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就在小頭目一聲令下,幾個屬下已經圍上前來,他們陡然聽到從那人口中發出一道暴喝之聲。
這一道聲音倒是讓幾人腳下一滯,但下一刻他們的臉上就浮現出一抹冷笑。
顯然是因爲後面有人撐腰,讓得他們誰都敢不放在眼裡。
而且在嚴令之下,他們也確實不敢隨便放一個外人進入暗香城。
如今的暗香城人人自危,整個暗衛軍一萬多人大肆在城中搜查,據說是在找一個女人。
城主孔稷頒發過懸賞,說誰若是能找到那個女人,或者說得到那個女人的真實情報,不僅有豐厚的獎勵,還能直升暗衛軍都統。
當然,直升暗衛軍都統這個獎勵,只是專指原本就是暗衛軍所屬的暗衛而言,剛好眼前這幾個就是暗衛軍的低層。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幾個月前新上任的那位新任統帥,但一個能掌管千人的暗衛軍都統,對他們的誘惑力無疑是相當之大。
由於暗衛軍統帥這幾個月都沒有出現,所以在全城戒嚴之後,如今的暗衛軍暫時由一位新的臨時統帥掌管。
那位統帥在掌管了暗衛軍之後,便是召集了所有的暗衛軍訓話,其氣勢可比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正牌統帥大得多了。
所以如今的暗衛軍,只認那位臨時統帥,而不認洪貴這個真正的統帥,甚至這些底層暗衛軍成員,都沒有怎麼見過洪貴。
此時此刻,有一個人突然從外間進來,他們就是負責這一塊的,職責在身,無論如何也要盤查一番,不能讓對方隨便進城。
“哼,連口令都不知道,我看你就是混進我們暗香城的奸細!”
由於對方態度囂張,初象境的小頭目不由冷哼一聲,緊接着喝聲道:“都還愣着幹什麼,先把他給我綁起來再說!”
看來秦陽剛纔的喝聲,並沒有讓這個初象境的小頭目有半點顧忌。
而且他在說着這話的時候,還朝着後方的出界大廳看了一眼。
他清楚地知道,那位暗衛軍的臨時統帥,今天剛好巡查到了這裡,正在大廳之跟主管鍾羲交待着什麼呢。
所以他打定主意要在那位大人物的面前表現一下,如果能入了那位的法眼,就算最後找不到那個女人,肯定也能一路高升。
“是!”
得到了隊長的示意,幾個小嘍囉根本不會再有任何顧忌,其中一人還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了一捆繩子。
眼前這傢伙看起來身上沒幾兩肉,而且極爲面生,又不像隊長和那些大人物身上有一種恐怖的氣息。
所以在他們看來,這應該又是哪一個走了後門,想到這暗香城避難的外間罪犯。
這些人在外邊世界窮兇極惡,可一旦到了暗香城,比他們更兇更狠的大有人在。
而且必須得儘快適應暗香城的遊戲規則,才能活得長久。
而暗香城的遊戲規則,自然都是由城主府來制定,再由暗衛軍來執行。
別看暗香城民間有着諸多大幫派大勢力,但只要暗衛軍介入,那些所謂的幫派首腦,一個個都會變成土雞瓦狗。
甚至他們還知道,如今在暗香城如日中天的兄弟盟,背後的靠山就是暗衛軍的高層,這一點很多人都是心知肚明。
“小子,我勸你識相一點,免得受皮肉之苦!”
手拿繩子的暗衛滿臉獰笑,他完全沒有把眼前這個年輕人放在眼裡,自然不會有太多顧忌了。
初象境小頭目的身後有大人物撐腰,而這個暗衛也有身爲隊長的變異者撐腰,那他還會害怕什麼呢?
“哼,看來幾個月不回暗香城,這裡的人都快忘記我是誰了!”
秦陽的臉上同樣浮現出一抹冷笑,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卻沒有讓對方有半點警覺。
不知爲何,雙腳剛剛踩在這片地底之城的土地上時,秦陽心底深處的某些戾氣,已是在不知不覺之間被激發了出來。
又或者說秦陽知道,自己在地面上有大夏鎮夜司成員的身份,不能仗着實力強橫就亂來。
可是這暗香城最大的規矩就是沒有規矩,在這裡你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而且也只有這樣,才能真正融入暗香城,才能真正融入非人齋,也纔不會讓雲舟懷疑自己。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秦陽也是嚮往自由的,而這暗香城就是一個絕對自由的城市。
只是一個沒有規則的城市,對於底層民衆,尤其是老人孩子來說,未免有些太殘酷了一點。
因爲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在街上,就會被人殺人越貨,有時候甚至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既然如此,那這些傢伙這般不開眼,連自己這個正牌的暗衛軍統帥都不認識,還要先行動手,那豈不是在找死?
