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王府素來冷清,因着上官渝流連煙花之地,無時打理府邸,此處同其他皇府較之,
則更爲陰寒,花卉草木也不多生長,但今日卻也張燈結綵,鑼鼓震天,一派熱鬧之景。
一路的花轎坐得慕容闌有些昏沉,到渝王府,落轎。慕容闌已有了些朦朧的睡意。
由喜娘攙着,進了更爲熱鬧的正殿,站定。慕容闌卻觸到了一絲瘮人的冷意。
一隻乾淨修長的手,慕容闌有些僵滯地搭上那隻手,莫名地覺得上官渝有着冷冷的拒絕。
他……應該只是因爲權勢而娶的自己吧?
紅蓋下,慕容闌淡漠而又瞭然地一笑,眸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
終於,熬完了那場所謂的‘成親’。慕容闌斜坐在牀榻上,喜帕早由自己揭了,扔在一旁。
房外,依然是喧鬧不斷,大片大片的紅色耀得她直髮暈。她本想眯會兒眼,再來應付上官渝,卻在不經意間,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
“妹夫。慕容闌今晚應該會去自殺,小心些。宰相府和渝王府丟不起這人。”一個稍含磁性的聲音響起。
“是嗎?”另一個聲音纏綿低迴,卻有些冷意,“你們不是說她自願的麼?何來自殺一說?”
“那——你好自爲之吧。”先前的聲音陡然低了下去。
一聲冷哼,上官渝放蕩不羈地一笑,自殺?這慕容闌,有些意思。不過,在渝王府想要自殺,先得問問他上官渝!
慕容闌臉色慘白。她早該想到
,二哥慕容景從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對她也有着太多的不滿,今日怎會來救她?真真是個笑話!
苦笑,她握緊了手中的玉簪。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腳步聲由遠而近。
上官渝斜立在門邊,笑着看她。一雙攝人心魄的桃花眼含着好笑的意味。
而她,努力地閉眼不去看他,因爲那雙眼,雖是攝人心魄,自己卻仍是捕捉到了一絲冷意。
“誒。你就是父王爲我納的妃?”上官渝有些想笑。坐這麼長時間,不說不笑,她不累啊?不過,說實話,對於眼前這個女子,他倒沒有太多的厭惡。卻也沒有太多的歡喜。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慕容闌睜眼,玉簪在手,“你如若近前一步,我便……”
“便送命歸西,對麼?”上官渝乾笑兩聲,一個掠影,玉簪已躺在了他的手中,微微泛着冷光。
“你——!”慕容闌心中有些許的急,起身奪釵。卻因着重心不穩,一下跌進了上官渝的懷裡。
氣氛有些許的尷尬。上官渝挑了挑眉,扳起她的下巴,細看着。
雖是成親之日,她卻沒有太多的修飾。素面卻有着掩不住的傾城,眸子裡透着一種近乎的憤怒。
上官渝笑了。不是說慕容家的三小姐慕容嫣貌動天下麼?自己也曾見過,是三哥的妃,美得便如同皓天星辰,只可遠觀不可近瀆。慕容闌一向未聽人提起,幾曾想到,這個如若傾城的女子會成了自己的妃。只是,看她的神情,不似樂意!
跌進上官渝的懷
裡,慕容闌有些怔。細聞,一種淡淡的梨花香瀰漫開來。欲掙出上官渝的懷,無奈身子被他緊束着,動彈不得。
上官渝低頭,露出一個很好看的笑。卻在剎那間,脣貼上了她的脣,灼燙的溫度近乎令人窒息。
她的手心有些出汗,絕望地閉上眼。
突然間,點點涼意在她的掌心散開。她下意識地睜開眼,餘光瞥見了那支釵子,正靜靜地將流華盛開在自己的手中。心裡一個愣神兒,她握緊玉簪,向後退了一步。
上官渝惱怒地瞪着她,伸手拭去脣上的血。這個女人,竟敢咬他,不知死活了嗎?“你可知道,我是你的夫君?”上官渝看着她那雙清澈的眸子,有些強裝的冷漠,淡淡地問。
慕容闌笑了,笑得有些悲涼,眼底蘊着深深的哀傷:“知道。但我更知,我死也不會嫁給你!要嫁,我慕容闌也會嫁給自己符合心意的男子。你,不是。”
話盡,她向上官渝邁進一步,語裡有些恨意:“我會讓你用一生來償還欠我的孽債的!”
上官渝一個愣神,有些怔。卻在他發愣的當兒,眼前血花灑落,趁着大片大片的紅,卻顯得妖媚而悲哀。
“慕容闌!”上官渝猛然清醒,探手過來欲抱住她,卻被她腕間的血紅驚煞了眼!
慕容闌只覺着好睏,身子在不斷飛旋,最後只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她滿足地笑着,笑出了兩行清淚,安然睡去。
晶瑩的淚,墜進她手中的玉簪,卻並未滑落,在剔透的釵邊,輕然泛着冷星般的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