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流傷冷冷道。
如來不及回答就聽見了從遙遠的靈山腳下傳來的隱隱喊殺聲。
流傷接着道:“我說過,你犯下的錯,會讓你加倍償還!從今以後,世上不會再有佛界!”
如來道?:“那也未必,我佛界弟子也絕非不堪一擊!”
流傷道:“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如來道:“你已經御出仙劍,不是應該動手嗎?”
流傷道:“不急!”
如來道:“不急?”
流傷道:“我會讓你親眼看着佛界覆滅,然後再殺你!”
“那好吧!”如來輕輕點點頭。
喊殺之聲越來越激烈,彷彿就在靈山大殿之外,哀嚎之聲大都是佛門弟子傳來,勝負如何,自然不用言明瞭。
流傷面對如來而站,如來望向殿外,流傷卻是靜靜的望着如來。
如來的面色越來越難看。
又過了半個時辰,外面的廝殺聲漸漸平息,想是勝負已經見了分曉。
“如來,你猜猜,外面勝負如何?”流傷問道。
如來臉色蒼白,不過還算從容,緩緩道:“興許,是你贏了吧?”
一句話剛說完便見到殿外一道青光闖入,急速落在流傷身側,光芒落下,纔看清是一仙風道骨的青袍道人,這道人正是青雲子。
青雲子憤怒的望着殿上的如來,卻是對身邊的流傷說了一句,“小師弟。外面已經解決了,兄弟們正在打掃戰場!”
流傷道:“這麼快?”
青雲子道:“我們本以爲佛界實力有多強,卻不曾想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擊,自然是快一些了!”
殿上的如來聽聞此言,臉色那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如來,殺師之仇不共戴天,受死吧!”青雲子憤憤然,長劍凌空而出,劍鋒剛剛出竅,卻被流傷攔住,“大師兄,讓我來,師傅是因救我而死,這仇當由我來報!”
如來的臉色在這旦夕之間突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通身的金光瞬間消失不見,金身變成了黑色,面目猙獰,如惡魔一般,怒吼道:“你們不用掙。有本事一起來吧!哈哈哈”
如來當下雙掌合十。作佛門降魔大印,橫在面前,直奔青雲子與流傷壓過來,佛印大如山嶽,整個靈山大殿都爲之顫抖不已,大殿近乎遙遙欲墜。
流傷與青雲子猝不及防,急忙退了數丈,說時遲那時快,佛印轟然一聲便砸在了大殿地面之上,地面頓時出現了一個深坑。震波向外,將地面撕裂出一個巨大口子,直奔着流傷和青雲子站立的門口方向。
無數的地磚被捲起,紛紛砸向兩人。
如來乘勢再出,又是一道佛印打出,而此刻,已經做好充分準備的流傷和青雲子也奮然反擊,只聽見兩聲劍吟傳出,接着兩道劍光從翻起的牆壁之間瞬間躍出,直奔如來而來。
巨大的黑色的佛印正橫在他兩人面前。
“大師兄,讓我來!”流傷凌空一轉,仙劍當空斬出,又是一聲劍鳴,劍光凜冽落下,面前的佛印瞬間化成兩半,流傷與青雲子乘機而上,穿過佛印的縫隙揮劍直奔如來心臟之處!
卻猜此刻,青雲子忽然悄聲對流傷道:“小師弟,生死關頭如來一定會用佛門金剛波若掌,接下來就讓我來接這一掌,你乘機取他性命!”
流傷答允,果然兩人劍鋒還未接近,如來便雙掌再結佛印,化作雙掌,凝成了一個巨大的漆黑如墨的‘卍’字打了過來。
青雲子道:“果不出我所料,正是佛門金剛波若掌,小師弟,我去應付,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流傷點頭,當下稍慢,青雲子先一步挺劍而出,以身作劍,人劍合一,化作一道青光抵住了山嶽般壓過來的‘卍’字。
這漆黑的‘卍’字威力巨大,青雲子顯然不能相抗,只望見青光搖搖欲墜,不住的往後退卻而來。
“臭道士,受死吧!”如來怒言喝道,言語落下,又是一道黑氣從雙掌間涌出,再度匯聚到了面前的‘卍’字上面。
這下‘卍’字如得神助,力量大增,青雲子不及,瞬間便被打飛出去,砸斷了靈山佛殿上的七八根頂樑大柱,狠狠的撞在牆壁之上,又狠狠的摔落在了地上。
如來得勝,正欲高興,卻發現了一個問題,於是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心中暗暗道:“那流傷呢?怎麼不見他?他剛纔分明和這臭道士在一起的……!”
