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寒像是被他問住了,一時語噎,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的開口:“可、可能是一直在、在找你,然後手機沒電了……很有可能的事情,你擔心什麼?”
他這不是配合着,造成一種他失蹤了的假象,讓手裡所有人都出去找他了麼,哪有額外的人手去找他媳婦兒瘕。
陸念川氣的臉都白了:“我特麼給你半小時的時間,馬上給我找到她!她要是出什麼事兒,你也別活着來見我了!”
風輕寒:“……”
……
溫熱的毛巾擦在臉上,泥土跟汗水一點點被擦乾淨,沉重的身體像是忽然間就輕了許多,她艱難睜開眼,就看到了那張一直在尋找的臉鋒。
“我找到你了。”
她開口,嗓子很乾,每說一個字都很疼,可臉上卻滿滿的都是歡喜:“陸念川,我找到你了。”
“嗯,你找到我了,包子,你找到我了。”
牀頭燈光線很朦朧,陸念川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他溫熱的指摩挲着她乾裂的脣瓣,輕聲問:“出了這麼多汗,要不要喝點水?”
包淺淺卻忽然閉上了眼,喃喃重複:“我不累,我要醒過來,我會找到你的,你再堅持一下下,我會找到你的,y市就那麼大,我在這裡生活了好多年,我很熟悉這裡,我能找到你的,我一點都不累,我馬上就要找到你了……”
她聲音很低,低到幾乎只有她自己能聽到,一番話說得語無倫次,帶着濃濃的鼻音。
陸念川凝眉,傾身靠近她:“包子,你沒做夢,我真的回來了,你只是發燒了才……”
話還沒說完,包淺淺忽然就哭了,她雙手無望的抓着他的衣領,用力的收緊:“不要傷害他,求你了,我什麼……都答應你,求你不要傷害他……”
陸念川紅了眼眶,垂首輕輕吻去她臉上的淚:“他沒有傷害我,包子,你別怕,我很好,我真的很好。”
她淚眼朦朧的看着他,呼出來的氣息滾燙的驚人:“你等着我,我馬上就去找你,我馬上就會找到你的,你等着我……”
“好,好好好,包子,我等着你。”
他喃喃應聲,微涼的脣舌一路下滑,落到了她乾裂的脣瓣處,細細的吻,一點點的溼潤着她的脣瓣:“乖,你看,我就在這裡……”
她閉了眼,異常柔順的承受着他的愛撫,意識混混沌沌,像是已經清醒了,又像是還在做夢。
掙扎着想要醒過來,她還要去找陸念川的,可是又想就此沉溺下去,一輩子都不要醒過來。
風輕寒掐着時間過來給包淺淺拔針的,推開房門一看,照顧病人的主兒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跑牀上去了。
真是……
他沒好氣的走過去,黑着臉去拔針:“你就不能控制一下?她一路小跑着找了你一晚上!現在高燒不退,雙腿又磕傷了,你也真下得去手!”
“她太緊張了,一直睡的不安穩。”
陸念川面無表情的掃她一眼,微微擡手:“倒杯溫水給我。”
他裸着上半身坐起來,倒是把身邊女人蓋的嚴嚴實實的,風輕寒瞥了一眼,別說,這會兒倒是的確安穩了許多,也不皺眉了,也不囈語了,也不一直出汗了。
他倒了杯水遞給他,做了個告退的姿勢:“陸先生您要是沒什麼吩咐的話,那小的就先告退了。”
陸念川揮揮手,等他走了,才託着包淺淺的腦袋,慢慢餵了她小半杯水。
頓了頓,才掀開被子,藉着燈光打量了下她的腿,確定沒把紗布蹭掉後,才重新合上被子躺了下來,手裡拿着溫度計,時不時的測量一下她的體溫。
直到外面天際微微泛白,她一度飆到40°的體溫才終於慢慢恢復到37°,他這纔將溫度計丟到一邊,睏倦的打了個哈欠,擁着她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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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那張在夢裡尋找了許久的臉近在眼前,他高挺的鼻樑幾乎跟她貼到了一起。
包淺淺眨眨眼,擡手掐了掐自己的臉,確定自己沒在做夢
tang時,才猛地爬了起來,雙手用力的搖他:“陸念川!陸念川!”
