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一直埋在心底,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只可惜,沒了秦悠悠,他依然沒有愛上自己。
總以爲時間能夠解決問題,時間能夠抹平傷痕,時間可以讓他忘記痛楚,所以她等,她盼,她卻忘了,替他抹平傷痕的那個人,未必就一定會是她,空了的位置,也不一定就是她會填補進去。
“你怎麼知道?”賀蘭卓是有些意外,卻也不是爲了這個。
悠悠的死他確實也懷疑,也在查,只不過陸一茜提起知道秘密的時候,他還以爲是她爸爸的事,也算是誤打誤撞,沒想到她提的居然是悠悠的事,索性就順水推舟了。
見自己猜對了,她說不上來什麼滋味,有點想笑,更覺得悲哀。
喝了一口素咖啡,已經有些涼了,更加凸顯了那股苦苦的味道,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她的死確實太突然了,是交通意外,可是車子怎麼會突然失控的?”當時的事故處理是這麼陳述的,可是有些疑點也解釋不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場車禍並非人爲,事故責任判定也在秦悠悠這一方,畢竟是她開着車子衝出了隔離帶到了對面的快車道上。
“你知道什麼?”皺了皺眉,他心裡起了波瀾。
也並不是說他還不能忘情,只是當時就心存疑惑,但是鑑於警方已經做了認定,而且悠悠的身份比較敏感,也不好查的太過徹底,當時他只以爲是跟她的身份有關,所以默默的在查,可現在聽到陸一茜舊事重提,很可能有新的進展,忍不住就有些緊張了。
陸一茜把那天所看到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只不過她沒說是存了故意的心思,只說當時忽略了,這兩天突然想起來的。
賀蘭卓也並沒有在這種小問題上太過糾結,她的話讓他大感意外,那天他跟悠悠爲了身份的事爭執過,她如果精神狀態不好,那也是正常的,可是,臉色不正常的泛紅,眼神……
越想越覺得事情大有可疑,難道,真的有什麼玄機?
想到這裡,他霍地站起身準備離開。
陸一茜從身後叫住他道,“阿卓,那我們還是朋友嗎?”
“如果你不再那麼偏執,我並不介意!”他面色淡淡的說,頓了下,又道,“如果你希望我們一直是朋友,最好勸你爸爸,安心度晚年,別野心太大。”
怔了怔,她有些似懂非懂。
爸爸的事,從來不讓她和皓庭插手,也不讓他們多問,所以只知道家裡收藏了不少古董,有時候還會賣出去一些,其他的就不知道了。玩古董收藏,也有野心的麼?
略一沉吟間,他已經不見了,這纔想起忘了問他什麼時候的婚期。
婚期……她是不是應該,去討杯喜酒喝呢?低下頭,扯了扯裙角,柔柔的棉布手感,過膝的款式,從來不是她的風格。一直以來,她不斷的變幻自己,想討好他的喜好,可原來,他竟從來喜歡的不是她,
無論她是性感辣妹還是清純女生,他不喜歡的,只是她而已!
輕輕笑了起來,看着杯中的素咖啡,已經不打算再喝了。好不容易適應了那股苦味,卻還是喜歡不起來,既然她做與不做,他都對他無心,又何必這麼勉強自己呢!
順手倒在了杯盤裡,她也站起身,即使心中還不能釋懷,還不能放下,她也要大步的走,也要挺胸擡頭的走她陸一茜的路!
家裡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這麼巧賀蘭卓不在,阿越跟anni去忙結束“夜色”的事了,家裡只有老爺,齊暮和她,這時,蘇寒居然找上門了。
說實話,小落是當真沒想到,他居然敢找上門來的。
雖說老爺一直是很和藹的,但怎麼說也是老將軍了,縱使蘇寒在S城怎麼一手遮天,對他還是存着幾分敬畏的,不然當初也不會那麼殷勤的把她送上門。
可是今天,他居然帶着蘇宇揚直接過來,自從媽媽過世以後,她以爲,他們之間就沒有任何關係了,幾乎都要忘卻世界上還有這樣一個“爸爸”存在。
他們來的時候,賀蘭珏剛好午睡起來,簡直是算好了時間過來的。
只可惜,他們忘了賀蘭珏是何等人物,他根本不稀見他們。以前是爲了小落,所以還會跟蘇寒說上兩句,自從知道了柳慈的事,根本心裡是記恨了,哪裡還會搭理。
小落無奈,陪坐在客廳,倒像齊暮是主角一般,淡漠的看着勉強兩個跟她有着血緣關係的人。
乾咳了兩聲,蘇寒稍稍有一點意外。今天他其實是打着興師問罪的旗號來的,可惜,連個正角兒都沒見上面,說都不好說。
“齊先生,我今天冒昧來呢,是有事想要跟將軍探討一下,所以,能不能幫忙捎個話,或者帶我去見一下?”蘇寒看着齊暮,一直以來,都覺得這個人很不簡單,典型的笑裡藏刀的人物,能在老將軍身邊呆這麼多年深受寵信,絕對不是個善茬。
齊暮微微一笑道,“將軍這些日子身體不適,不方便見客,只怕蘇先生要白跑一趟了。”
“身體不適啊?那有沒有看大夫呢?我更要慰問一下了。”蘇寒連忙說道。
“那就不勞蘇先生操心了,至於慰問,還是免了吧!心意都是好的,但是如果今天您要慰問,明天別人也要,將軍豈不是更沒得休息?”不卑不亢的拒絕着,讓人連反駁都不知從何說起。
蘇寒頓了頓,面子上有一點尷尬,轉頭看向小落道,“你這丫頭,怎麼伺候自個兒丈夫的,這都快兩個月了吧,也不知道回家看看!”
