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禪搖頭晃腦地坐到一邊的廣場青石上道:“唉,我早知道你們這些無極門的女刺客。是沒有一個會講信譽的。算了,我吃點虧就吃點虧好了,不管你相信不相信。剛纔我真不是故意的。兩點我吻了你,你也吻了我,兩不相欠就算扯清了吧。”
凌羅碧怒瞪他一眼,轉向它處,櫻桃小嘴不停地噴出霧氣,細罵不止,渾蛋什麼的罵了一大蔞匡,等她心情稍好一點的時候,轉過身來,正要對宗禪說話,突然之間發現宗禪不見了。
“噫,宗禪你個混蛋,人到哪裡去了?”
四周除了建築物及祭天台裡的冰氣外,什麼也沒有,這裡就像是一個活生生的閻羅世界,與外界絕對隔離,即使是發生任何事情,外面世界的人也無從知曉。
凌羅碧的心,陡然間緊張起來。
作爲無極門的頂級刺客,她可以鐵下心來,刺殺那些組織上需要的任何目標。
可是說到底,在此現實與心靈俱可以毫無保留地表現出自己本來的一面的世界裡。她害怕了!
“宗禪,你給我出來。看本姑奶奶不一劍刺死你。”
宗禪的蹤影都看不到,四周一片朦朦朧朧的霧氣,回聲也只有她一人的,宗禪不知道遭遇到了不測,還是遇到了什麼緊急之事先走了,惹得凌羅碧怒意更濃,施施然不知道應該如何自我區處的好。
凌羅碧暗暗發誓,如果是玩笑,一定要給宗禪點教訓。
但現在至關緊要的任務,是先找到宗禪。否則以她一人之力,是沒有能力靠近鎮天眼的。更休想取到那件至陰的寶器,連靠近它都做不到,消滅鎮天眼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宗禪,宗禪,你人在哪裡。”
凌羅碧沿着鴻溝上方尋找而去,陌生的世界,對人最大有着巨大的恐懼作用的,莫過於突然之間自己的夥伴,一個活生生的人不見了,而且是在自己身邊近在只尺的地方不見的。
“嘿嘿,我在這裡。”
宗禪突然出現在凌羅碧的身後,從反射出來的微弱影子,凌羅碧也可以斷定是她。
嗔怒之意,頓時達到極點。凌羅碧二話不說,轉身揚劍便刺。
“哧。”
宗禪還真中了她一劍,不過因爲《無極神魂》護體真勁的反彈作用,倒把凌羅碧給震了開去,宗禪自己也被入侵之力轟向祭天台與廣場中間的環形鴻溝。
“啊。”
宗禪瞬間危險到了極點,鴻溝下正是至陰冰霧消融化水的地方。其危險程度絲毫不比燒紅的油鍋差。唯一不同的是,後者是油炸而死,前者則是冰封而死,從皮膚到血液,五臟六腑無不變成固化的冰肉而亡,恐怖到了極點。
凌羅碧秀顏一抽,如一江春水般的酒窩也起了個驚起的皺褶。
在這隨時有把宗禪冰封的關鍵時刻,只見她立馬作出反應。從右袖內飛出一條長索,飄飄然向宗禪飛去。以最快的速度繞上他的周身,環腰一圈之後,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但凌羅碧居然沒有拉動宗禪。
“咔嚓,啵!”
宗禪身邊又出現了蜂巢一樣的冰霧,而且結冰速度奇快。
凌羅碧嚇了一跳,小臉兒在驚懼及關切之下變得通紅。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就是拉不上宗禪來。
“羅羅碧,快,快用啓用無極。”
宗禪冷得全身冒煙,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他發現自己的皮膚已經完全地固化了。心脈也變得十分的劇烈,心臟則奇快地起搏着,這是性命攸關時,身體發出來的警告。
幸好宗禪在命懸一線的最緊要關頭,向凌羅碧拋出了一句結結巴巴而不可或缺的話來。否則他今次必死無疑。
凌羅碧也不管有用無用,且先按照宗禪說的去做。
無極在身體內極速地運轉,順着飛出去的長棱,傳入到宗禪的身體裡去。
“啵!”“啵!”
宗禪身邊的冰棱開始掉落下去,落入冰霧下的鴻溝裡,連回聲都聽不到,可見鴻溝有多深。
當凌羅碧起動無極的勁力時,宗禪也同時放開已經收緊的心脈,將體內已經所剩不多的《無極神魂》仙力,及無極的勁力釋放出去,他的身體開始感受到陣陣極寒之意,接着已經麻木的手足恢復了知覺,三股力量在身體內速度融合,冰封的狀態應聲而解。
“啵!”
