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石破天驚!

一直到這裡,聖人還在給延昌郡王臺階,太子和延昌郡王把矛頭對準了任慎之,說的是任慎之身份上的問題,而聖人此刻問的卻是任慎之做榜眼爲什麼不妥當——延昌郡王可以藉口任慎之太過年輕,或者會試只是第三、點爲頭甲第二的榜眼不妥云云,敷衍過去,這臺階也就下了……

但延昌郡王聞言,卻沒什麼猶豫,便稟告道:“回陛下的話,臣昨日得一消息,本擬立刻進宮稟告,不意,坊門已經關閉,未敢打擾,這才拖到了今日朝上!”

這個消息當然就是與任慎之有關係了,至於到底是不是昨日纔得到,那就是心照不宣了。

重點是,這消息到底是什麼?

“這任慎之,乃是齊王餘孽,處心積慮到這朝堂上來,未知有何盤算!?”延昌郡王深吸了口氣,緩緩將石破天驚的話說出!

“因此,臣以爲其豈能點爲榜眼?!”

“什麼?!”諸臣本來都在冷眼旁觀,聞言皆是大驚失色!

真定郡王的心也是猛然一跳,滿是駭然的看向了那看似文弱的新進榜眼!

就連任慎之身邊諸人,包括宋維儀在內,都因這話,下意識的退開一步,似乎擔心任慎之隨時暴起傷人!

這樣的震驚之中,之前因爲被延昌郡王點了名而惶惶不安的任慎之,反而冷靜下來,他恭敬的對着殿上一拜,這才清聲道:“延昌郡王所言,臣滿心疑惑與惶恐,臣乃齊郡太守之孫,秣陵告老翰林外孫,父母皆命薄,未及臣長成即去!每思及此,臣傷心難耐,爲勉泉下,日夜苦讀不輟,方有今日之幸!卻不知道如何與宗室有了關係?郡王之指,請恕微臣惶恐萬分!”

聽着他井井有條的反駁,衆人也有點疑惑,先帝時就能在這朝上的臣子,如今也還有,比如說時斕,都是見過齊王,而且不只一次的。雖然幾十年過去了,可當年齊王叛亂,讓新登基的鹹平朝着實手忙腳亂了一番——這些經歷過的老臣,對齊王的印象不免十分的深刻。

所以此刻紛紛打量起任慎之的形貌,繼而露出狐疑之色來:“這位郎君,並不似齊王。”

Wшw●ttкan●¢ ○

延昌郡王卻是胸有成竹:“雖然不像齊王,卻是隨了齊王昔年所納的一名侍妾,因閨名有一桃字,是爲桃姬的。此處有當年齊王親筆爲桃姬所繪小像在,諸位一比便知!”

說着,他從袖中抽出一個狹長的繡囊,從中取出一幅陳舊的畫卷。

時斕看了眼聖人的臉色,乾咳一聲,示意附近的官員接過,畫卷展開之後,果然是一幅閨中麗人圖。畫中女子約莫二十餘歲,入畫時應是夏日,她手持宮扇,身穿薄裳,倚在欄邊,輕顰淺笑,甚是動人。

假如江扶風與卓玉娘在這裡,定然可以看出這畫中女子,與從前許鏡心手裡的那幅任樂的畫像,有七八分相似!

畫被遞到了任慎之手裡,任慎之原本的沉靜,果然也露出一絲驚疑:“這?”

“當年桃姬甚得齊王寵愛,育有數子,最幼者亦是齊王膝下幼子唐勒,齊王伏誅時,此子尚在襁褓。”延昌郡王嘿然道,“後經人救出,假借醉好閣行首顧秋水私生子之名,賴上與顧秋水有過露水情份的任平川,而任平川雖然因顧秋水爲醉好閣行首,鴇母爲免其風塵中迎來送往、若暗結珠胎則不宜待客,時常於顧秋水飲食中投入絕孕之藥,因此難以有孕,且顧秋水當時入幕之賓並非任平川一人,心中生疑,然而又貪慕顧秋水美色及累年所攢之私蓄,被糾纏不過,答允認下改名爲任樂的嬰孩,接顧秋水進門!”