“小子,說那些沒用,既然進了暗香城,就得遵守暗香城的規矩,誰也不能例外!”
拿着繩子的暗衛似乎完全沒有聽懂秦陽的話,依舊將對方當成一個前來暗香城避難的外間罪犯,所以說話之間,已經是靠近開始動手。
旁邊幾人都自動進入了看戲狀態,其中初象境的小頭目隔得遠一些,另外幾個普通暗衛則是在旁掠陣。
一旦那個年輕人有反抗的跡象,他們就會一擁而上,對方一個人總不可能是他們一羣人的對手吧?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那人已經拿着繩圈朝秦陽的脖子上套去,或許等下就能將此人像牛馬一樣押回那邊的出界大廳。
他們也知道大廳之中有一位大人物剛好過來巡查,所有人都憋足了勁想要在那位大人物的面前表現一下呢。
據說城主府有一位神秘強者,其研製出來的藥劑,能讓一個普通人成爲像隊長那樣的變異者。
他們這些暗衛軍的底層普通人,又有誰不想像小隊長一樣凌駕於大多數人之上呢?
變異者的力量有多強,他們已經不止一次見過,心想自己今天立下如此大功,或許就能得到一支那種神奇的藥劑呢?
唰!
就在所有人都認爲那個剛剛進來的年輕人不可能有什麼反抗的機會時,他們耳中就聽到一道破風之聲。
緊接着他們就瞪大了眼睛,包括那個一直冷眼旁觀的初象境小頭目,身形也不由一凜,滿臉凝重地開始打量起那個年輕人來。
因爲此時此刻,被繩圈套中脖子的並不是那個剛剛從通道出來的年輕人,而是先前拿着繩子的暗衛。
這個暗衛身形還是比較壯碩的,在普通人之中已經算是佼佼者了,差不多是這幾個暗衛中除了隊長之外最能打的人。
可是現在,此人原本是主動拿着繩圈去套對方脖子的,沒想到眼睛一花之後,反倒是他的脖子被繩圈給套住了。
甚至旁邊幾人都沒有看清楚對方到底是怎麼出的手,就連初象境的小隊長,也只是感覺到那個年輕人微微動了動。
“話多的反派,一般下場都不會怎麼好!”
秦陽的右手握着繩子的另外一端,他口中說着話,手上已是微微用力,然後那被套着脖子的暗衛,就開始感覺呼吸不暢起來。
“嗬……嗬……隊長,隊長救……救我!”
雖然脖子被繩子勒住,但那人還是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擠出了這幾個字,總算是讓旁邊的幾個暗衛如夢初醒。
“好小子,竟敢襲擊暗衛軍,你這是在找死!”
尤其是初象境的小隊長這一怒更是非同小可,其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大刀,說話的同時還在空中揮舞了一下。
但其他幾個暗衛卻是在這個時候退了一步,顯然他們並不是傻子,覺得那個年輕人並不是自己能輕易收拾的。
不過他們對身爲變異者的隊長還是相當有信心的,心想只要這位出手,就一定能將那個膽大包天的傢伙手到擒來。
在這地底暗香城中,攻擊暗衛軍的性質,就跟外邊搶槍襲警的性質相差不多,都是不可饒恕的大罪。
暗衛軍名義上是維持暗香城的秩序,但他們私底下靠着手中權力所做的壞事,絕對不會比那些民間幫派少多少。
只是因爲暗衛軍是暗香城唯一的官方執法者,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畢竟沒有任何一個勢力,敢跟暗衛軍抗衡。
此刻突然冒出一個人來,竟敢視暗衛軍如無物,一言不合就敢動手反抗,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膽。
身後有人撐腰的這個初象境小隊長,就算看出那個年輕人手段不俗,他也沒有半點顧忌。
甚至在他的心中,還有些隱隱的興奮。
這人剛剛從通道出來,就敢不將暗衛軍放在眼裡,而且還敢出手反抗,說不定真是外間派進來的奸細。
若是能將這個奸細抓住,那必然是大功一件。
而且就算到時候證明此人不是奸細,那也能在某些大人物眼中留下深刻的印象,讓人知道他一直都在盡心盡責守護暗香城的安危。
“你說得沒錯,敢跟我動手,他確實是在找死!”
