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蔚藍的天空之上,金色雲霞高懸滿天。
偌大的林家莊園,此刻也是逐漸的從沉睡之中甦醒了過來,由於六家聯盟的緣故,此時的林家,較之先前,無疑是喧鬧了許多。
演武場上,數道稚嫩的身影正在一板一眼的進行着晨練,自從林家族人被從黑風山解救出來以後,這一幕,就成了林家莊園內的一個常態了。
某處僻靜的院落之中,兩道消瘦的修長身軀緩緩的踏出了房門,手掌微微放在額前,將那刺目的耀眼光芒遮擋了去,甘露的清香味道便是撲面而來,直令得二人渾身一震,腦中的睡意都是消散許多。
反手關上了房門,隨着木門的嘎吱響動之後,二人順着走廊便是悄然朝着莊園之外行去。
自走廊之上,一縷斜陽順着高牆投射而下,兩道悠閒的身影,在那沉寂的陽光下,拉扯的極長。
隨着二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狀元之內,某個角落之中,一道倩影緩緩的踏着腳步出現,秋水眸子泛着絲絲光澤的望着那離去的身影,半晌之後,白皙的精緻面孔之上閃過一絲哀怨之色,便是輕嘆了一口氣,踩着香步,失魂落魄的朝着莊園內行去。
一路悠閒的穿過了小鎮,此時時間雖然尚早,街道之上,卻已經是人來人往了。
穿過了繁華的早市區,二人七拐八繞的走近了一處鐵匠鋪,望着那熊熊燃燒的烈焰,升騰而起的炙熱溫度直令得這天氣都是焦躁許多。
取了一條朴刀,蘇牧二人方纔找到了馬行,尋了兩匹角馬,一路朝着北方疾馳而去。
炎炎烈日,驕陽似火。
太陽的熱情毫無保留的揮灑而出,直令得方圓百里範圍之內,好似打翻了太上老君的煉丹爐一般,整個的一塊放在鐵爐之內烘烤的炎熱。
按道理來說,這越往北走,氣候當時較爲平和一些,哪裡似這般火燒的天氣。
黃泥大道之上,兩道疾馳的身影自盡頭處狂襲而出,大喇喇的從大道之中捲了過去,半晌之後,方纔止住了步子,降下速度。
微喘了喘粗氣,那符印嘴角嘴角一咧,旋即掏出一個水壺,朝着口中猛灌了一口清水。
甘泉的清流順着嘴角溢滿衣衫,然而青年卻是絲毫不以爲意,待得胸中的那一絲沉悶逐漸散去,方纔狠狠地放下水壺。
“這鬼天氣,正是熱的讓人沒地方呆。”
擦了擦額間上那如同小溪般流淌而下的汗水,感受到周圍那沉悶的空氣,符印不禁罵咧起來。
看着符印這般模樣,蘇牧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嘴角一咧,將扯了扯身上早已被汗水浸溼的衣衫,道:“怎麼,你以前沒有來過這個地方麼?”
望着黃泥大道上撲騰而起的熱浪,那遠處的山脈,此刻都是顯得頗爲扭曲,不自在的擦了擦身上的汗水,符印道:“我自幼都待在皇宮之中,哪裡見識過這等,只是聽聞這大金帝國夏日酷暑難當,怎知曉是這般模樣。”
點了點頭,蘇牧掃視了四周一眼,沉悶的空氣將這山脈之中的綠林都是壓得擡不起頭來,更別說尋常人,然而,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尋常的寒暑,對他們雖有影響,卻也遠達不到這般,這便足以見得此地溫度之高了。
餘光瞥了瞥蘇牧那鞍馬之下掛着的朴刀,符印眉頭微挑,旋即道:“你這傢伙,天氣這麼熱,還帶着這麼個大傢伙。”
看着對方那不解的樣子,蘇牧輕笑一聲,也不多做解釋,目光一掃,大道盡頭處,正是一處茶棚,當下心中一喜,道:“還是別關心這個了,前面有個茶棚,咱們正好可以過去解解暑氣。”
“哪兒呢?”
