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陌簡的回答，邵威和鄭秋心頭震動。
怎麼會這樣，宗主教授李陌簡《四元化氣大法》，卻不告訴他功法的缺陷，這不是害人嘛。
邵威難以相信李陌簡不知道功法詳情，着急地追問：“你再好好想想，好好回憶一下。
是不是宗主說過，你沒仔細聽，沒記下來？”
李陌簡非常輕微地頭，答道：“沒……沒有，沒有說過。”
就在這個時候，邵威和鄭秋看到李陌簡的目光突然對準另一側，眼神裡透露出急切。
鄭秋順着李陌簡的目光扭頭查看，心裡好似又響起一聲雷鳴。
不知什麼時候，明空梓琳也跪伏到地面上，低垂着腦袋不停喘氣，一副體力不支的樣子。
“梓琳，你怎麼了，說句話啊，是哪裡不舒服還是功法運轉出了問題？”
鄭秋攙住明空梓琳的胳膊，試圖將她扶起來，可她身體綿軟無力，不由自主地往下癱。
好在明空梓琳的意識仍舊清醒，有氣無力地說道：“鄭秋，我……我沒力氣了，身體裡的氣勁和天地之力消耗……”
既然站不起來，鄭秋便扶住明空梓琳坐下。
然後用食指搭住手腕，拇指扣住臂骨，送入一絲氣勁探查情況。
氣勁剛進入手腕經脈內，鄭秋就感到一股強大的吸力，那一絲氣勁立即與自己失去聯繫，消失於經脈深處。
鄭秋只能詢問芸幽：“姐姐，你能看出來原因嗎？
梓琳體內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完全無法用氣勁探查。”
芸幽盯着明空梓琳觀察，片刻後說道：“她體內的力量正在迅速流失，都被這個凝水通天陣抽走了。
而且從抽取的幅度來看，很可能會像李陌簡一樣，對身體造成致命損害。”
鄭秋和邵威倒吸一口涼氣，只是啓動陣法，居然會出現這種無法控制的情況。
李陌簡體內的力量自動涌向明空梓琳，而明空梓琳身上的力量則被通天陣抽走，這情況太要命了。
鄭秋望向遠處，舉起手連連揮動，口中高呼明縱師傅的明縱，喊師傅過來幫忙。
明縱當然聽到了徒弟的呼喊，但他感覺自己邁不動步子，雙腿像灌了鉛那般沉重。
旁邊谷雅擡起手，往明縱腰後拍了一下：“鄭秋早晚都會知道這件事，你瞞不住的，還不如趁現在說。”
明縱沒來由一陣惱怒，質問道：“說，你到底是誰，怎麼知道那麼多事情？”
谷雅神色未變，平淡地回答：“你不需要知道，現在先顧好你徒弟的問題吧。”
說完，谷雅往後退了幾步，遠離明縱身邊，很快就躲進周圍修煉者的人羣中。
前方繼續傳來徒弟的喊聲，明縱猶豫了一會兒，咬咬牙硬着頭皮向陣眼走去。
“師傅，現在情況很危急，梓琳和李陌簡師兄的力量不受控制，會有生命危險。”
鄭秋剛說完，邵威緊跟說明情況：“明縱長老，李陌簡身上的力量不停灌注到梓琳身上，梓琳的力量又不斷被陣法抽走。
是不是開啓凝水通天陣出了問題？
長老有沒有辦法控制他們身上的力量流失？
如果開啓陣法的步驟不對，我們可以在研究對的開啓方法。”
明空梓琳和李陌簡虛弱地擡起頭，望向明縱，眼睛裡充滿期待之色。
明縱看着兩人，臉頰周圍沒有絲毫抽動，似乎帶了一張毫無表情的面具。
鄭秋取出一片萬靈回春草，塞給梓琳服下，着急道：“師傅你爲什麼不說話，我的藥草只能拖一時，不可能一直拖下去。
師傅你快說啊，到底有沒有辦法，是不是開啓陣法出了問題？”
明縱緩緩搖頭：“不，開啓凝水通天陣的步驟沒有錯，現在陣法運轉的情況，就是應該出現的結果。”
隨着明縱師傅的回答，鄭秋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他心裡開始生出一個猜測，一個之前就產生過的猜測。
邵威不理解明縱的話，繼續追問。
“明縱長老，既然開啓陣法的步驟沒有錯，爲什麼會出現力量瘋狂流失的情況，就沒有辦法控制嗎？”
明縱避開邵威的目光，擡起頭望向天空中璀璨的藍色光柱，緩緩說道。
“百年一遇的星河倒轉，送數千名修煉者從雲袖大陸來到無邊天河。
使用的定星陣需要與雲袖大陸地脈相連，汲取無窮無盡的天地之力完成這一壯舉。
凝水通天陣送人返回雲袖，需要連接定星陣的磅礴力量，開啓陣法看似簡單，實際上困難重重。”
明縱低下頭，眼睛掃過整個島嶼，語氣就像是在對自己說話，更好似在回憶往事。
“啓動陣法要大量天地之力，湊齊如此數量的天地之力，唯有依靠這片汪洋大海。
星河凝水脈對水性質天地之力契合程度非常高，是最好的啓陣人選。
然而不管是一個星河凝水脈，還是兩個星河凝水脈，以個人之力完成此等逆天之事，結果都是註定的。”
聽到這裡，鄭秋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他不停培育出萬靈回春草，塞給梓琳和李陌簡服用，暫時支持住兩人的消耗。
明縱的目光終於回到明空梓琳和李陌簡身上，沉聲敘述：“數十年前宗門終於找到了梓琳，宗主帶她回乾雲宗，認她爲義女。
賜予梓琳乾雲宗長老的身份地位，全宗諸位長老對其禮讓三份，縱其肆意胡鬧、玩樂。
可是宗門始終沒找到第二個星河凝水脈。
所以宗主選用了另一種方法，從門下弟子中挑選出李陌簡，教授《四元化氣大法》，代替第二個星河凝水脈。
從一開始見到你們兩個，我就知道結局是註定的。
宗門儘可能滿足你們的需求，爲的就是在啓動凝水通天陣後，要你們做出犧牲。
這就是命，從出生便定下的命……”
明縱說話的聲音漸漸降低，最後閉上眼睛，只剩下一聲悠長的嘆息。
明空梓琳和李陌簡眼睛裡的期待光芒，也隨之黯淡，面如死灰地垂下頭顱。
原來自己的命運將終結於此，原來宗主的偏袒與寵愛，只是踏上末路之前的獎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