秦陽臉上的冷笑一直都沒有消失過,他輕蔑地看了一眼說話的初象境小隊長,那在他眼中跟螻蟻也沒什麼區別。
而此時此刻,被繩套套中脖子的那個暗衛,一張臉已經脹成了壞死豬肝的顏色,不僅沒有進氣,連出氣都沒有了。
咔嚓!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秦陽手腕輕動,然後他們就聽到一道輕響聲從那個暗衛的喉間傳來,讓得他們臉色大變。
因爲他們都清楚地看到,那人的頸部已經是凹陷了一圈,明顯連喉骨都被繩套給勒斷,再也不可能活命了。
脖子被弄斷的這個暗衛,滿臉的不敢置信,整個腦袋都耷拉到了一邊,臨死之前的恐懼,依舊停留在他的雙眼之中。
恐怕直到他生命消散的那一刻,他都有些沒有回過神來。
這裡可是暗香城,自己可是暗衛軍的暗衛,在暗香城中,怎麼可能有人敢隨隨便便就殺一名暗衛呢?
這就好像在外間世界,一個再窮兇極惡的人,在面對警方人員的時候,恐怕也得好好掂量掂量後果吧?
可是現在,這人從通道里出來纔多久,有兩分鐘嗎?
這簡直就是一言不合就直接殺人,而且殺的還是暗香城中的執法者暗衛,這是要將暗香城的天都捅破嗎?
在旁邊幾人目瞪口呆之下,秦陽彷彿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下一刻已經是鬆手放開了手中的繩子。
噗嗵!
生機已經消散的那個暗衛,早已經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無論他如何心有不甘,也不可能再起死回生了。
在這暗香城中,固然是天天都在死人,但顯然並不包括暗衛軍。
此人花費了極大的代價,終於加入了暗衛軍,本以爲從此之後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畢竟在這暗香城中,沒有誰敢無視暗衛軍,就算是他們這樣的暗衛軍底層,忌憚的也只是那些在暗衛軍中地位更高的大人物而已。
可以說暗衛軍是暗香城最安全的一個職業,很多人削尖了腦袋想往裡擠,但想要加入暗衛軍,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不得不說此人的運氣不太好,才加入暗衛軍沒多久,就在這出界口遇到了秦陽,一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狠人!
進入暗香城之後,秦陽可不用守太多的規矩,更何況是對方先動手。
誠如他所說,那就是主動求死,他又怎麼能不成全對方呢?
“小王八蛋,你……你竟敢殺暗衛軍?”
短暫的震驚之後,初象境的小隊長終於回過神來,他的一張臉已經是陰沉如水,口氣之中也充斥着極度的殺意。
反觀另外幾個普通人的暗衛,卻是退得更遠了。
不管怎麼說,一條人命就這麼活生生地消散在自己面前,這種衝擊力還是相當巨大的。
而且到現在他們也不知道那繩子是怎麼套在同伴的脖子上去的。
他們未必就比那個死去的暗衛強多少,現在就算是借他們一個膽子,他們也不敢輕易上去動手啊。
那可是一個一言不合就殺人的主,而且好像完全沒有將暗衛軍放在眼裡,這在暗香城簡直就是難以想像的事情。
“你這初象境的修爲,應該是暗衛軍的一個小隊長吧,你真不認識我?”
秦陽連看都沒有看那具屍體一眼,直接將目光轉到了那個初象境小頭目的臉上,口氣有些冰冷。
“你知道初象境?你……你到底是誰?”
驟然聽對方提到這個變異者的境界名稱,這小隊長心頭也不由一凜,終於開口問了出來。
對方既然知道變異境界,那說不定也是一個變異者。
這樣一來,小隊長可就沒有辦法隨意拿捏對方了。
而且如果對方也是變異者的話,那就很好解釋爲什麼微一出手,就能要了一個暗衛的命。
就拿這個小隊長自己來說吧,如果他出其不意對一個普通人動手的話,應該也能做到這一步,這就是變異者跟普通人之間的區別。
“就憑你這區區小隊長的身份,也敢跟我面前大呼小叫?”
