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鳳淡然一笑,向獨孤霸等人問道:“有吃的嗎?”
獨孤霸等人互相對視幾眼,面面相覷,這裡離洛陽並不遙遠,他們一路追蹤董淑妮過來,行程匆忙,哪裡會帶乾糧,頓時紛紛搖頭。
沈落雁目光微微一轉,欣然笑道:“我這裡倒是有幾片上好的滷牛肉,是我道口魯家老店出品,非常好吃,你要不要試試看?”
董淑妮看了沈落雁一眼,卻一逕搖頭,冷然拒絕。
獨孤鳳笑道:“你不是餓得要命嗎?”
董淑妮湊到她耳旁低聲道:“我不吃她的東西,就是這個壞女人帶着一羣人來追捕我哩!”
獨孤鳳輕輕一笑,看向沈落雁。沈落雁笑意如常,看不出半分不愉之色,只是看向董淑妮的目光之中閃過一絲冷意。
獨孤鳳向沈落雁道:“沈軍師遠來是客,不若在洛陽多留幾天,亦好讓我一盡地主之誼。”
沈落雁笑道:“獨孤小姐盛情,落雁心領了。只是奉密公之令,與貴閥議事。如今諸是已定,自然要儘快回返,向密公覆命。”
董淑妮聽到兩人的對話,頓時露出憤憤的神色,她瞪着美麗的眼睛在獨孤鳳與沈落雁之間來回巡梭,氣哼哼的道:“我知道,你們一定是在謀劃對付我舅舅。你們都不是好人。”
沈落雁看都不看董淑妮一眼,抱拳向獨孤鳳一禮道:“落雁告辭了!有貴閥相助,王世充此次必然難逃一死。希望王世充授首之後,還有和獨孤小姐把酒言歡之時。”言罷,帶着自己的手下飄然而去。
……
清漪園,獨孤鳳在洛陽新的的居所,並不在獨孤家的宅邸之中,而是靠近西苑,背靠青山,坐望碧湖,華宇連片,廳閣重重疊疊,在山林湖坡之間佔了好大一片地面。
正所謂“智者悅山,仁者悅水”,獨孤鳳雖然既非仁者,也非智者,但是也頗爲住在喜歡有山有水的地方。一覺醒來,推窗遠眺,上可看山巒起伏、蒼峰競秀之險,下可望煙波浩渺、碧波盪漾之景。景秀入懷,自然讓人有一種視野大開、心胸寬闊的感覺。
獨孤鳳還未走近大門,晴雪就帶着一羣鶯鶯燕燕迎了出來。
獨孤鳳輕輕一笑,上前摟住晴雪,道:“這麼就沒有見我,晴雪是不是想我了?”
晴雪沒想到獨孤鳳一見面就這麼親親熱熱的擁抱住她,頓時有些害羞,身體微微後撤,試圖推開獨孤鳳:“小姐說什麼呢!”
“小姐,我也相很想你呀!”看着獨孤鳳只抱住晴雪說話,凝霜不禁的嘟起了嘴巴。
獨孤鳳聽到凝霜的抗議之聲,目光一轉,投凝霜的臉上,凝霜同她滿含笑意的目光一對,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霞飛雙頰,心中蓬蓬亂跳道:小姐比以前又漂亮了!
獨孤鳳輕輕一笑,手臂一張,把凝霜也攬進懷中,左右擁抱道:“我也想你們呀!”
獨孤鳳左擁右抱,精神抖擻的進了後院。後院有山有湖,湖面寬闊,足可竟舟,衆多亭臺樓閣臨水而建,在曲折的長廊連接之下橫貫成一體。湖岸邊楊柳依依,槐花飄香,豐茂的花草樹木沿石而上,覆蓋了整座俊秀的山峰。
獨孤鳳很滿意的看着新家的陳列布局,伸手捏了捏晴雪柔軟的臉蛋,笑道:“這地方很不錯,深和我意。果然還是晴雪姐姐瞭解我呀!”
晴雪微微扭臉,一邊躲避着獨孤鳳的“調戲”,一邊道:“小姐,這可不是我的功勞。能找到這處符合小姐心意的宅院,多虧了沙小姐熱心幫忙呢?”
“喔,是芷菁呀!”獨孤鳳心中瞭然,沙芷菁是沙家的五小姐。沙家與獨孤閥的關係密切,兩家多有聯姻。她和沙芷菁亦是從小相識,就連她去往長安之後,兩人也時常書信來往,是她這輩子的交到第一個好朋友。可以說,沙芷菁是獨孤鳳唯一的閨中密友,兩人的感情自然深厚。
談到沙芷菁,獨孤鳳欣然問道:“芷菁她最近好嗎?我也好久沒有見到她了呢!”
晴雪道:“芷菁小姐一切安好,我們這次從長安搬家過來,還多虧了芷菁小姐熱心幫忙呢!”