聽到蘇牧此言,那前一秒尚還耷拉着腦袋的符印,便是瞬間精神抖擻起來,目光興致沖沖的望向前方,不待蘇牧多言,手中的皮鞭便是狠狠地抽向身下的馬匹,只見那紅棕大馬嘶鳴一聲,便是化作一股狂風,朝着那茶棚之處捲了過去。
愕然的望着那捲起漫天煙塵的身影,蘇牧也是無奈的撇了撇嘴,旋即遙望了一眼高懸的烈陽,口中也是不免乾燥了些許,當下駕馭着身下的角馬,也是朝着那茶棚之處行去。
待得逐漸接近了那茶棚,蘇牧這纔將其面貌看得完全,原來,此處並非只有一處茶棚,反倒是綿延近百米的一個小型街市,吃喝之所一應俱全。
望着那人聲鼎沸的茶棚之內,數名青衣小廝忙碌的招呼着,看來,此處的人氣,倒是頗爲火爆。
將馬匹拴好,蘇牧提了口朴刀,一眼便是找到了符印的所在,旋即大喇喇的朝着他行去。
“嘎吱。”
隨着腳掌踏在木板之上,一道悠長的聲響便是瞬間響徹起來。
當蘇牧的身影出現在茶棚之內時,那原本喧鬧的氣氛,便是如同驚雷炸響一般,瞬間便是沉寂了下來。
眉頭微縮,望着一衆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的衆人,蘇牧心中的沉悶,也是漸漸的消散了一些。
目光掃視在衆人身上,旋即手掌緩緩的摸向了手中的朴刀,額間的冷汗如珠簾一般,蘇牧心頭微顫,道:“難道是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麼?沒有啊。”
正當蘇牧疑惑之時,只見那角落之中,一個清秀的面龐探了出來,旋即朝着蘇牧道:“你怎麼纔來,快些過來吃茶。”
聽到符印詞語,那一衆呆望的衆人這才便是將目光又回到自己手中的夥計之中。
看着這一切恢復正常的場面,蘇牧心中也是緩緩的鬆了一口氣,隨後緩緩的來到符印的面前,道:“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麼,爲何這些人剛纔會用那般的眼神望着我。”
眉頭一挑,符印端着手中的茶盞,旋即神情激動的指了指蘇牧,道:“老兄,你現在這幅樣子,哪裡正常,我看他們剛纔的反應,完全是正常的好吧。”
撓了撓腦袋,蘇牧有些不解的道:“這不是很自然麼?”
“噗!”
毫無顧忌的將口中的茶水盡數噴出,符印面色漲紅的道:“你這傢伙,提着把朴刀,都有半人高了,誰看到了不起疑心啊。”
無奈的撇了撇嘴,蘇牧沒好氣的坐了下來,旋即抿了一口香茶,旋即環視了一眼,道:“這些傢伙,我看應該是見怪不怪了吧,他們自己手底下,就乾淨麼?”
輕咳了咳,正當符印想要反駁之時,茶棚之外,卻是一陣沉悶的馬蹄聲響起,那漫天捲起的煙塵如同沙暴一般自遠處狂襲而來。
茶棚之外,數道身着盔甲的士兵大喝了兩聲,旋即踏着沉重的步子,朝着茶棚之內走近。
隨着這一堆士兵的出現,茶棚之內,原本喧鬧的衆人,如同見了鬼一般,皆是躲閃了出去,唯一留下的,也僅僅只有數人而已。
見到那一衆躲閃出去的衆人,那士兵之中,爲首的一人朝着那離去的衆人狠狠地啐了一口,便是大喇喇的坐了下來。
眉頭微皺,望着那一衆如同瘟神的士兵,蘇牧餘光一瞥,卻見到茶棚外,那一衆士兵的馬匹之處,數道人影便是用着鐵鏈緊鎖着,連同着馬匹一起鎖在一起。
“這些傢伙,是什麼人?”
眸子微微泛冷,蘇牧收回了目光,旋即道。
冷笑了一聲,符印道:“馬上就要打仗了,這些傢伙,是來徵兵的。”
“既然是徵兵,那麼何故將這些人連同馬匹一起鎖着,外面的天氣這般毒辣,他們倒是在這裡享福,是何道理?”
望着門外那一羣虛弱的青年,皆是二十歲左右,更有甚者,怕是隻有十五六歲,比起他,都尚還小上一些,這般年紀,也是徵兵過來的?
“這些傢伙,應該是徵兵不成,強行將這些人抓過來的吧。”
抿了一口茶水,符印緩緩的收回了目光,接着道:“帝國之中,基本上是有着常備部隊,但是,每到戰時,由於戰鬥減員的緣故,也會像帝國之中徵召一些士兵,只是,全然沒有這般抓壯丁的事例!”
拳頭微微一握,或許是由於出生和平年代,對於軍人,蘇牧自幼有着無限的尊敬,軍人,乃是保家衛國的鋼鐵,應當是受人尊敬的,而在此地,軍人和囚犯,又有什麼分別!