正尋思之間,忽然一道劍光躍出,當面而來,快如閃電,不等如來反應過來,雪白的劍鋒已經狠狠的刺入了他的心口,“你……你……”
如來本想說些什麼,可是流傷又加了一把力道,再度將長劍刺入了一截,一時間鮮血汩汩而出,如來身上的漆黑之色也漸漸的消散,重新顯出了金身。
流傷冷冷道:“惡賊,受死吧!”
如來面目猙獰,渾身在誅仙劍幽長的劍鋒下顫抖,“你雖然殺了我,可你也並沒有贏!”
流傷道:“你死之後,世上再也沒有佛界,我如何不贏?”
如來道:“萬妖國你該知道吧?我可以告訴你,如果我死了,哪裡的所有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流傷的臉色立刻大變,憤怒的揪起如來前胸的佛衣,“你再說一遍,你對萬妖國哪裡做了什麼?”
如來道:“我知道你最愛的人在哪裡,你說我會做什麼?”
“不.……”流傷忽然間有些奔潰,仰天長嘯,竟有些不知所措,忽然他的握着劍鋒的雙手再度握緊,怒道:“受死吧!”
正在此間,殿外傳來了一個溫和動聽優美的聲音,這聲音卻是萬分急切,“悟空,且慢!”
這聲音不但悅耳動聽,更加熟悉,竟讓憤怒中的流傷硬生生停了下來。
流傷還沒轉身,卻聽見殿上青雲子失聲喊了一句,“觀音大士!”,流傷心中一驚,心想觀音分明是被自己收在了葫蘆裡,怎門會是觀音?還沒想,一個白衣女子便站在了自己傍邊,側眼看去,這女子容顏絕美,滿含慈悲,當真有慈濟天下之姿,卻不是觀音是誰?
只見觀音兩雙玉手一轉,頃刻間化作千隻萬隻,一瞬間點在瞭如來渾身各處大穴,繼而對一邊流傷道:“悟空,快用真元打佛祖眉心!”
流傷雖然有些猶豫,卻還是不由自主的照做了,當下雙拳齊出,全力擊打在如來眉心之間。
轟隆..…………
一團巨大黑氣瞬間被流傷這一掌從如來的體內逼迫出去,然後再如來身後不遠處又匯聚在一起,化成了和如來一模一樣的樣子,只是面目猙獰,通身漆黑如墨,正如九幽惡魔。
流傷一時間愣住,再看面前,這如來金身已經恢復,而且觀音千手在他身上轉動似乎是在療傷。正自猶豫間,觀音急道:“悟空,那惡魔纔是殺你師傅和害你的真兇,快點兒殺了他!”
流傷頃刻間動身而出,挺長劍,瞬間化作一道寒光,衝向那惡魔如來。
那惡魔如來正自咆哮,瘋狂忽然間身體便被道道寒光四分五裂,只聽見他說了一聲,“好快的劍!”,言語落下,整個巨大的佛身就散落了一地。
流傷正從那散落的屍體之間往觀音這裡而來。
這時候觀音也已經退開,這金身如來也已經恢復,通身泛起了耀眼的金色佛光。
觀音當下躬身拜見,如來點點頭,忽然間一柄長劍就低在了他咽喉之間,“如來,受死吧!”
觀音急忙喊住,“悟空且慢!”
如來從容的轉過身子,看着流傷,平靜道:“悟空!你受苦了!”
流傷道:“我不苦,只要殺了你,一切的苦都是值得!”
觀音急忙解釋道:“悟空,你已經殺了傷害你和你師父的兇手,現在在你面前的纔是真正的佛祖!”
流傷道:“我不相信!”
如來緩緩笑道:“悟空,我理解你,你要殺就殺吧,其實剛纔你殺的那個也是我,不過是我的邪惡一面!這千百年來,我都被邪惡的一面所佔據,任憑他爲所欲爲,統領佛界,做出了諸多惡貫滿盈的事情,卻不能夠出面阻止,實在是慚愧,今天你幫我除去了它,功德無量!若我的死能化解你心中的仇恨,你儘管下手吧!”
流傷毫不猶豫的舉起了劍鋒,神情悲痛,說道:“就算這是真的,我還是不能原諒你,我心愛的人和我的那些幽冥帝國的臣民都是死於你的邪惡之手,此仇只有算在你身上了!”
“悟空,不要……”觀音在一旁看得急切,可是流傷絲毫沒有手軟,長劍瞬間落下。
如來淡淡一笑,輕輕的合上了眼睛,朗誦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劍鋒瞬間落下,對準瞭如來脖子,可是就在這生死之間,分明亮錚錚的劍鋒,忽然間調轉方向,脫離了流傷的控制,徑自朝着靈山大殿之外飛出去,化作一點寒星,也不知道去了何處?
流傷疑惑不已,觀音更是吃驚,唯獨如來卻是依然正襟危坐,面色從容,雙目輕輕閉合,嘴裡似在輕輕誦讀着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