到,說明劉丹露很有可能被那個男人帶走了。”覃逸飛說着,給兩個人倒了酒。
“這是很有可能的。現在就看霍書記去和對方談的怎麼樣了!事情搞到這樣的地步,不知道會怎麼結局!”葉慕辰喝了口酒,道。
“不知道啊!”覃逸飛道,“東哥那邊還不知道會怎樣呢,看他這個年也是焦心死了。”
“他們可能會用東陽來交換什麼。”葉慕辰道,“那幫人對東陽動手,也是選好了對手的,針對你的話太容易被攻擊。”
“趟進這攤水裡,誰都撇不開了。”覃逸飛道。
在院子裡站了會兒,覃逸飛折身走進屋裡,父親正在客廳裡打電話,母親端了水果過來,覃逸飛走過去取了一塊。
覃春明掛了電話,覃逸飛便趕緊問:“漱清哥打來的嗎?”
“他要去和那邊談了。”覃春明道。
覃逸飛吃着東西,默不作聲。
“漱清這次,也是拼了命啊!”徐夢華嘆道。
“就看他能不能處理好分寸了。”覃春明道。
“爸,這次會到什麼地步?”覃逸飛問。
“說不準,那邊兒對迦因動手,也是太狠了,畢竟迦因是曾家的女兒,可是如果不那麼做,就很難達到他們想要的效果。”覃春明說着,接過妻子遞給他的蘋果。
“我真想把那個男人給砍死!”覃逸飛道。
“漱清比你更想。”覃春明道,“也許這就是孽緣吧!”
此時,在京城的曾家,蘇凡已經哄了念卿睡着,霍漱清走過來,蘇凡給他做了個“噓”聲的動作,霍漱清坐在牀邊,靜靜望着女兒那甜甜的睡臉。
“非要纏着我哥玩遊戲去,還說她要守歲,過了十二點再睡,好不容易纔睡着。”蘇凡低聲說。
霍漱清俯身,輕輕親了下女兒的臉頰,又望着蘇凡那清秀的面容,輕輕吻了上去。
他一點點吻着她,卻又好像很想要吃掉她一樣,矛盾着。
蘇凡的心,一點點顫抖着,她擡頭望着他。
眼裡的男人,俊逸非常,眼裡卻又有種她陌生的嚴肅。
“怎麼了?”她問,猛地,她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着很正式的風衣,“你要出門?”
霍漱清點頭,手指插入她的發間,視線一寸寸在她的臉上移動着,道:“早點休息,我還有點事要出門一下,別等我。”
蘇凡望着他,久久不語,她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
四目相對,良久,霍漱清親了下她的眉角,低低地說:“蘇凡——”
“嗯。”
“這輩子遇上你,是我最幸福的事!”他說着,深深注視着她。
蘇凡微微笑了,一言不發,只是輕輕親了下他的臉頰。
“天冷,注意彆着涼了,早去早回。”她說。
霍漱清“嗯”了一聲,起身離開了,頭也沒有回。
蘇凡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風雪之中,霍漱清乘車離開了別院。
京裡某一處住宅裡,一家人也在團圓着。
江採囡在和家裡的女眷們聊天,事實上是聽着她們聊天。
“怎麼,你看上霍書記了?”一個堂姐坐在身邊,看見江採囡拿着手機在翻霍漱清的照片。
“看看而已。”江採囡道。
“別人的話,你說不準還有點戲,他啊,你就死了心吧!”堂姐笑道。
“什麼叫死了心?你知道什麼?”江採囡一臉不樂意。
“誰不知道霍漱清是個二十四孝老公?老婆重度昏迷半年,他守在身邊不離不棄,這樣的男人,會爲別的女人和老婆分開?何況他娶的還是曾家的女兒!”堂姐道。
“這樣的男人才值得愛,不是麼?”江採囡似乎自言自語。
堂姐盯着她,道:“你可得了吧,不是姐姐我打擊你,你在那個女人面前,真是一點競爭力都沒有,趁早死心了,自己還不受傷害。”
江採囡氣呼呼地起身,理都不理堂姐叫自己,直接出了屋子,走進了風雪裡。
“霍漱清啊!”江採囡嘆道,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手機桌面,那是她以前在雲城的時候偷拍的他的側影。
多年裡,即便是手機換了一個又一個,這個桌面,卻似乎怎麼都捨不得換掉。
正廳裡,一堆人在那裡看電視閒聊,江採囡找了個位置坐下,繼續翻着新聞。
“哥,你那裡被查了?還這麼悠閒?”江採囡拍了一把坐在身邊的男人,道。
“他們喜歡查就去查嘛,這年頭誰還能攔得住查的?”男人道,“不過,你的情人倒是很不給面子啊!今兒下午點這名的批評我,讓我這臉往哪兒擱去?”
江採囡臉色一紅,道:“你少胡說了,什麼是我的情人?我——”
男人只是笑着,端起茶碗喝了口。
坐在對面的男人看了江採囡一眼,道:“你什麼時候能做點正經事?從雲城就盯着一個霍漱清,現在又——”
“爸,我的事,不用你們管。”說完,江採囡就氣呼呼地又出去了。
等江採囡離開,坐在她身邊的男人也起身了,放下茶碗,道:“二叔,那我就去了。”
江採囡父親起身,和男人一起走到門口,低聲道:“不管他扔什麼,只管接着,不要回復。他現在也是怕覃東陽出事兒,就算是跟你說督查的事,你也不用擔心。”
“嗯,我明白。”男人說完,穿上風衣就走了出去。
“你們和曾元進他們鬧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打算什麼時候才說?”一個威嚴的聲音從江採囡父親身後傳來。
“爸——”江採囡父親道。
屋子裡,只有江採囡父親弟兄兩人,還有老爺子。
“爸,您都聽說什麼了?”江採囡三叔笑着道。
“我聽說什麼?今天下午去座談會的時候,方家老頭和我說,曾家的孩子不容易,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多幫襯着後輩。”老爺子道,“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會不明白?你們誰,把曾家的女兒給弄成那樣了?”
“曾元進那個老泥鰍——”江採囡父親道。
“別的我不管,我只想問你們,打算鬧到什麼地步?”老爺子問道。
“曾家這麼些年做了什麼,您比誰都清楚。這次不是我們要鬧,是他們拐着彎兒的找我們麻煩,還拉上方慕白一起動手,不是要把我們做絕的意思嗎?”江採囡三叔道。
“曾家出事,第一個受到牽連的就是方家,曾元進要動手,您以爲姓方的會袖手旁觀?”江採囡父親道,“這次的事,您不用擔心,就算是他們真要給那個女人報仇,也不能把我們怎麼樣。”
“多事之秋,你們還真是——”老爺子道。
“就算我們不動手,曾家和姓方的總有一天會對我們開刀,現在他們又拉了個覃春明進去,如果放任他們這樣發展,將來我們還有什麼說話的位置?”江採囡三叔道。
老爺子不說話了,只是深深嘆息。
江採囡本來是要來找堂哥的,剛走到門口,手貼上門板還沒推開就聽見覃春明三個字,心頭猛地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