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人都喜歡幻想,因爲幻想總是那麼的美好,有些得不到的或是還沒得到的都可以在幻想的世界裡得到滿足。
我承認,我也是一個喜歡幻想的人,而且,一直都是這樣。
幻想着哪一天能站在廣闊的舞臺上唱着自己的歌,幻想着哪一天一個人坐上火車到處去流浪,幻想着有一雙可以牽到死的手,幻想着我愛的人也是愛我的......
是的,很多的時候,我都願意相信往生其實是愛我的。可能是出於某種原因,然後他不得不把有些話藏在心裡,不得不選擇離開我。
記得在醉酒事件後的第二天晚上,我在他的空間看到了這樣一條說說,而且還重複更新了兩次。他說:“對自己好一點、心情不好的時候、什麼都別考慮、去吃自己喜歡吃的吧。但是別喝酒。”這是他的原話,儘管後來被他刪除了,但至今還留有在他的微博裡。
不懂爲什麼,當第一眼看到這條說說的時候,我就有種莫名的難過,眼睛一下子就溼潤了。
這是說給我聽的嗎?他這是在關心我嗎?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耳邊不停的告訴我,是的,這就是往生寫給你看的,他是關心你的,很關心,很關心。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自我安慰呢?所以沒過一會兒,我又不由的笑了,笑自己太傻,太自作多情。
也許人家不過是在哪裡看到這麼一句話,覺得好,然後就記下了,根本就不是寫給我的。
而我,想太多了,真的有點想太多了。因爲在他的空間裡,類似的關心太多太多,我都一一百度過了,有些確實不是他的原話,而有些,我也不知道。
心煩的時候,總是喜歡靜靜的呆在他的空間裡面,翻過來翻過去。看着那些不懂爲誰而寫下的傷感說說,那些不懂爲誰而轉載的傷感日誌,我總是會忍不住掉眼淚。我越來越心疼他,越來越擔心他,但我什麼都做不了,因爲我什麼都給不了。
從我認識他的那天起,他一直都是一個不喜歡多說話的人,然而在他臉上卻常常不失笑容。
我喜歡那樣的笑,讓人感覺很親切,很溫暖。但是,看似快樂的背後往往藏着更深的悲傷,愛笑的人都是有故事的人。
我相信,往生也是吧!但他的過去又是什麼樣的呢?他的內心裡是否也有着我所不知道的故事呢?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也問過有關於他的過去,可他每次都是用那句“我曾經是一個壞孩子”來打發我。既然他不想說,那一定是有他的原因,後來我也就沒再問,儘管我很想很想知道。
他是一個煙鬼,一個的的確確的煙鬼。只要一坐下來,他就會從褲袋裡掏出煙,然後一支接着一支。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抽個沒完,很深沉的樣子,好像有着許多心事。
我總是叫他少抽一點,可他就是不聽,儘管他不是很富有,可依然斷不了煙。他說是因爲心煩才抽,還說我不懂,我討厭不懂他,所以後來我纔會試着去學抽菸。
他說他很小就學會了抽菸,不知道,這和他口中的“壞孩子”是不是有關聯。
他還寫得一手好字,以至於後來我還偷偷模仿過他的筆跡,光是他的名字我就練習了好幾個月。你還真不要說,如果把我寫的和他寫的放在一起,不知情的絕對看不出來。
他這人也有很多愛好,最癡迷的就是籃球。而他,雖然個兒不是很高,但籃球卻打得非常好,這是戰友們所公認的。
說句實話,在當兵之前,我是特別討厭籃球的。每次看電視的時候,只要一看到那些什麼NBA,什麼亂七八糟A的,我就頭疼,趕緊換頻道。至於原因,我也說不上來,反正一句話就是不喜歡。
可
是,倘若生命是一場幻覺的話,那麼往生,他就是我在這場繽紛迷離的幻境中的必不可少,這裡的一切美妙都是源自於他,一切美好都是因爲他。
所以,他就像是宇宙中的太陽,地球上的所有都不能沒有它,而站在地球上的我,自然而然的以他爲中心。是以,他喜歡什麼,我也不自覺的往哪裡靠。
比如,他喜歡籃球,我也從討厭變成不討厭,進而讓自己去喜歡。不爲什麼,只是因爲他,只是。愛上他之後,我也漸漸愛上了籃球。
那時候,我經常在三樓陽臺趴着看操場上的他們打球,可是我的眼裡只有他一個人的身影,我用我的雙眼捕捉他的每一次轉身、每一個運球、跳躍、投籃。我覺得他的每一次揮手都是那麼瀟灑,每一次擡頭都是那麼神氣,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帥氣、意氣風發。
我當時應該用照相機,不,應該用攝像機刻錄下他的所有動作。可是,我沒有,可是,再也沒有機會回去重拍了。太多的可是,只能變成此刻的遺憾。
後來,我也叫了幾個籃球打得好的新兵教我一些有關於籃球方面的動作要領,因爲我想把籃球學會。只是爲了能和他有相同愛好,有更多共同話題,距離更近。
於是,只要有時間,我每天下午都會到籃球場練習,一練就是一個多小時,很努力的說。
但是最後,我始終都沒能學會。
往生還很愛搶鏡頭,部隊經常照相,每次都有他的身影,有意或者無意。他還總愛讓我幫他照,用我的手機。所以,我的手機裡保存着許多他的照片。每每想他的時候,我都會掏出手機,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到眼淚掉了又掉。
其實還有更多的,只是另一張內存卡竟然在退伍前一天晚上給弄丟了。裡面保存了好多照片和視頻,都是我在退伍期間拍的。
因爲我是第二天下午的火車,所以瘋狂的找了整整一個上午,翻遍了營區每一個角落,但最終並沒有找到。現在想起來,那張內存卡也算是我在部隊的一個大大的遺憾。當然,這些已是後話。
他還會打牌、桌球、喝酒,與他比起來,好像我各方面都差的一塌糊塗,除了對他的愛。
所以在心煩的時候,我經常會躲到豬圈,然後大口大口的灌,雖然酒量不見長,可依然常喝,只爲借酒消愁。卻全然不知,借酒消愁會愁更愁。
我爲了他學抽菸、學喝酒、學籃球、學桌球……可到了最後,一樣也沒學好。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註定?註定我們今生不能在一起嗎?