“你們帝國之內,是否有着這樣的情況發生?”
目光緩緩的落在符印的身上,蘇牧的話音逐漸冰冷了許多。
“絕對沒有,大魏帝國之內是有着常被部隊,這些部隊是帝國的常備軍,也都是應徵入伍,斷然不會出現這等情況,只是,這大金帝國,年年打仗,這種抓士兵的情況,也就很正常了!”
搖了搖頭,符印嘆息道。
“不正常!”
手掌狠狠地一拍桌面,蘇牧面色一寒,旋即道:“軍人,是國家的脊樑,不論何時,千萬不要忘了這些保衛國家的鋼鐵!”
愣了愣,望着那沉寂的蘇牧,正當符印若有所思之時,卻見到蘇牧豁然抽出了手中的朴刀,旋即緩緩的朝着那幾名士兵行去。
“把他們放了!”
手中的鋼刀指了指外面那幾欲昏倒的一衆青年,蘇牧朝着那吆喝着幾名士兵低聲道。
餘光一瞥,其中一名士兵唰的佔了起來,旋即腆着大肚子道:“小子。活得不耐煩了呢是吧。”
“我說了,把他們放了。”
一字一句的緩緩道,蘇牧面含淡漠的道。
目光在蘇牧的身上掃了掃,見到蘇牧這般年輕,那爲首的軍官微眯着眼睛,道:“這位小兄弟,我們是黃泉軍團,魁字營的,這些,是應徵入伍的青年,若是你有什麼意見,可以通過軍政司,向上面反映。”
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少年,這軍官倒是老道一些,見到蘇牧這般氣勢不凡,當下也不敢招惹,旋即直接搬出了帝國爲後臺,意思是,這件事情是上頭吩咐的,你有本事找上面人,當然,也得你有本事才行!
“你們這羣雜碎,看來是聽不懂我的話了。”
緩緩的搖了搖一天,蘇牧冷笑道。
目光一愣,那一衆士兵聽到蘇牧此言,幾乎完全呆滯了下來。
掏了掏耳朵,那軍官冷笑一聲,旋即臉上也是瞬間浮上了一絲猙獰之色,道:“小子,辱罵帝國軍人,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話音一落,那軍官朝着身邊的士兵遞了個眼色,道:“給我打!”
幾乎在同一時間,那幾名士兵便是如狼似虎的朝着蘇牧猛撲過來。
緩緩的搖了搖頭,蘇牧嘴角一抽,旋即手腕微轉,刀背朝下,望着那猛撲而來的士兵劈頭蓋臉的便是轟然砸下。
“嘭!”
隨着鋼刀落下,那名士兵尚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整個身軀便是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狠狠地朝着身後倒射而出,旋即重重的砸斷了木樁之後,直接昏死過去。
一道解決一個,蘇牧的身形卻是並未停頓,緊抓着地面的腳掌,某一刻,如同炮彈一般踢踹而出,隨即便是將那士兵斜踹了出去,片刻之後,狠狠地砸在桌椅之上,頓時木屑四起。
一秒鐘不到,便是解決了兩個人,那一衆如餓狼般狂撲過來的士兵才,此刻,臉上的殘忍之色瞬間全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驚恐,如同見了鬼一般的急忙止住了腳步,衆人慌忙的朝着外圍逃竄了出去,然而,蘇牧哪裡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
腳掌朝着地面一踏,整個身影便是瞬間騰空而起,朝着那一衆逃離的士兵狂襲了出去。
幾乎在一個瞬間,雙方身影便是猛然交錯在一起,下一秒,那幾名瘋狂逃竄的士兵的身軀卻是如同石像一般僵在了原地。
緩緩的拖着手中的大刀,蘇牧腳掌朝着地面微微一踏,那木板之上,兀自嘎吱一聲,幾道石像身影,卻是轟然倒塌。
餘光瞥向那呆若木雞的軍官,蘇牧緩緩的踏着步子,逐漸逼近了過去。
面色驚恐的望着逐漸靠近的蘇牧,那軍官此刻想死的心都有,自己心中最爲擔心的情況最終還是發生了,想不到這日日小心,今日,卻還是在這少年身上栽了。
撲通一聲,那軍官雙腿一顫,便是直接跪在了蘇牧的面前,頭倒入蒜,哭喪的面龐剛欲出聲,眼前卻是一黑,那寬大的刀身便是朝着腦袋之上,轟然砸下。
一道將那軍官拍飛了,蘇牧緩緩的收起了朴刀,旋即喃喃道:“你們根本就不配叫做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