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不不，沒有，對不起，嚇到夫人了！”明白此時還不是時候，因此慕昕陽立刻控制住了自己，嘴角重新掛上了一絲淡淡的、平和的微笑，“我就是覺得這兩個娃娃十分可愛，所以忍不住想多看幾眼而已。不瞞夫人，其實以前我不是很喜歡孩子的，但是這兩個孩子嘛……真是讓人不得不喜歡。好了，時候不早了，我還要趕到尚品花園去跟楊先生吃飯，先失陪了！”
看到慕昕陽的臉色恢復了正常，白秀穎也稍稍鬆了口氣，忙點頭說道：“好，慕總裁請自便，再見！”
慕昕陽對着白秀穎點了點頭，算是告別，然後便轉身快步而去。陳海其實並沒有從兩人剛纔的對話中聽出多少玄機，因此看到所昕陽剛纔的表現，他簡直比白秀穎還要疑惑的樣子，忙憋着一肚子的話跟着慕昕陽回到了車上。
目送着兩人離開，白秀穎倒是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沒有動，而且沒有任何人看到的是，她的眼睛裡同樣閃爍着幾絲令人不懂的光芒，彷彿剛纔發生的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又彷彿對剛纔發生的一切還沒有完全弄明白的樣子。
片刻之後，白秀穎突然冷冷地笑了笑，也不知道這聲冷笑到底是衝誰而去的，然後她才低下了頭，換上了一副慈母般溫柔的笑臉，對着兩個粉嫩嫩的女兒說道：“寶寶們，我們繼續玩好嗎？”
“好！好！”楊飛雨和楊飛雪自然是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懂的。對她們來說，慕昕陽的出現和離開根本不會在她們的記憶中留下任何印象，因此聽到白秀穎的話，二人便興高采烈地跳了起來，各自豎起手指繼續扮演她們的小兔子去了。
砰的一聲關上車門，陳海來不及發動汽車便迫不及待地問道：“頭兒，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慕昕陽冷笑，目光淡淡地看着窗外：“你看出來了？”
“能看不出來嗎？你剛纔的臉色變得那麼嚇人，傻子都能看出有問題了。”陳海忍不住笑了笑，然後發動車子向前駛去，“而且你大概也看到了，白秀穎也被你的反應給嚇壞了，我真擔心她剛纔會忍不住嚇得大叫救命。我說頭兒，你到底發現什麼問題了？怎麼眼神一下子變得那麼嚇人啊？”
慕昕陽沉默了一下，暫時沒有開口。對於他跟藍雨霏之間所有的事情，他都沒有瞞過陳海和王君，就連當年他時不時跑到天之驕子商學院跟藍雨霏歡好，陳海和王君都是知道的，因此他此刻的沉默倒也不是因爲難以啓齒或者有心隱瞞，而是他需要先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過了一會兒，等慕昕陽覺得思路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才突然開口問道：“陳海，剛纔我問白秀穎她的女兒多大的時候，你有沒有聽清楚她是怎麼回答的？”
“聽清楚了啊！”陳海一邊開車一邊點了點頭，“白秀穎說，她的兩個女兒是九月二十號的生日，現在已經兩歲零五個月了。頭兒，你剛纔還說她的女兒兩歲半至三歲了呢，看來你猜得還挺準的。怎麼了，這裡有問題？”
“當然有，而且問題非常大！”慕昕陽深吸一口氣，淡淡地說着，“陳海，我們都知道楊晏維和白秀穎是兩年前才結的婚，所以無論如何，這對雙胞胎女兒都絕不可能是他們結婚之後才生下的，對不對？”
這個原本就是不可改變也毫無爭議的事實，所以陳海接着就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啊！但是這個問題我們也已經討論過了，就算這兩個女兒是他們結婚之前就有的，大不了他們就是個奉子成婚，也很正常嘛！”
聽到陳海的話，慕昕陽卻只是冷笑，笑得人打心眼兒裡發顫。冷笑了幾聲之後，他卻突然說出了一句讓陳海頗爲撓頭的話：“奉子成婚是很正常，我所關心的也不是這一點！我關心的是，他們到底是奉的誰的子，才最終成婚的！”
陳海有好一會兒沒有弄明白慕昕陽在說什麼，所以他不得不暫時安靜了下來，調動起一部分腦細胞來分析這句話裡的含義。果然不愧是跟着慕昕陽的人，反應速度還算不滿，所以不過半分鐘的時間之後，陳海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說道：“頭兒！你是說你懷疑楊飛雨和楊飛雪根本就不是楊晏維和白秀穎的孩子？”