故意在“丈夫”兩個字上加重音強調,等着她的反應。
小落愣了下,心裡有一股怪怪的感覺,難道說,他已經知道自己和阿卓要結婚的事了?怎麼可能!他們似乎還沒正式對外宣佈呢吧?
掃了一眼旁邊默然的蘇宇揚,上下審視的打量着自己,
突然有些明白了。
既然陸一茜都能知道他們要結婚的事,蘇宇揚知道也就不足爲奇了,或許,他們去拍婚紗照的時候,正巧被他看到了?
這樣想着,小落冷冷一笑,“家?我天天都回的,我也只有一個家。”
蘇寒面子上徹底掛不住了,不管他們私下是怎麼的撕破臉皮,可是對他來說,齊暮至少還算是個外人,在外人面前,她方纔這番話,等於給了他狠狠一個耳刮子!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沉下臉來,也顧不得還有旁人在場了,蘇寒的聲音更冷,“就算你嫁了出去,你也是姓蘇的,是我蘇寒生的,這一點一輩子你都改不了!別以爲嫁了人就翅膀硬了,再怎麼說,我這個做爸爸的都能教訓你!”
“蘇先生……”齊暮剛想開口調節一下,卻被他打斷了,“齊先生,這是我們蘇家的家事,請你不要插手!”
齊暮摸了摸鼻子,往上輕輕推了下眼鏡道,“我無意插手你們的家事,只不過,這裡是賀蘭家,不是蘇家,要處理你們蘇家的家事,似乎不大合適吧?”
他的話軟不軟硬不硬,蘇寒碰了個釘子,只覺得一口氣悶在胸口無處發泄,“好,既然齊先生這樣說了,那我也不妨直說。當初我蘇寒是把女兒嫁給老將軍的,也是你齊先生親自去接的沒錯吧?可這會子,小落怎麼又要和少將軍結婚了?這種事傳出去不是要讓人笑掉大牙?我蘇家雖說也不是大戶,但也要臉要皮的,還懂得好女不嫁二夫,這件事,希望老將軍能給我們一個解釋!”
“解釋,我看倒用不上!”齊暮還沒開口,賀蘭卓已經從門外進來了。
回來的剛剛好,看到門口停着的車子還在納悶誰來了,本來心情就不大好,沒進門就聽到蘇寒那番闕詞,冷着一張臉,橫眉掃了他們一眼。
看到賀蘭卓時,蘇寒臉色明顯怔了那麼一瞬,旋即又一派理直氣壯的樣子。
“少爺。”齊暮喚了一聲,便站起身給他挪出位子,既然正主回來了,就用不着他在這裡應付這些牛鬼蛇神,還是去收拾下才是正經事。
點了點頭,他似乎連應付他們的心情都沒有,坐都沒坐,衝着小落伸出手道,“晚上有個飯局,你陪我一起去,現在趕緊回去補個覺,免得等會兒沒精神。”
說話間,眼睛連看都不看蘇寒他們一眼,完全不放在眼裡。
蘇寒不免氣結,縱使對賀蘭卓是有幾分顧忌的,臉上也着實掛不住了。
他站起身道,“卓少將,今天我和犬子來是爲了家事,於情於理上,我在你面前怎麼也算得上是個長輩吧?旁的不說,今天我來,是爲了自己女兒的事,做父親的過問下女兒的終生大事到哪也說得通。你不能這樣敷衍我們!”
頓了頓,他冷冷的看向小落,“如果,今天不給我們蘇家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們就在這坐等老將軍出來,倒是要討教討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