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車遠去的道路之上,再次出現了一夥人,他們穿着黑色的盔甲,將整個身軀全部隱藏在下面。黑色巨大的馬匹在泥濘的道路之上留下了一個個巨大的腳印。帶頭的那位首領坐下的馬匹竟然在頭部長着一根黑色的彎角,嘴巴里面全部都是鋸齒,外形甚至比一般的肉食動物還要巨大一些。
他們來到了那已經變成了一片焦炭的位置,一塊塊黑炭一般的骨骼堆在一起,將四周全部鋪滿。那些人影竟然非常有耐心的將所有的骨骼全部拼在一起,慢慢的重新組合出來那巨狼龐大的骨架。
黑色騎士發出了一聲尖叫,四周竄出了一隻只野獸,停留在了不遠的位置。
“巨狼竟然被毀掉了?”那名首領似乎十分憤怒,雙眼之中竟然也是一片慘綠。
“隊長,這是火系魔法的威力,對方應該是一名四環甚至是更加強大的法師,才能夠釋放如此高溫。那猶如鋼鐵一般的骨骼,竟然有一部分徹底融化變形,根本無法拼合成原來的樣子。而且,那麼巨大的動靜,不遠處的那個旅店之中的傢伙竟然沒有一人知道?”
“不用管那裡,那裡是不同的管轄範圍。雖然僅僅只是一個小村子一般的存在,他們可能比我們殺了更多的人。”首領看着這具已經無法保持完整的身軀,終於下定了什麼決定。
“我們原本就是要來回收這一批狼羣之中產生的狼王,這一次根本不可能得到足夠的數據。放棄,我們去往另外更深處,那裡應該還有一些發生了巨大變化的生物,只要這樣,才能夠抵消我們的過錯。”
“隊長,那裡面實在是過於危險,我們的實力可能不夠。”有一人一腳踩着那個巨大的狼頭,對着那帶隊的一人說道,但是語氣之中根本沒有任何退卻,早就已經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就算是僅僅剩下了最後一人,我們也會成功的!我們永遠都效忠着那偉大的君王!”
“效忠於偉大的君王!賜予我等第二生命的君王!”衆位黑色騎士齊聲喊道。
帶頭那人從手上扔下了一顆顆種子,原本焦黑一片的地面之上忽然長出了一根根藤蔓一般的植物。藤蔓很快就發生了改變,成爲了樹木沒有任何區別的植物,但是四周卻是多出了一些柔軟的枝椏,上面分泌着一層液體,覆蓋了大部分的區域。
那塊原本已經顯得一片焦黑的區域,此時卻是再次被一片森林覆蓋,看不出多大的破綻。
黑騎士全部向着森林深處趕去,馬匹在森林之中行走如履平地。
兩輛馬車在泥濘的道路之上緩慢的前進着,地面之上的積水不斷地讓車輪深陷其中,但是很容易就被那些守衛推了上來。走走停停,兩輛馬車沿着寬敞而又泥濘的道路在森林之中穿行着。
奧茲從帷幕之上看去,兩邊的道路之上整齊地排列着整齊的石板,倒不是爲了鋪在路面之上,似乎僅僅只是爲了將這條道路標記出來而已。除了這條被稱爲商道的道路之外,在石板的兩邊還有着幾條小道,竟然是一直通到了森林深處。
那狹窄的路徑,還有阻攔的石板,馬車根本就無法通過。
奧茲那蒼白的雙眼之中似乎看到了什麼,但是卻是沒有出聲。
馬車並不平穩,但是卻是足夠舒適。
裴麗娜在接受了奧茲又一次修復傷痕之後,再次沉沉睡去。蘿拉原本似乎也是一名公主一般的人物,她並不是不會享受生活,而是在荒蕪平原之中根本沒有一刻是能夠放鬆下來的。
此時,塞米爾與蘿拉之間卻是聊得十分開心,她們兩人原本都是貴族一般的存在,在很多方面有着共同的話題。蘿拉佩服對方在很多方面知識淵博,而塞米爾明顯有着謙讓的成分,大部分原因還是蘿拉擁有着極其強大的實力。
這一切對於奧茲來說都顯得十分無聊,他似乎根本不習慣這樣的場景,不管是自己的內心還是整個身軀本身都在排斥着。
他與這裡的人們完全不同。
“你是孤獨的。”赤瞳的聲音再次響起,並且沒有了原來的狂傲。
“那麼孤獨到底是什麼呢?僅僅只是獨自一人,還是四周沒有任何能夠真正走進我的內心的存在,或是同伴,或是朋友,或是自己的親人?”奧茲的語氣依然沒有任何改變,“那並不是孤獨,而是我們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存在。”
“你將會放棄蘿拉嗎?”