如今天下風雲變幻,眼見大亂將起。獨孤鳳估摸着自己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要留在洛陽,長安已經非是安居之地,故而早已經下令讓晴雪等人搬到洛陽來。在獨孤鳳出門的這段時間裡,晴雪等人也沒有閒着,忙忙碌碌了許久,總算是將家搬到安然洛陽來了。因爲獨孤鳳不願意住到獨孤家的宅邸之中,所以找一個夠大又符合獨孤鳳心意的宅院就成了最麻煩的事情了,幸好有熟悉洛陽又熱心的沙芷菁來幫忙,沒費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這個地方。
“咦,她是誰?”凝霜注意道默默的跟在獨孤鳳後面的董淑妮,好奇的問道。其實不止是凝霜,所有的婢女心理面都好奇,這位一直默默的不說話,漂亮的差一點就比得上自家小姐的少女,只看衣着舉止,就知道非是平常女子,多半高官巨宦家出身的大小姐。不過看小姐沒有介紹,顯然不像是新來的客人。
“哼!”看到所有人注意到自己,董淑妮輕哼一聲,賭氣似的轉過身去。一路行來,她開始的時候,還軟語相求,試圖打動獨孤鳳,讓她放自己離開。獨孤鳳自然不會理會她的請求。在哀求無果之後,董淑妮賭氣乾脆徹底的不理獨孤鳳,越是靠近洛陽,她越是沉默。
獨孤鳳不理會董淑妮的態度,只是向凝霜笑道:“她不是客人,是囚犯。你家小姐我還有許多問題要拷問她,你們可要把她看好了,別讓她逃了!”
“囚犯?!”所有的侍女都面面相覷,不明白獨孤鳳的意思,清漪園又沒有水牢,自家小姐怎麼突然帶了個囚犯回來。只有凝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她興奮的問道:“那我可以審問她嗎?”
獨孤鳳倒沒想到凝霜這麼的興奮,不過她也懶得管她興奮的原因,見有人主動願意看管董淑妮,獨孤鳳也樂的輕鬆,因此點點頭頭道:“好吧!她就歸你了。你想怎麼審問都可以!”想到凝霜平日裡就愛折騰一些花樣捉弄小丫頭,董淑妮落到她手裡少不得要吃些苦頭。量凝霜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也弄不出太多的花樣來。不過爲了以防萬一,獨孤鳳還是加了一句囑咐:“恩,要小心些,別把她弄殘了!”
董淑妮頓時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看獨孤鳳。待看到獨孤鳳一臉淡然,毫無反應之後,她的神色漸漸黯淡下來,眼臉微微下垂,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朦朧的霧氣在眸子中浮起,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董淑妮動人的神情足以使任何男子傾倒,可惜,在場的雖然全都是女人,雖然也爲她的情緒感染,覺得她頗爲可憐。但是卻沒有人會爲她求情。
凝霜漂亮的眼眸之中滿是興奮之色,她抱着獨孤鳳的胳膊,嬌聲道:“小姐說定了,不許反悔呦!”
看着凝霜這個鬼靈精的小丫頭擺出一慣癡纏的模樣,不僅有意無意的用柔軟的胸脯蹭着她的胳膊,還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活脫脫的一副向主人討要魚食的小貓咪的樣子,獨孤鳳不禁莞爾一笑,又捏了一下她圓潤滑膩的臉蛋道:“你家小姐說話什麼時候不算話了?”
“我就知道,小姐最好了!”凝霜貓咪一樣的在獨孤鳳的手上蹭了一蹭,踮起腳尖,“啪”的在獨孤鳳臉頰上親了一口,又跳出獨孤鳳的懷抱,叉着腰走到董淑妮面前。
董淑妮恨恨的瞪了獨孤鳳幾眼,把頭微微一揚,緊緊地閉着嘴巴,一句話也不說。
凝霜可不管董淑妮的生氣姿態有多麼的迷人,她饒有興致的繞着董淑妮轉了兩圈,以一種打量貨物的眼神看着董淑妮,最後停下步子,一指董淑妮道:“從現在開始,你歸我了!小姐想要知道什麼,你都要乖乖的說出來。不然,就讓你見識一下家法的厲害。”
“哼!”一個小丫頭,哪裡被董淑妮看在眼裡,她輕哼一聲,鼻孔朝天,看都不看凝霜一眼。
獨孤鳳輕輕一笑,也不管凝霜會怎麼擺弄董淑妮,反正董淑妮的武功已經被她全部封住,凝霜那丫頭雖然練功習慣偷懶,但是看住現在的董淑妮還不是問題。
獨孤鳳這次的居室不在山上,而是一座水中軒閣。樓臺鄰水,寬敞明亮,踏步在南沼所特產的紋理細膩的雲石地板之上,嗅着散出雨後的清香的湖風,讓人頓生心曠神怡之感。
晴雪跟着獨孤鳳進了內室,服侍獨孤鳳換下衣衫。獨孤鳳看到晴雪眉頭微皺,幾次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禁好奇的問道:“晴雪想說什麼?”
晴雪一邊爲獨孤鳳換上寬鬆的家居羅裳,一邊低聲道:“小姐讓凝霜看管那人,是不是有點不妥?”
獨孤鳳不在意的道:“有什麼不妥?”
晴雪眉頭微皺,沉吟了一下,在獨孤鳳的耳邊小聲道:“凝霜最近在偷偷的看一些不好的書?”
“是什麼書?”獨孤鳳露出感興趣的神色,轉過頭饒有興致的看着晴雪,能讓晴雪感到這麼爲難的樣子,顯然凝霜那小丫頭看的不是什麼正經書。其實不用問,只看晴雪吞吞吐吐的模樣,獨孤鳳就能猜到她看了什麼。
晴雪給獨孤鳳饒有興致的目光,看的微微有些臉紅,她用力的推了獨孤鳳一把,低嗔道:“小姐何必明知故問。”
“哈哈!”獨孤鳳不禁笑出聲來,她伸手摟住晴雪,腦袋湊到晴雪跟前,笑眯眯的道:“能讓我家晴雪這麼害羞的,想必不外乎是河圖書系,讓我猜猜,是《春閨秘事》、《百合花房》……還是《秘密花園》?”
獨孤鳳每吐出一個書名,晴雪的的臉的便紅上一份。
“哎呀呀!晴雪你臉色這麼紅,莫非也都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