秦陽根本沒有心思跟一個實初象境的傢伙多說廢話,見得他話音落下,已經是毫無顧忌地大踏步朝前走去。
原本擋在他身前的幾個暗衛,都是臉現忌憚地讓開了一條通道,他們可不想像某人一樣,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可是初象境的小頭目卻是依舊站在秦陽的去路之上,其眼眸之中有着一抹糾結。
而在看了身後某處一眼之後,這個小隊長的眼神卻是變得堅定了許多。
“無論你是誰,都得接受盤查詢問,確定身份沒有問題之後,才能進入暗香城!”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小隊長還是很盡心盡責的,只是他的這些責任心,全給了非人齋那些邪惡的傢伙而已。
如果是在外間,看到那些警務署的警員們如此盡心,恐怕秦陽還會豎起大拇指贊上一讚,絕對不會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但這裡是暗香城,是個沒有規則可言的地方。
在秦陽的感應之下,眼前這個初象境的小隊長戾氣十足,身上也有濃濃的血腥味,恐怕手上沾過好多條人命。
對於這樣的人,他又有什麼好客氣的呢?
呼……
似乎有一道微風颳過,旁邊幾人再次感覺眼前一花,然後他們就看到剛剛還在緩步而行的那個年輕人,瞬間就來到了隊長的身前。
轟!
暗衛小隊長的反應比剛纔那個普通人還是要快一些的,他身上陡然爆發出一股磅礴的氣息。
在普通人眼中,就算只是一個初象境的變異者,此人身上爆發出來的氣息也具有極強的壓迫感。
這讓他們心中感慨隊長果然是隊長,遠不是自己所能比的,這一下那人應該不會這麼輕易就得手吧?
只可惜他們心中對隊長信心十足,卻是對那個剛剛出現在這裡的年輕人完全不瞭解,根本不知道對方是一個何等可畏可怖之人。
所以在下一刻,就在他們心中對隊長充滿了信心的時候,那個年輕人的右手手掌,已經是精準地捏住了小隊長的脖子。
而此時此刻,小隊長的右手纔剛剛有所動作,甚至都還沒有擡到胸口,他所有的動作就已經戛然而止了。
小隊長的眼眸之中,浮現出一抹極度的恐懼。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恐怕是踢到了一塊超級鐵板之上。
因爲如果對方是跟自己一樣的初象境變異者,速度絕對不可能如此之快。
這剛剛還在數米開外,轉眼之間就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而且對方是如何擡的手,又是如何扼住自己脖子的,他根本就沒有看清楚。
作爲一名初象境變異者,此人對變異境界的瞭解還是有一些的,他第一時間就意識到,對方恐怕是比自己厲害得多的變異者。
可笑他剛纔還大言不慚,甚至口出罵聲。
現在好了,脖子都被對方掐住,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命呢。
如果說這個暗衛軍小隊長在剛剛被扼住咽喉要害的時候,還存有一絲奢望的話,那現在他就是極度絕望了。
因爲他剛剛想要運起初象境的氣息,掙脫那一隻大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
那隻手就像是鐵箍一樣箍在了他的脖頸之上,無論他如何掙扎,那隻手都彷彿銅澆鐵鑄一般,紋絲不動。
原本不可一世的小隊長,這一下是真的極度恐懼了。
若沒有之前那個被繩子勒死的傢伙在前,或許他還不會如此害怕。
可是此人已經殺過一個暗衛了,那再殺一個暗衛小隊長,罪名也不過是更重一些,對方還會對他有什麼顧忌嗎?
此時此刻,這個暗衛軍小隊長無疑很是後悔,後悔自己做事情太過沖動,也太過想當然了。
先前的他是覺得在這暗香城之中,沒有人敢跟暗衛軍動手,甚至沒有人敢對暗衛軍有絲毫不敬。
偏偏今天他就遇到了一個完全不把暗衛軍放在眼裡的狠角色,一言不合就直接殺人,現在他自己的小命都攥在對方的手中呢。
隨着時間的推移,這個暗衛軍小隊長已經感覺自己呼吸不到外邊的新鮮空氣了。
那一張臉也不知道是因爲失去了氧氣,還是因爲害怕而變得煞白一片。
旁邊幾個暗衛軍的嘍羅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個結果。
爲什麼身爲變異者的隊長,在面對那個神秘的年輕人時,好像跟他們這些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呢?