耳邊又響起許嵩的那首《情侶裝》:“不是說穿上情侶裝就可以裝情侶。”
我一直模仿着他的習慣,原來,只是多餘。也許,在他的世界裡,我也是多餘的吧!
而如今,這些習慣只會增添我的傷痛罷了。
自從上次那件事之後,隊長讓海神接替了阿才的位置,協助往生。
後來,小張也打報告喂鴿子去了,也算是半個後勤班的人員,和往生、海神負責起了所有的飼養工作。說實話,那份工作還蠻適合他的。
小張這人吧!怎麼說呢?你別看他平時粗話連篇,但做起事來還是勤勤懇懇的,很認真,很負責,經常在隊列面前得到隊長和指導員的表揚。而且,他喂的那些鴿子都很聽他的話,只有他一個人可以靠近得了,一隻也不會飛走。
每天喂喂鴿子,也不用再搞訓練了,退伍之前,他可能也就打算這麼過了。
臨近退伍,老兵們都不怎麼想動,也就是班長嘴裡所謂的越來越油了。其實,也不能完全說是越來越油,畢竟都動了快兩年了,也累了,也該好好休息了。當然,“有想法”要除外,不能一概而論。
而我,卻和任何人都不一樣,可以說我“有想法”,也可以說我“沒想法”。其實,說起那段時間,連我自己都是矛盾的,說不清個一二三。
只管走着自己的路,幹着自己的事。訓練場依然有我的身影,幫廚依然有我的身影,小值日依然有我的身影,搞勞動依然有我的身影……
所以,同年兵的戰友有時都會笑話我說,都老兵了,還搞什麼搞,還以爲自己是新兵啊!
也有一些戰友會說,人家想留隊,當然要表現的積極一點啊!我們都要好好像莫愛學習。
每次,我都一笑而過,我不想反駁,也無力反駁。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誰讓自己從來就沒有把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告訴過任何一個人。所以大家纔會猜不透,纔會覺得我是一個怪人。
而往生,和我一樣,也沒人知道他一天在想什麼。我偷偷找過好幾個戰友去套他的話,然而每次都無功而返,這讓我很着急。
沒辦法,當時的我只好做了兩手準備。如果他想留隊,那麼我的積極對我自己也有好處;如果他不留隊,那當然更好,到時就可以一起退伍。
可是,越模糊不清的事情越想弄明白,越弄不明白的事情越是糾結。最終,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我要親自去問他本人,解開心中的疑惑。
那天下樓梯的時候,我透過樓層間的窗戶看到他在訓練棚玩桌球,而且是一個人。我知道,機會來了。
在我走進訓練棚的時候,他擡頭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繼續拿着桌球杆瞄着他要打的球。
從他看我那一剎的表情可以得知,他有點吃驚。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時的我們已經有三個多月沒開口打過招呼了。
小小的營區,低頭不見擡頭見,可我們就像是兩個陌生人,應該說連陌生人都算不上。有他的地方我不會去,有我的地方他也不會來。
我不開口是因爲我愛他,以至於每每看到他都會尷尬,怎麼還敢開口。可他呢?他一直不開口理我的原因又是什麼呢?
我想,多半是還在實行他的“救我”計劃。他以爲,只要對我冷漠,只要和我保持距離,時間長了,我就會忘了他。他錯了,他完全錯了。都那麼久過去了,如果我能忘,早就忘了,此刻也就不會站在他的面前了。
“在玩桌球啊?”我都有點無語自己會來一句這樣的開場白。
“嗯!”他的語氣依然那麼冷漠。
“想找你說點事,有空嗎?”我當時的聲音特別小,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在認錯一般。
“什麼事?直接說吧!”他這才轉頭看着我,順手放下了手中的桌球杆。
他的眼神讓我感到害怕,以至於我趕緊轉移了視線。
“嗯......就是......”不懂怎麼了,我當時竟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
“到底什麼事?說啊!”見我這樣,他又重複了一遍。
頓時,我變得緊張起來,腦子裡也一片空白。那些事先準備好的臺詞全消失了,我甚至懷疑此刻的自己怎麼會突然站在他的面前。這是一場夢嗎?可爲什麼會如此的真實?
事實證明,這並不是一場夢,此時此刻,自己就站在往生的面前。雖然我低着頭,但我能感覺得到他在看着我,對,他一定在看着我,一定在想,這莫愛又犯什麼毛病了。
就在我快要糾結到不行的時候,小值打飯的哨音救了我。
“小值打飯了,吃完飯再說吧!反正一會兒你還要去餵豬,我在豬圈等你。”我這纔有機會開口道。
聽到他恩了一聲之後,我快步走出了訓練棚。如果當時有鏡子的話,我想,我的臉一定比紅蘋果還要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