他瞥了眼神色大變的任慎之,冷冷一笑,道,“然而顧秋水紅顏薄命,進門不多久,便染病而死!卻叫汝父在任家失了依仗,原本,齊王餘孽欲將他接出,可這時候朝中搜捕嚴厲,惟恐連累了他,便只遣了數人賣身入任家,暗中照拂,又恐引起注意,也不敢過於維護……後來‘任樂’去世,其妻遊氏攜獨子、即任慎之南歸母家,也是這些人一路尾隨,孤兒寡母,方能夠千里迢迢卻有驚無險的抵達秣陵!”

“醉好閣在前朝時,就爲齊王眼目,去年方自贖而去的行首許鏡心,亦是餘孽之一!曾假南方永夜樓之請,奉命前往秣陵與任慎之聯絡!”

“還有之前意外身故的琵琶國手李延景,同爲餘孽!甚至還起過主動自薦爲任慎之表妹、即如今的雍城侯世子婦之師的念頭,以進入遊家,與當時寄居遊家的任慎之來往!後恐因忌憚其時敏平侯遣其孫卓昭粹南下,擔心露出破綻,這才止住,轉收了當時的秣陵太守女孟氏爲徒,藉故留在秣陵,暗中打探……這暗中是否與任慎之有所聯絡,卻是不得而知!”

延昌郡王緩緩道,“如今桃姬畫像在此,憑着如此相似的容貌,也知任慎之確爲我唐氏血脈,卻是亂臣賊子之後!然其卻仿若無事,一心埋頭苦讀,今日金榜題名……焉知是何居心?”

聽完這番話,朝上一時間沒了聲音——任慎之確實太像畫上的桃姬了!

當然,大涼幅員遼闊,未必沒有毫無關係卻湊巧生得彷彿的兩個人。問題是……延昌郡王當朝說出此事,若無篤定把握,哪來這麼大的膽子?

何況他還說的這麼清楚,連許鏡心、李延景這兩個教坊中人都提到了具體的名字!

可見來龍去脈都瞭如指掌!

只是到了這裡,真定郡王卻還把不住延昌郡王想做什麼?

忽聽一人淡淡的道:“郡王此言差矣!當年齊王伏誅,陛下本有赦免其年幼子女之意,未想齊王心狠手辣,事前有話叮囑侍衛,若事敗,則殺諸妻女隨於地下!依郡王所言,唐勒若未喪身於其中,自然是齊王餘孽憐其弱小,或有旁的用意,纔將他藏了起來。既然如此,爲什麼卻要託付給顧秋水,冠以別姓?甚至坐視其以私生子的身份進入一個小小的任家?難道齊王餘孽能夠千里迢迢的將之從西域帶到長安交給顧秋水,又三番兩次護送在暗,卻不能夠私下將其養大?”

衆人循聲看去,卻見寧搖碧越衆而出,走到任慎之身邊,微微頷首,道,“任表哥,你不必驚慌,這等荒謬事,聖人英明,自不會相信。”

任慎之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卻是沉住了氣,點頭道:“雍城侯世子所言甚是,慎之父母早故,卻是從未聽過這樣的說法的,至於生得與桃姬相似,慎之亦是一頭霧水,全然不知就裡,所以不知該如何辯駁,然而世子之言,還請郡王解惑。”

延昌郡王沒有理會他,而是望向了寧搖碧,森然道:“齊王乃是謀逆之人,世子卻爲其居心叵測之後人解圍,就不怕自誤嗎?”

“我妻早年寄養秣陵外家,受遊家諸人教誨憐愛長大,婚後嘗與我提過些許,其唯一的姨母、即你所言任慎之之母對我妻甚爲疼愛。”寧搖碧直言不諱的道,“這次任家表哥考得會試第三,我妻深爲姨母感到欣慰,曾叮囑我殿試之時代爲照拂。論這親戚,是我的大舅子,再說今日同在一殿,又有同科之誼,我豈能不管?再說郡王所言,實在駭人聽聞!老實說,我是一個字也不信的!”