“她是我的學生。在我能夠交給她的東西全部教導完畢之後,我們便沒有多大的關係了。那個傢伙的內心也應該是怎樣想的,她也僅僅只是爲了能夠得到力量而已,那隱藏在內心之中的那股悲傷與怨恨,怎樣都無法逃過我的雙眼。”
“那種能力可是讓我厭惡,可以看到任何人的內心嗎?”
“並不是可以看到。”奧茲的內心與赤瞳不斷地交流着。
“這是這一切似乎實在是太過於熟悉,所有的一切的表情與動作,似乎我都能夠猜到對方想要做的事情。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活了多久,才能夠積累下如此之多的經驗,不管是生命東西,甚至與任何的神情與動作之中所代表的含義竟然都可以看清了。”
赤瞳忽然之間保持了沉默。她的本體是一棵巨大的樹木,雖然存在非常長的時間,但是她從來沒有過多體會過這一些,對於奧茲的想法也根本無法理解。但是,那一股發自內心的疑問,她卻是如此清楚。
既然能夠了解一切,那麼,他自身到底算是什麼?
“不知道啊。”奧茲竟然說出了赤瞳的疑問。
他此時保持了沉默。裴麗娜的頭靠在他的雙腿之上,整個馬車之中全部都是塞米爾與蘿拉之間那歡樂的談話。她們實在是太過於高興了,竟然能夠找到那麼好的話題。從頭到尾,塞米爾一直都是在迎合着蘿拉,對方也已經發現,但是臉上的笑容依然是如此燦爛,在貴族之中,那被稱爲貴族的微笑,根本找不出任何缺點。
“奧茲大人。”塞米爾忽然將自己的視線集中在了奧茲的身上,眼中帶着一絲懇求。
“您是一位強大的法師吧?”
“如果你是這樣認爲的,我算是一位在各種魔法之上都有些造詣的法師。”
“我的女兒就呆在前方的那座城市之中,她是一位在魔法之上有着極佳天賦的孩子,我希望您能夠教導她。我並不奢求您能夠將她當做自己的學生,但是卻是希望她能夠在您的身邊學到一點東西,在您認爲她已經合格的時候,可以讓她離開。”
“當然,如果你的孩子有着極佳的天賦,我甚至可以讓他成爲我的學生。”奧茲的臉上依然帶着溫和的笑容,竟然沒有讓人認爲那是虛假。
就連塞米爾這樣能夠看穿一部分人心的女人,竟然能夠感到那句話之中的真心。
那雙蒼白的雙眼似乎能夠看到一切,通過其中,塞米爾竟然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一股極其古怪的感覺從自己的心中浮現了出來。那個笑容是如此真誠,但是塞米爾竟然看不到其中對方的靈魂,那是一種很奇怪的狀態,奧茲一直與她對視着,但是卻又不像是在看她。
“那就多謝了。”這是發自內心的感謝,塞爾米終於了結了自己的一樁心事。
原本還在走走停停,有些搖晃的馬車卻是慢慢地趨向了平穩,並且四周的景色後退的速度也在不斷地加快着。四周道路也似乎多了起來,甚至可以聽到一些其他馬車之上發出的響聲,這裡似乎是一個交叉點,大量道路在這裡重合,然後又前往不同的方向。
四周,零零散散出現了一些住戶,但是人數確實是不少。這裡也是道路交匯休息的場所,在一段道路之後,那裡又將是一段在森林之中前進的距離。
四周彌散着濃厚的生命的氣息,一眼望去,四周全部都是翠綠色的植物,不僅僅只有樹木,甚至還有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黃的,紅的,甚至奧茲還看到了一種接近了黑色的花朵。黑色之花的表面之上有着一層粘液,甲蟲爬上去之後,整個身軀再也不能夠動彈,花瓣慢慢地合攏,將其當做了自己的食物。
這裡,那股屬於往生者的氣息卻是減少了很多,與奧茲第一次遇到的那家旅店不同,這裡似乎是安全的。向着四周望去,依然可以看到了連綿一片的森林,在這個大部分地區都是死地的位面之中,每一塊森林都是彌足珍貴,能夠使用的土地反而因此減少了很多。
三天後,天空之中可以看到湛藍的顏色,隱隱約約有着一些絲狀的白雲飄過。
兩輛馬車穿過了森林的位置,四周的樹木慢慢的變得稀疏,甚至可以看到一塊塊耕地,還有一件件方形的房子。四周顯得無比寬闊,原本稀少的人數在這裡卻是一下子上漲了無數倍,密密麻麻的人影隨處可見。
高大的城牆一眼根本就望不到邊,可以看到一位位穿着盔甲的士兵在不斷地來回巡邏着。到處都是喊叫聲,在城市之外,延伸出了一大塊集市,這裡是奧茲在荒蕪平原從來沒有見過的熱鬧景象,一時之間,眼前出現的身影就已經超過了那座小城鎮所有人數的總和。
這是聯盟王國較大的一座城市,有着數十萬的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