他們可不止一次見過這個隊長的本事,很多事情都不是他們這種普通人能做得出來的,那就是凌駕於普通人之上的強者。
偏偏這樣的強者,在那個神秘人手中就好像土雞瓦狗一樣,讓他們親身體會了一把人命如草芥的世道。
要知道以前都是他們視暗香城普通城民的性命如草芥的,這種被別人當成隨意就可以抹殺的草芥的感覺,還真是不太好受啊。
在秦陽微微用力之下,暗衛軍小隊長的一張臉已經脹成了紫紅色,看起來下一刻就要徹底斷掉呼吸。
但秦陽是何許人也,他若是真的想要了這人的性命,或許只需要一個念頭就可以辦到,又何必如此耽擱時間呢?
他的眼眸之中閃過一抹異光,事實上他的精神念力,早就已經感應到有人正在朝着這邊趕過來,而且實力比眼前這個初象境的小隊長強得多。
甚至在秦陽的感應之下,除了那個曾經打過交道的出界辦事處主管鍾羲之外,還有一人的氣息,都不在孔稷和魏堯之下。
只是對於那道氣息,秦陽雖然能感應到其修爲強度,卻感覺極爲陌生。
“非人齋中,還有這麼一號人物嗎?”
這讓秦陽不由生出一抹極大的興趣,心想非人齋能在這地底建城立足數十年,很多東西果然不是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
“我勸你放了他,否則你會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就在秦陽心中念頭轉動的時候,一道清冷的聲音已經是從某處傳來,然後兩道身影快速靠近。
待得秦陽轉過頭去時,發現其中一道正是出界辦事處的主管鍾羲,這對他來說已經不是太陌生了。
值得一提的是,當初還只是一個初象境的鐘羲,竟然在這大半年的時間內突破到了築境初期。
要知道人工細胞變異者想要提升大境界,比天然細胞變異者要難得多,有時候甚至十幾年都未必能辦到。
當然,秦陽也不知道這鐘羲成爲變異者有多長的時間,但看起來此人的運氣還算不錯。
在這暗香城中,一旦突破到築境,那地位自然也會跟着水漲船高。
鍾羲這個出界處的主管,應該也要往上提一提了。
至於另外一人,對秦陽來說就有些陌生了。
此人身上散發着磅礴的氣息,赫然是已經達到了跟孔稷和魏堯一樣的裂境大圓滿,而且還隱隱高上一線。
真要說起來,稱之爲半步融境或許更爲合適。
只是在秦陽的感應之下,此人右側肩膀之下空空蕩蕩,一條右臂已經不知去向,而且氣息有些虛弱,之前應該是受過嚴重的傷。
秦陽不知道的是,此人乃是非人齋天護法雲舟的絕對心腹,更可以稱爲其影子的雲影。
當初在城主府揭穿蘇月影身份的那一戰中,由於雲影一時不防,中了蘇月影的絕招,導致他手臂被冰凍,不得不壯士斷臂,這才保住了一條性命。
失去了一條手臂的雲影,在雲舟特殊藥劑的幫助之下,體內的傷勢已經在這段時間內恢復得差不多了,他依舊是一位半步融境的變異強者。
只是那條手臂在當時就已經被凍成了冰臂,更是在斷臂之後摔成了一地碎冰,自然不可能再接得回去了。
在這將近一個星期的時間以來,雲舟不僅派了城主孔稷和人護法魏堯在暗香城中大肆搜捕蘇月影,他最信任和看重的,還是這個心腹雲影。
原本雲舟是派魏堯來守住這個出口的,但後來不知爲何,又將雲影調換了過來,讓魏堯很是惆悵。
畢竟這個地方可攻可守,是外間進入暗香城的必經之路,一旦發生變故,他也有更多的機會逃離暗香城。
只是現在他和孔稷的身份還沒有暴露,還需要留在暗香城中暗中幫助蘇月影,所以表面上還得聽雲舟的話。
雲影固然是負責這出界口,卻也不是天天都待這裡的,他還有很多的大事需要做,只是偶爾過來檢查一下鍾羲的工作。
今天就是雲影例行檢查的時間,他正在出界辦事處大廳內聽鍾羲的彙報,卻是突然感覺到了外間傳來一道隱晦的波動,所以第一時間就帶着鍾羲趕了過來。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這樣一幕,只是因爲這裡光線不佳,秦陽的臉又背光,雲影和鍾羲都沒有第一時間認出那人的身份。
“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暗衛軍動手!”
