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死啊,她是那麼愛他,可是,離婚的話出口,她又該如何收回?
霍漱清望着她,得不到她的回答,他的心裡深深嘆息一聲,再也沒有理會她,抱着女兒起身,把孩子放在一旁的嬰兒牀裡。
“爸爸給你講個故事,你乖乖睡覺,好嗎?”霍漱清關了房裡的燈,只打開牀頭的檯燈,對女兒道。
“我想看書,爸爸。”念卿抱着自己的玩偶,道。
“好,爸爸給你拿一本書,咱們一起講。”霍漱清起身,走到隔間的書架,仔細找尋着,才取了一本繪本書,他都不知道女兒有這些書的,不知道是蘇凡什麼時候買的。
這麼想着,擡腳邁進臥室的時候,他看了一眼給女兒取被子的蘇凡。
檯燈的柔光,包圍着母女二人,那柔軟的睡衣包裹着她們的身體,兩個人臉上的表情,是那麼的像,霍漱清一時之間無法邁步,只想多看看這一幕。
這就是他的家人,他等待了四十年才擁有的家庭,而這一切——
蘇凡,你真的捨得拋棄嗎?蘇凡,你,到底在想什麼?
“爸爸——”念卿猛地轉頭,看見爸爸就站在臥室門口,開心地叫道。
蘇凡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
他卻似乎根本沒有再看她,直直地朝着女兒走來,蘇凡的心,猛地痛了下,起身離開女兒的牀邊。
霍漱清很有默契地坐在她剛剛坐的位置,翻開書,調亮了燈光。
“爸爸,我給你講,好嗎?媽媽給我講過這個故事,我會講。”念卿道。
霍漱清看了一眼整理着牀的蘇凡,轉頭看着女兒,翻開書。
念卿指着書上的字,認真地念着“爸爸在哪兒”。
“寶寶都認識爸爸了?”霍漱清驚道。
“媽媽給我教的啊!”念卿看了爸爸一眼,開始翻書講故事。
霍漱清摟着女兒的頭,看着女兒像模像樣的翻書,聽着女兒認真地講述着書上的故事情節,他的心裡,那顆緊繃的心,慢慢變得柔軟了下來,輕輕撫摸着女兒柔軟的頭髮。
“爸爸,我講完了,你學會了沒有?”念卿擡頭看着爸爸,神情嚴肅,儼然是一個小老師。
蘇凡聽見女兒這麼說,無聲笑了,她知道這小傢伙經常就是這樣的。可霍漱清對於這種情況並不是很熟悉,這一幕倒是讓他驚呆了,卻很快就哈哈笑了起來。
“好,好,爸爸學會了,來,現在爸爸講,好不好?”霍漱清拿過書,開始學着女兒的樣子講,卻被女兒指出他的錯誤——沒有讀封面上的書名。
霍漱清之前壓抑的心情,被女兒這麼一折騰,瞬間消失了。
蘇凡偷偷看着他,黑暗與光亮在他的臉上折出立體的光影,越發顯得那張俊逸的臉龐更加的剛毅。
這些日子,她都沒有好好看過他,現在這樣,心裡難免有點心傷。或許,自己以後再也不能這樣看着他了,再也——
濃濃的哀傷籠罩着她的心頭,原本想問他要不要留下來過夜,可是看他和女兒那麼投入,再想想自己和他現在的處境,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就直接去了浴室給他準備洗澡水。
霍漱清看着她一言不發走出去,心裡又飄起來一團陰霾。
等蘇凡回來的時候,女兒已經睡着了。
他小心地給女兒蓋好被子,把書從女兒的牀上拿開,回頭就看見了她。
調暗了牀頭的燈,霍漱清走向了她。
她向他走近兩步,想要擡手抱住他,他卻從她身邊直接走了過去,留下她空空的雙手靜靜垂在黑暗中。
而那一刻,淚水也從她的眼裡滾落了下去。
可是,只是那一刻,她擡起手,轉過身看着他把書放回書架,猛地跑了過去——
他的身體,猛地震了下,他的心,卻也在狂亂的跳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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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那麼靜靜地抱着他,從他的身後抱住他,不願送開。
霍漱清,我錯了,我不該那麼不霍後果說出那種不負責任的話,霍漱清,我錯了!
她在心底不停地重複着,不停地說着,可是,嘴巴就是張不開。
他靜靜站着,良久,一動不動。
蘇凡啊蘇凡,你,到底怎麼回事?到底要幹什麼啊?
他也好想轉身抱住她,好想——
可是,他沒有那麼做,他只是站着,站了好一會兒,擡起手,慢慢地掰開她的手指。
蘇凡怔住了。
看着他默默轉身,看着他靜靜望着她,看着他的手,輕輕貼上她的臉。
她猛地抓住他的那隻手,緊緊貼着自己的臉,淚水,就順着那指縫流了下去。
下一刻,他猛地擡起她的下巴,急切的脣瓣貼上了她的,大手隔着她身上單薄的睡裙放肆地撫摸着。
她吟哦出聲,身體好像失去的重心,唯有牢牢攀住他堅實的身軀,如同藤蔓緊緊纏繞着他。
他的吻,用力又滾燙,燙的她沒有了一絲堅持。
霍漱清,我愛你,我愛你!