他不給延昌郡王說話的機會,跟着輕蔑的道,“何況齊王叛亂,已經是數十年前的往事,若非今日郡王提起來,怕是這滿朝都沒人記得了!退一萬步來說,即使任表哥乃是齊王存世血脈,如今天下安定,民心歸一,難道以聖人的恢弘氣度,還要擔心所謂的餘孽?郡王今日爲一人之私,作此悚然聽聞之語,掃了新科進士之喜慶,實在不智!”

寧搖碧乃紀陽長公主愛孫,不但是帝后看着長大的晚輩,且因長公主的緣故,他見到帝后的機會,比延昌郡王和唐澄都要多,帝后看他,也比庶孫們更親切。再加上幼時與唐澄的衝突,早早就和綠姬母子有了罅隙,對延昌郡王說話,根本就是肆無忌憚。

此刻直言延昌郡王不智,已經是念着御前有所收斂了。

延昌郡王望着他,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只是他很快將這絲情緒掩飾下去,平靜的對着殿上一拜:“還請陛下聖斷!”

第十章 時家姐弟第五十三章 重傷第八十四章 人情第一百九十四章 謝盈脈VS遊氏(上)第一百四十九章 鄭氏女第三十六章 雨中游湖第九十五章 父母憂心第三十五章 登門作畫第一百四十四章 練手第三十一章 毒誓了結第十四章 林鶴望第三十四章 姐妹同心其利斷金第六十二章 話當年第五十六章 當場求親第三章 花釵翟衣第六十章 桃花糕第六十二章 遊靈的請求第九十八章 陸含冰(下)第七十四章 回府第二百十八章 敬茶(上)第一百八十五章:發現第四十九章 敵友難分第一百八十六章 傅青娘第七十六章 明合、明吉第十九章 內奸第十九章 內奸第二十七章 晚宴第一百二十六章 鄉試第六十一章 三夫人第十章 江家來人第五十四章 金鑲玉如意第五十四章 壽辰第五十章 小別勝新婚第一百六十六章 尷尬的婚事第四十一章 遊姿(下)第三十三章 淳于皇后第一百七十五章 召見第七十章 雍城侯第五十四章 壽辰第一百六十七章 世子很心虛第一百五十七章 殿試風波起第一百八十五章 迎客(下)第二十九章 時雅風第七十九章 死地生機第一百零五章 人選與陽謀第七十九章 死地生機第一百零九章 紈絝的拿手戲(上)第六十七章 功名第八十六章 收場第一百九十八章 真相第八十八章 春暖花開第二十五章 寧瑞婉第五十三章 重傷第二百零一章:又一年第一百四十七章 好的堂妹第二百十四章 趙萼綠第二十章 卓家親人第一百五十七章 殿試風波起第三十七章 遊燦北上第八十六章 太子妃的手段(上)第三十二章 獻計求生第二百三十二章 雲譎波詭(下)第五十五章 迎客第一百零五章 荏苒了的時光第十二章 流花居第一百六十八章 金燕的結局第四章 屈總管第一百七十八章 遊煥第二十三章 當時情深第一百五十六章 滿周、會試第二百三十三章 口才第十三章 偏心之疑第五十六章 南下真相第一百八十七章 宴終第一百八十七章 宴終第六十六章 霓虹煥彩第九十四章 考覈第四十章 遊姿(上)第十八章 禮單第六十一章 阮致第一百八十章 幌子第七十九章 阿杏威武第二百三十章 雲譎波詭(上)第二章 姑嫂相謔第一百零二章 花雨看相別第二百四十七章 阮雲端第九十二章 鈴鐺第一百零三章 姑嫂第五十五章 是真是夢第一百零六章 催妝詩?第四十七章 算計第八十九章 意外的解釋第三十八章 相思門中客第四十二章 白子華之鑑(下)第二十四章 淳于十三第五十二章 過繼第七十三章 二喬(上)第一百九十八章 真相第二十五章 寧瑞婉第一百零四章 新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