鍾羲在雲影這位大人物面前自然也是想要表現一下的,聽得他厲喝一聲,旁邊雲影的臉色也早就已經陰沉了下來。
“影大人,鍾主管,他……他還殺了一個暗衛!”
看到這二位大人物走近的時候,剛剛躲到遠處的幾個暗衛,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其中一人更是顫聲開口。
如果說他們對主管鍾羲還沒有太多信心的話,那對另外一位影大人的信心可就大破天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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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看這段時間鍾主管對影大人的態度就可見一斑了。
那個闖進暗香城的年輕人雖然厲害,但總不可能是鍾主管和影大人的對手吧?
“什麼?”
聽得這個暗衛的話語,鍾羲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下一刻已是將目光轉到了某處。
只見在那裡的地上,躺着一具已經毫無生機的屍體,其身上穿着暗衛軍的制式衣袍,確認是暗衛軍的一員無疑。
這裡可是暗香城,竟然有人敢直接殘殺暗衛軍,這可是一件捅破了天的大事。
以前也不是沒有人殺過暗衛軍,而那一次全城震動,整個暗衛軍在暗香城中搜捕,僅僅用了半天的時間就找出了兇手。
最終不僅是那個殺暗衛軍的兇手被就地正法,就連其住處周圍的幾十個人,也一併被暗衛軍誅殺當場。
按暗衛軍原統帥穆航的說法,是這些住在周邊的傢伙竟敢隱瞞不報,犯有窩藏兇手之罪,那就有取死之道。
但顯然穆航是想用那件事來立威,自那以後,所有人見到暗衛軍都是繞着走。
萬一對方磕了碰了,也算到自己的頭上可怎麼辦?
就這幾年的時間以來,已經再也沒有暗衛軍被殺甚至被普通人所傷的事件發生過了。
鍾羲知道這件事到底有多嚴重,說不定就又是一次暗香城的全城大搜捕,甚至可能血流成河。
由於暗衛軍的正牌統帥洪貴幾個月時間都沒有出山,他身旁這位影大人就是臨時掌控暗衛軍的代理統帥,實力深不可測。
這樣一想的話,或許倒不用全城搜捕,也不用牽連其他無辜的人,就在此時此地就能解決此人了。
“敢殘殺暗衛軍,你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這個時候的鐘羲,在短暫的震驚之後,無疑是成了雲影的代言人,盯着那個揹着燈光,面容有些模糊的身影厲喝出聲。
“嘖嘖,突破到築境的鐘主管果然今非昔比,這口氣簡直大破天際去了!”
而就在鍾羲厲喝聲剛剛落下的時候,從那道身影的口中,赫然是發出這樣一道感慨之聲,口氣之中還蘊含着一抹沒有太多掩飾的嘲諷。
“咦?這個聲音……怎麼聽起來有些耳熟呢?”
當鍾羲終於聽到這道聲音的時候,心頭忍不住一動,畢竟當初某位帶給他的印象,還是相當深刻的。
“難道是他?!”
當心中有了這個念頭後,鍾羲畢竟是一名築境的變異者,反應還是相當之快的,腦海之中靈光一閃。
在鍾羲的心中,那位名叫洪貴的存在,無疑是暗香城中的一個傳奇人物。
他第一次跟洪先生打交道的時候,對方好像纔剛剛突破到築境初期不久,雖然比他強一些,但也強得有限。
可是短短几個月的時間,當鍾羲最後一次在出界口看到洪先生的時候,對方已經遠遠把他甩在了身後。
甚至洪先生搖身一變,變成了暗衛軍的統帥,取穆航而代之,身份僅次於城主府坐鎮的那位孔城主。
而且鍾羲從一些渠道還打聽到,那位暗衛軍的前任統帥穆航,好像就是因爲新任統帥洪貴才身死道消。
要知道在鍾羲的眼中,穆航這等大人物,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是他永遠也招惹不起的恐怖人物。
沒想到竟然覆滅在了一個才進入暗香城幾個月的年輕人手中,想想還真是可悲可嘆啊。
在鍾羲心中冒出這個念頭之後,那原本背光模糊的一張臉,似乎也漸漸變得清晰了幾分,讓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走近確認一下。
“怎麼,鍾主管這是找到了新的靠山,連本帥都不放在眼裡了?”