她踮起腳,努力迎合着他。
有多愛,就有多用力。
她的身體被抵在書架之前,他幾乎是啃咬着她脖子上的肌膚,不去在意她的痛,狠狠地咬着她,她痛極了,仰起頭緊咬着脣角,滴滴的血,從齒間流了下去。
書架上的書,似乎也在晃動着,她回頭,搜尋着他的脣,卻立即被他俘獲。
他吮着她嘴角的鮮血,一下又一下,深深地放縱着,細碎的低吟,從她的口中飄出來,縈繞在他的耳邊,和他的神經糾纏在一起,軟軟的,不可分割。
有幾本書,從書架上掉了下來。
當她的後背貼在冰涼的瓷磚上,蘇凡的雙眼,才被浴室裡的燈光刺到。
柔軟的雙臂,纏繞着他的脖頸,伴着他的動作,口中發出深淺不一的醉人音符。
他注視着她那酡紅的雙頰,那迷離的眼神,撩動着他的心海掀起一波又一波澎湃的浪濤,無法平息。
浴室的燈,在她的頭頂無聲地亮着。浴缸裡的水散發出的蒸汽,讓換氣扇開始響動。
她歪過頭,看着鏡子裡的兩個人,看着自己那長髮散亂,滿臉春色的模樣,不禁亂了心跳。
他猛地咬了下她的耳垂,她疼得叫了一聲,眼裡卻是他邪邪的笑。
似乎,他又是他,而她,也是她。
如此,還分得開嗎?他最瞭解她的感覺,最瞭解怎麼纔會讓她尖叫,讓她沉醉,而她,儘管不自知,那每一個表情,卻是這世上最讓他沉迷的。
當他抱着她結束了這一切的時候,蘇凡的眼裡,一片模糊。
他輕輕擁住她,低低喘息着,臉頰在她的額頭輕輕磨蹭着。
所有的愛,一如既往,沒有絲毫的減少,沒有絲毫的褪色。
他的手指,插入她的發間,輕輕梳理着,注視着那張流淚的臉龐,那讓他歡笑讓他想念讓他愛的發瘋的臉。
看了一眼浴缸裡的水,他明白她這是爲他準備的,親了下她的額頭,鬆開她,開始脫去衣服準備泡澡。
看着他離開,蘇凡忍不住低泣出聲,不停地說:“對不起,霍漱清,對不起——”
對不起?
他一言不發,抱起她,一步步走近水裡。
她抱着他的脖子,擡頭看着他的臉。
水聲“嘩啦”響起,在浴缸裡涌了出來。
他抱着她靠在自己的懷裡,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她的身上游弋着。
“真的,決定了嗎?”他的聲音,低沉沙啞,聽得她心疼。
她擡頭望着他,望着他那讓她癡迷的臉龐,讓她無論生死都無法忘記的模樣,淚水淹沒了她。
“我,我該怎麼辦,霍漱清,我,該怎麼辦?”她的嘴脣顫抖着。
“你,願意離開嗎,告訴我,你想清楚告訴我——”他擦着她的淚,“丫頭,我不會逼你,可是,我,不想分開,我不想和你分開,我——”
她的雙眼緊緊閉着,淚水卻依舊滾了出來。
“我愛你,霍漱清,我愛你,可是,我該怎麼辦,我錯了那麼多,我該怎麼辦?我——”她低聲哭泣着,渾身的力氣快要被抽乾。
浴室裡,只有她的哭泣聲,她聽不到他的回答,她害怕,還是害怕——
“如果,不知道該怎麼辦,那,我們就這樣繼續下去吧——”他的聲音,突然穿破了周遭的空氣直接穿進她的耳膜。
淚水,凝固在她的眼裡,她的臉上。
她擡頭驚愕地盯着他。
他的表情,似乎依舊是她看不懂的,可是,有那麼一刻,她卻又看到了自己熟悉的霍漱清。
“你,你說什麼?”她抓着他的手,啞着聲音問。
他擡起手,輕輕擦着她臉上的淚。
“既然不知道該怎麼辦,那就和過去一樣過吧,怎麼樣?”他說,表情是那麼的平靜。
可她已經提了離婚,他下午也說要把念卿給他,現在,怎麼又——怎麼回事?
他說完,不再開口,只是靜靜注視着她。
她臉上的表情,在他看來,真是奇怪極了,變化那麼快,卻不知道在變什麼,只覺得她現在的心情,應該是很複雜。
“可是,可是,我,你,你,你不生氣嗎?我,我做了那麼多錯事,我還,還說離婚,我,我——”她結結巴巴,語言根本無法連貫。
他的嘴角微微咧開一下,似乎是有點無奈地笑了。
她的話,本來不知道要說什麼,現在,完全是全都吞了回去。
“那又怎樣?”他說。
那又怎樣?難道,難道不是很嚴重嗎?
“我們每個人都會犯錯,我,我下午的態度也不好,說了那些,那些我覺得我這輩子都不會說出來的話——”他說着,頓了下,雙手捧着她的臉,藉着燈光看着她。
“你走了之後,我一個人想了好久,也許,是我那些話刺激到了你,讓你,讓你覺得自己犯了很大的錯。”他說着,手指輕撫着她的臉,聲音裡透着滿滿的寵溺和不捨,“你這個丫頭,出了什麼問題,總是喜歡自己一個人扛着,不管能不能扛住,先把責任攬過來再說,是不是?”
蘇凡閉上眼,淚水涌了出來。
不管何時,不管她做了什麼,他總是站在那裡等着她,愛着她,他——
他越是這樣,她就越覺得心裡難受,覺得對不起他,覺得自己,配不起他。
她什麼都說不出來,流着淚望着他。
他輕輕擦着她的淚,嘆道:“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呢,嗯?動不動就說離婚,也就你這個腦子能想得到,爲了那種莫須有的事離婚,你當我是什麼?你以爲我們之間的感情就這麼經不起考驗嗎?”
她搖頭,一言不發,只是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