“確切地說，我懷疑她們根本不是楊晏維的孩子！”見陳海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慕昕陽便點了點頭，進一步解釋了一句，“你剛纔大概沒有注意到，楊飛雨和楊飛雪的眉宇之間跟白秀穎很有幾分相似之處，所以她們是白秀穎的孩子無疑。我所懷疑的是，這兩個孩子的父親根本就不是楊晏維！”
自己的猜測得到了慕昕陽的肯定，陳海更加嚇了一跳，忍不住接着反問道：“可是，證據呢……就是因爲楊飛雨和楊飛雪的年齡？”
“反應速度還可以。”慕昕陽讚許地笑了笑，並且又點了點頭，肯定了陳海的猜測，“陳海，我們現在來仔細地順一順這件事情：我們假設白秀穎就是藍雨霏，這個前提如果成立的話——當然，這個前提也並非空穴來風，我們已經有相當大的把握，可以認定白秀穎和藍雨霏就是同一個人，是不是？”
關於這一點，幾乎已經是不容置疑的事實，因此陳海並沒有多說，只是簡單地點了點頭說道：“頭兒，你繼續說。”
“好。”慕昕陽答應一聲，順着自己的思路說了下去，“你大概還記得，當年藍雨霏跳海自殺的時間是一月二十七號，而今天是三月十七號，兩個時間相減，從那天到現在大概是三年零一個月多一點，不到三年零兩個月，對不對？”
“嗯。”陳海還是點頭，“然後呢？”
“還不明白？”慕昕陽吐出一口氣，瞅了依然一頭霧水的陳海一眼，“陳海，我知道你不是女人，你也還沒有娶妻生子，但是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況且你都已經這麼大的人了，難道不知道女人從懷孕到生下孩子需要近十個月的時間嗎？”
“是，我知道，不然人家也不會說什麼‘十月懷胎，一朝分娩’了。”陳海點了點頭，對慕昕陽用如同看幼兒園小朋友的眼神看自己頗爲“憤憤不平”的樣子，“只不過你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到底是想說什麼呢？”
看到陳海這會兒居然學會一根腸子通到底了，慕昕陽不由氣得直樂：“虧我剛纔還誇你反應不算慢，你這會兒倒給我掉鏈子了！你怎麼還沒想通呢？既然白秀穎就是藍雨霏，那麼藍雨霏就算從跳海那一天起就跟楊晏維在一起了，滿打滿算也不過三年零兩個月，是不是？而女人從懷孕到生下孩子就需要十個月，減去這十個月，也不過只剩下了兩年零四個月，可是楊晏維所謂的雙胞胎女兒居然已經兩歲零五個月了，這難道還不夠奇怪嗎？再說了，你覺得有可能楊晏維把藍雨霏從海水裡救出來，然後就跟她……發生那樣的關係了嗎？這根本不符合常理！”
沒錯，是不符合常理，而且是大大地不符合常理！在正常的情況下，楊晏維絕不可能剛把藍雨霏從海水中救起來，就迫不及待地跟她發生關係的，那樣的話他跟禽獸有什麼兩樣？再說他如果真的那樣做了，藍雨霏即使是失去了記憶，最起碼也還有基本的判斷力和自我保護的本能吧？那她怎麼可能願意跟那樣的人結爲夫妻呢？
那麼他們如果要經過相處而慢慢產生感情，從而順理成章地結爲夫妻，只怕還需要經過一段不短的時間，而這時間一旦耽誤下來，他們的孩子就絕不可能已經兩歲零五個月了！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考慮，這對雙胞胎娃娃幾乎真的不可能是楊晏維的女兒！
“但是……”畢竟事關重大，還是不要輕易下結論比較好，所以陳海震驚了片刻之後，還是提出了另外一種可能，“頭兒，假如萬一……我是說萬一，楊晏維和藍雨霏真的是從一認識就……那樣了呢？那……”
“好，假設你說的‘萬一’真的不幸是事實，”早知道陳海必定不會輕易相信自己的話，所以慕昕陽對他的提問毫不意外，立刻就點了點頭說了下去，“那麼他們的孩子最多也只有兩歲零四個月，怎麼可能會多出一個月？”
“這個……”陳海皺了皺眉頭，又提出了另外一個“萬一”，因此接着說道：“那萬一……因爲藍雨霏懷的是雙胞胎，所以……所以早產了一個月呢？那不是正好兩歲零五個月嗎？”
這個陳海，倒真是鍥而不捨，非要把慕昕陽所有的希望全給澆滅是不是？不過人家慕昕陽可不是那麼容易死心的，因此他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一向認爲世間無巧合，所以我同樣不認爲事情會那麼湊巧，有那麼多的‘萬一’發生在了藍雨霏的身上！所以我還是懷疑，楊飛雨和楊飛雪根本就不是楊晏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