秦陽的聲音適時地再次響了起來,而聽到他口中“本帥”這個自稱的時候,鍾羲心頭的那個猜測不由越來越濃郁。
就在這時,秦陽忽然微微側了側身子,露出了半張燈光照射下的臉龐,讓得鍾羲的身形狠狠一顫。
“真的是他?!”
鍾羲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尤其是感應到從其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時,他再也不能淡定了。
“鍾羲,見過洪帥!”
在旁邊幾個暗衛極度驚恐的目光注視之下,鍾羲赫然是踏前幾步,然後單膝跪地,其口中的稱呼,讓得場中一片寂靜。
“洪……洪帥?!”
這幾個暗衛彷彿連呼吸都忘記了,他們喃喃了一聲鍾羲的那個尊稱,腦子都差一點在這一刻爆炸開來。
就算他們沒有見過那位新任統帥,但口口相傳之下,肯定也知道新任統帥到底叫什麼名字。
洪貴這位新任統帥,無疑就是暗衛軍的新一代掌控者,是在整個暗香城寥寥數人之下,數十萬人之上的大人物。
那邊的影大人,不過是暫代暗衛軍事務而已,充其量就是個臨時的統帥,根本不能跟正牌統帥洪貴相提並論。
是因爲正牌統帥洪貴不在暗香城之中,城裡又發生了大事,爲免暗衛軍羣龍無首,城主府纔派了雲影暫時主持暗衛軍事務。
沒想到在這種關鍵時刻,正牌統帥洪貴竟突然迴歸,而且還在這入境處鬧了這麼一出大戲。
看鐘羲的態度,這幾個暗衛都不會再懷疑那個年輕人的身份,這讓他們全身都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自己剛纔都幹了些什麼?
不僅對暗衛軍統帥大呼小叫,還出言威脅,甚至還想要上去動手?
這他孃的不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嗎?
但好在他們的運氣還是相當不錯的,最先動手的是那個躺在地上的倒黴蛋,等於是替他們擋了最大的災禍。
還有此刻被洪帥掐住了脖子的隊長,一張臉都脹成了紫黑色,或許下一刻就會被扭斷脖子,步某個倒黴蛋的後塵。
雖說他們先前的表現,肯定也會讓洪帥心生不快,但至少有人在前邊替他們扛雷,還是有很大機會保住這一條性命的。
“幾個小王八蛋,都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過來磕頭拜見洪帥?”
見得自己都單膝下跪之後,那幾個暗衛竟然還站在那裡不知所措,鍾羲這一氣真是非同小可,直接厲喝出聲。
要是讓這位暗衛軍的新任統帥覺得自己御下不嚴,手底下全是這些睜眼瞎的酒囊飯袋,那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噗嗵!噗嗵!噗嗵!
在鍾羲的厲聲之下,幾個暗衛再也堅持不住,一個個跪倒在地,整個腦袋都垂了下去,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在這樣的情況下,鍾羲也不敢替這幾個不長眼的傢伙求情,更不敢替被秦陽抓在手上的小隊長求情。
他知道這些暗衛軍的高層,都是喜怒無常的怪物,若是因爲自己的一句話,而遷怒到自己的身上可怎麼辦?
能在這暗香城過得滋潤的人,眼力都是很高的,一兩個屬下的性命,跟自己的性命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既然這些傢伙自己不長眼得罪了洪帥,那就有取死之道。
洪帥真想要殺人的話,他說再多的話也沒什麼用,還有可能引火燒身。
“洪帥,都是這些傢伙瞎了眼,你要如何處置,鍾羲絕無二話!”
甚至下一刻鐘羲還開口出聲表明了自己的心跡,而這樣的話也讓跪倒在地的幾個暗衛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他們也不是傻子,都能猜到鍾主管是要將自己推出去平息洪帥的怒火。
可鍾主管也沒有說錯,是自己瞎了眼睛,沒有認出暗衛軍的統帥,還敢主動招惹,那這嚴重的後果,自然就需要自己來承擔了。
在這樣的時候,誰也不敢再多說一句,他們只能在心頭祈禱,希望那位洪帥能饒自己一命。
而與此同時,現身之後一直沒有說話的雲影,眼眸之中卻是浮現出一抹陰霾,似乎覺得自己的權威被挑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