就在蜂巢形的冰晶轟然倒塌的一刻,宗禪抓住機會,掙脫出來,一個倒空翻,落到了凌羅碧身後,全身一陣哆嗦,嘴脣也已經被凍得青紅不已,全無半點血色。
凌羅碧立即關心地迎了上去,“你怎麼樣了。”
宗禪打個哈哈,一邊用兩手不停地搓着,含糊不清地道:“還好,死不了。”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開這種玩笑。宗禪,你下次再不正經,小心我真的一劍刺死你,我真的會的。”
宗禪當然知道她是在故意這麼說,其實在落入鴻溝的一刻,凌羅碧對他的感情,已經毫無疑問地表露出來。
否則誰願意相信一個陌生人的話,將自己體內的無極力量,毫無保留地注入到宗禪的體內去。要是對方截取了呢?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無極的內勁,就等於是做酒的基酒,所有的精華全在內勁上。
與敵交手時,內勁外放,得有一處暴發的過程。
而這個暴發的過程正是將內勁變成外勁的唯一途徑。一旦暴發出來,勁力也就無從截取,除非武技已經高到曠古難尋的地步。
宗禪見她面露窘態,掙扎着站了起來,“我們還是想辦法,如何突破那道石門吧。”
兩人就這樣呆想着,在鎮天門內的神秘世界裡,對時間的感受,和外面的世界也大不相同。可以說,在這裡過上一天的時間,也沒有在外間過上一個時晨那麼難熬。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晨了,宗禪打了個哈欠,忙活了一天的凌羅碧也露出了罕有的疲態,宗禪首先開口道:“我們先休息一下吧,等養足了精神。再來破解如此進入石門的該死事情。”
“呵呵,也不知道爲什麼。我現在才真的有點後悔莫及。”
宗禪還以爲對方在後悔刺了自己一劍,雙手亂搖道:“千萬不要後悔,又沒有刺傷我,責任不在你的,我不怪你。”
“你說什麼呢,什麼怪不怪的。我是在後悔,爲什麼沒有早一點通知你,如果早一點進入到鎮天門下的話。也不會有魔帝及黃鐘宇那些大混蛋參與到此次事件中來了。”
經她這麼一說,宗禪的思緒也像泉水一樣噴涌而出,在一尊青石上坐了下來,以手枕頭,兩足並在一起,再刁起了二郎腿,悠然自得地嘆氣道:“說的也是。不過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就算我們得到了鎮天眼,也沒有毀滅它的辦法。到頭來,可能還真就給魔帝他們做了嫁衣。”
凌羅碧似乎也贊同他的意見,“可是師尊已經嚴令,着我毀掉它呢。說句老實話,宗禪你是真幫我,還是想自己得到它。如果你想得到它,我將全力幫你。鎮天眼和魔天眼這樣的至陰至陽之物,落到你的手上,總比落到魔帝那些混蛋手裡要好得多。至少我對你是較爲放心的。”
宗禪右手食指和大拇指張開,“你對我放心?是這麼放心呢,還是這麼放心。”
凌羅碧見他又耍起了滑頭,罕有地沒有再指責宗禪,反而露出女兒家罕有的真摯情態,幽幽地道:“從你幫助高句古國開始,我就認定你不是一個惡棍。至少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你宗禪絕對不會走錯路。現在你到突勒汗國及突勒汗國以西的沙漠之城來,大概也是在爲你的青龍軍的未來作打算吧。”
要與這樣一位優秀而傑出的女刺客談起正事來,宗禪還真得費一番周折,事先想好答案才能應付得過去。否則就以凌羅碧剛纔那兩句推斷,他就要露出餡來。
情況如凌羅碧所言,他還真是對塞外有所圖謀。否則無法解釋他爲什麼會同樣出現在這暗無天日的神秘地下世界裡。
宗禪反過來揶揄了凌羅碧一眼,“算你全對,但你千萬不要認爲我宗禪是個好人。我就是我,做事情只憑個人喜好,其它的能少管,就少管,甚至不管。但眼前這件事情,我管定了。”
凌羅碧突然冒出一句道:“是否還包括維護葉赫娜拉公主一事呢。”
宗禪打了個寒顫,坐了起來,汗毛有點發麻地道:“原來羅碧你人在江湖,對我的事情那麼瞭解。”
“這麼說,你承認了?”
她的神態,有點像個小腳媳婦在問自己的丈夫有沒有在外面的意思。
宗禪即醉又酸地道:“要是全都像你所想的那樣,就好了。”
“你,宗禪,我要被你氣死啦。”
“別走,羅碧,有話慢慢說。別生氣啊。”
“讓我別生氣,做不到。”
宗禪停下追逐的腳步,“可是當我正面情感的時候。每次拒絕我的,不是別人。正是你凌羅碧。而現在你卻來質問我,暗示我有沒有喜歡上葉赫娜拉公主。好,我現在告訴你,自從三年來那場權力婚姻契約開始,一直到現在。我真沒有打心時去喜歡任何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