“嗯?”
男人擰眉,遲鈍的睜開眼,見她爬了起來,神色一凜,忽然就醒了:“你腿上有傷,別跪着。”
一邊說着一邊按着她的肩膀讓她坐下,把她曲起的腿一點點拉直:“疼不疼?嗯?”
“你是怎麼回來的?”
包淺淺的注意力卻完全沒在自己腿上,視線順着他的臉往下落,一眼就看到他胸前的幾道猩紅抓痕,臉一下子就白了:“這是不是他傷的?他用什麼打的你?鞭子嗎?他還打你哪裡了?”
陸念川忙不迭的按住她在他身上亂摸的手:“這麼細的傷口,一看就是抓的好不好?”
“他抓的?還是放狗抓的?”
“你抓的。”
“……”
包淺淺忽然就安靜了下來,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就那麼靜靜的看着他。
陸念川輕笑,擡手幫她順了順頭髮:“抱歉,我沒想到這件事情會讓你着急到這種地步,讓你受傷了是我的錯,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包淺淺看着他,眼淚忽然就涌了出來:“是我的錯,我不該故意氣你,你注意力不在我身上的話,或許就能及早發現南宮圩了……我很怕他會殺了你,我想哪怕他擄走你只是爲了你的身體也好,只要他不傷害你,只要他能再把你還給我就好,可是我找不到你,我想報警,可是他們都不準,說那會影響你的名聲,可我其實更怕報警後,他本來不想殺你,一怒之下又殺你了,我想我能找到你的,他們不都說,戀人之間是互相有感應的嗎?可、可是……可是我感應不到你,我不知道我走的方向對不對,是離你近了一點還是遠了一點,又或者你就在我剛剛走過的某棟樓某條巷子裡……我很怕我就那麼跟你擦肩而過了,連最後見你一面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一邊說一邊落淚,雪白的牀單上滴滴答答的全是眼淚的痕跡。
陸念川忍不住擡手將她抱進了懷裡,嗓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得嘶啞而低沉:“包子,我從來不知道你有這麼在乎我,不是爲了小包,不是爲了小衍,單純的爲了我而難過……”
包淺淺忙不迭的反抱住他:“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不就是被男人睡了一晚麼?我真的不在乎的,你不要有心理負擔,你還是小包跟小衍的好爸爸……”
陸念川默了默:“包子,我沒被睡……”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需要解釋,你只需要知道,你在我跟兒子們心中還是原來的形象,高大,偉岸!”
“我真心覺得你不太知道……”
“噓,不要說話,我都理解,我會好好對你的,別難過……”
“……”
……
樑卿自知理虧,二話不說把之前佔的便宜都還回去了,順便乖乖倒貼了一大堆的好處給陸氏集團。
陸念川卻仍舊一副不冷不熱的態度。
樓七七對這件事情也不敢多問,但一連觀察了好多日子,見包淺淺情緒都不是很高,憂心忡忡的樣子,忍不住回去又訓斥樑卿,爲什麼不把警衛工作做的更好一點。
樑卿只得打掉牙齒往肚裡咽,硬是從自己在梁氏集團的股份裡劃出百分之三來免費送給了陸念川,這件事情這纔算是了結。
真是吸血不夠的魔鬼!
他怎麼看怎麼沒看出來他陸念川有被欺負的痕跡,情緒很好,事業心很不錯,也沒見全球追殺南宮圩,怎麼就一口咬着他不放了呢?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佔他便宜,正好做個人情跟這件事情對消了多好,現在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真特麼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