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這兩個月程策一直都是處於一種半睡半醒的狀態。
這期間，程膳夜以繼日的照顧，王五每日都在運功助他的身體吸收藥力。
不然，程策就是鐵打的身子骨，也不能昏迷兩個月都還活着。
“程策，你感覺怎麼樣？”
邊上，李二趕忙問道。
程策歪過頭，看着他那想要靠近，有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笑了。
“還死不了。”
聽着程策那沒好氣的聲音，李二也是笑了，還能懟人，那就沒問題了。
但是李二身後，一個小小地身影躲在後面，偷偷的看着他。
“拜見先生！”
李承乾恭敬行禮，眼中有些微紅。
雖然與程策相處不久，但是他心中已經對程策有了濃重的感激之情。
“我就睡了一覺，你這明顯就長高了一截。”
程策好奇地問：“我睡了多久？”
“兩個多月了。”
程膳柔柔的說。
“那還真是福大命大啊。”
程策自嘲一笑。
燃燒了麒麟瘋血，差點就把自己給徹底榨乾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嘛。”
李二一拍手，說：“如今你已經貴爲翼國公，再住在這酒樓之中也不合適。”
“這樣，我這還有個空閒的地方，就送給你，做你的翼國公府吧。”
李二一副“你小子賺了”的模樣，十分大氣的說。
這下，反倒是輪到程策震驚了。
“翼國公？”
“對啊，有問題嗎？”李二說：“你就是朕的左膀右臂，助朕遨遊九天的雙翼，封你翼國公可以說是實至名歸啊！”
聽着李二的話，程策算是明白了什麼。
“我記得，翼國公是秦瓊將軍吧？”程策帶着點試探性的問道。
“哦，這沒什麼。”
李二毫不在意的說：“朕給他改封胡國公了，都是小事。”
說着，李二看着程策那簡直皮包骨頭一樣的身體，說：“回頭，朕叫人把宮裡的補品都給你搬來一批，好好養傷！”
“謝陛下！”
程策苦笑着說：“我這模樣，就不起身謝禮了。”
“都是小事，何必如此拘禮呢。”
李二擺擺手。
不過，看屋子裡這情形，自己繼續待下去似乎也不合適，索性就先回去吧。
程策這幅模樣，李二也不忍心讓他耗費腦力，爲自己出謀劃策。
但是程策眼睛多賊啊，李二這廝從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要不是有事難以解決，肯定不會想着來自己這裡。
“陛下，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
程策直接開口叫住了準備離開的李二。
李二尷尬的回過頭，他已經感受到了好幾股殺氣！
當然，不是那種惡意的，只是對他這個皇帝陛下沒有眼力見兒的深深怨念。
但是好歹也是當皇帝的人了，這點情緒還是能夠調節得了的。
“這個……”
李二看了一眼其餘人。
不用程策說話，老羊皮和王五已經沒了蹤影，不知道幹啥去了。
阿史那夜依就從來沒出現過，但是程策一猜她十有八九是在廚房。
田言俏臉冷峻，站在程策的身邊，沒有半點想要離開的想法。
程膳就更簡單了，她只會一門心思的伺候程策，其餘的事情都引不起她的興趣，也不想去管。
“您就說吧。”
程策笑道：“他們都是我的心腹，不會說出去的。”
聽程策這麼說，李二也不再說什麼，直接說道：“今日朝會，魏徵的那個老匹夫，竟然公然讓我追封……”
李二說到這，聲音頓時就停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程策腦筋迅速轉動起來，追封……
那就應該是李建成和李元吉了。
這時，程策看見了李二身邊的李承乾。
他面色有些猶豫，還有些深深掩飾住的傷感。
程策先是一愣，不過想了想，也就明白了。
李二常年在外征戰，李淵又在宮裡，不是什麼時候想見都能見的。
那對於李承乾來說，唯一能勉強充當“父親”這個角色的，就只有作爲大伯的李建成了吧。
實話講，雖然歷史真相到底如何已經不可考，但是無論野史還是李世民自己監視編纂的所謂“正史”，都有一個共通的地方。
那就是都沒有關於李建成這個人能力低劣的評價。
玄武門事件除外。
“你覺得，這件事該怎麼辦？”
程策突然發問了。
李二愕然的擡起頭，心想：明明是我在問你問題啊！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程策根本就不是在問自己。
李承乾懵了。
旋即，他有些磕磕巴巴的說：“先生，您……您問我？”
“廢話！”
程策費力的翻了個白眼。
“他一個孩子，能知道什麼？”
“先生就別開玩笑了。”
長孫氏搖搖頭，想要把李承乾拉到後面去。
她不想讓這件事波及到李承乾的身上。
李二倒是沒說話，他覺得程策從來不做沒意義的事情。
程策沒多說，只是看着長孫氏說：“你們真的瞭解李承乾嗎？”
“先生這話什麼意思？”
長孫氏皺眉，明顯是有些不悅了。
李承乾在她的保護下長大，是她的大兒子，程策現在說她不瞭解自己的兒子，那簡直就是在啪啪打她的臉啊。
程策沒說話，而是勉強轉移視線看向了李承乾。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麼嗎？”
李承乾點點頭。
“那現在就到你做選擇的時候了。”
程策淡淡的說：“人的一生，要面臨無數的抉擇。”
“而這些抉擇，就是一個人改變自己命運的契機。”
“是選擇繼續躲在別人的陰影下，做一個應聲蟲，還是選擇站出來，發出屬於你自己的聲音。”
“你可以做一個選擇了。”
程策的話並不算長，聲音也不算長，李二和長孫氏也聽在耳朵裡。
他們忽然也有了點興趣，想知道李承乾的選擇。
李承乾那俊俏的小臉上滿是掙扎。
本能告訴他，程先生說的有道理。
可是學堂的先生告訴他，父母之命不容違逆，反駁父母，就是不孝！
在這個時代，不孝這頂大帽子，誰都戴不起！
如果李二能夠理解，那還好。
可若是李二不滿意自己的言論，今日的事情定然會在李二面前留下極壞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