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党項人的七大恨

當初在發現段錦出現在黃瓊身邊,甚至還成了自己的兒媳婦之一。以往對段錦有一些誤會的母親,曾經以爲段錦留在黃瓊身邊,是有對自己兒子不利的心思。尚且對段錦這個一國長公主,都動了殺機。當年行走江湖的時候,死在她手中的大奸大惡之人,更不知道凡幾。

更何況,慎妃這種在她眼中,連她的對手都不配去做。更是對她兒子有還存在着,別樣污穢不堪心機的小人物?若不是慎妃一句話,打動了這位靜妃冰冷的心思,恐怕現在的慎妃已經成了一具屍體。而且是任憑天下最高明仵作,也驗不出死因的屍體。

此時就在溫德殿的黃瓊,並不知道自己走後,母親與慎妃這番交談。也不知道,自己那點事情,已經被母親知曉。自己也曾差一點,被以爲他這麼做,是有意識在倚強凌弱的母親,廢掉一身武功。更不知道,母親曾經對慎妃動了殺機,就差最後關頭那麼一點點。

被老爺子急匆匆找回溫德殿的黃瓊,見到老爺子的時候,卻發現老爺子臉色低沉的很。還沒有等黃瓊開口說話,老爺子甚至都沒有問他,這會跑到那裡去瀟灑了。見了面一句話沒說,幾道摺子劈頭蓋臉的便砸了過來。黃瓊打開這幾道摺子一看,卻不由得一下子愣住了。

就在二十天前,黃瓊一直擔心的那位靈州知蕃副使拓跋繼遷,突然帶着自己幾十名心腹,控制住了自己族兄,也是靈州党項平夏部族長,現任靈州團練副使。隨即與其弟弟拓跋繼衝。集中平夏部三千餘精壯。趁着城內守軍不備,連夜突襲攻佔了靈州城,擒殺靈州知州與同知。

靈州城向來爲隴右重鎮,又是整個寧夏府邊軍糧草與軍械的囤積地。拓跋繼遷攻佔靈州之後,實力大爲擴充。在攻佔靈州之後,利用在靈州所得軍械與糧草。再加上相繼來附的党項其餘諸部,其於七日之前,擊潰了前來圍剿的寧夏府千餘衛軍,並乘虛攻佔寧夏府治。

寧夏府知府城破之前自盡,同知、通判其餘諸官員被擒之後遇害,兵馬使力戰而死。就藩寧夏府的固原郡王合族被滅,宗室死於非命者達百餘人之多。郡王府囤積的大批糧食、錢物,都盡歸叛軍之手。拓跋繼遷在攻佔寧夏府後,自稱定難軍節度使,並大肆擴充軍馬。

不僅靈州党項各部,現在或是與其合作,或是已經歸順。就連寧夏府的漢人,也因爲旱災的影響,也大肆投入叛軍。現在叛軍已經擴充至十餘萬人,聲勢極爲浩大。短短十幾日之內,已經攻佔大半個寧夏府,並正分兵攻略隴右路治所在慶陽府,以及原州、秦州、會州等地。

不能不說這個傢伙,脣舌相當的厲害。在其起兵之初,其通過大肆聯姻方式,雖說結通靈州,甚至整個寧夏府的党項諸部。但畢竟起兵造反一事,不是任何人都敢做的。諸部族長,大多刻處在觀望的姿態。但這個傢伙一番鼓動脣色,卻首先讓靈州境內的党項諸部歸附。

在其攻佔寧夏府之後,進而整個寧夏府境內党項諸部,男女丁口十餘萬幾乎盡數歸附。其實朝廷這些年,雖說對党項人不斷的分化瓦解。党項各部族長除了一個世襲的虛職之外,即便是對自己部族的民衆也沒有了治理權。但朝廷卻是忽視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歷史遺留問題。

党項人以往,歷來都是以部族的形勢,大小事情由各部族長管轄。千百年傳下來的傳統,並非是一朝一夕能夠解決的。朝廷雖說剝奪了這些党項族長的實權,讓他們成了一個個的牌位和擺設。可卻無法在短時間之內,剝奪他們千百年傳承下來的,在原有部族民衆之間聲望。

實際上,各部族民衆遇到事情的時候,更願意找本部族族長去解決。甚至打官司,也不願意到官府,而是情願找原來的族長私下解決。開國之初,朝廷對這種事情是嚴厲制止的。發現一起,便要處理一批。當年很多黨項族長,因爲這種事情被流放,甚至是殺頭。

而隨着開國日久,法治日益鬆弛,再加上各地的吏治敗壞。各地官府對於這種做法,開始睜一隻眼閉一眼。只要這些党項人,將稅賦交納齊全,大多都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觀念。幾十年積累下來,這些党項族長雖說依舊沒有實權,但威望卻是逐步恢復了起來。

同時開國之初,對於党項諸部的嚴厲管束。特別是那些族長,原本在自己部族土皇帝一樣的實權被剝奪之後。在党項各部的那些大豪,極爲嚴重的不滿的。即便在普通党項民衆之中,對朝廷不滿也日益加深。百餘年的積累下來,那個拓跋繼遷此舉幾乎是一呼百應。

先是普通党項民衆歸附如潮,在其攻下寧夏府治後,原本還在觀望的各部族長,也都不在猶豫。在這次族長的策動之下,整個寧夏府大部分的党項部族,幾乎盡數歸附此人。此人短時間之內,聲勢能如此之盛,其首先說服党項各部族長,可謂是功不可沒。

此人在攻佔寧夏府後,發佈七大恨詔書,歷數朝廷對待党項人不公。其一所恨,朝廷多年正調党項青壯戍邊,使得大量党項青壯戰死疆場,有意對党項人滅族。其二所恨,朝廷對党項人在生活方式上嚴加控制,眼下已經成爲半遊牧部族的党項人,每家只能保留三匹。

多餘的馬匹,要無償上繳給朝廷,朝廷極少給予相應的補償。其三所恨,仕途不公,朝廷對党項人在科舉上的打壓,党項人不得科舉,不得讀書,不得參加舉人選官。党項人世襲官職,一直都被朝廷在刻意壓低,而且從來不許升官,與漢人官員完全是兩種待遇。

其五所恨,經濟上的不公。党項商人,只能在隴右境內經商,不得成爲行商,不得異地經商,不得經營鐵器、不得經營糧食。党項商戶每年要承擔與繳納的賦稅,是漢人商戶的幾倍之多,哪怕是經營的同類產品。党項商人因難以承擔高額賦稅,破產的比比皆是。

其六所恨,刑罰不公。隴右各地官府對党項人的肆意侮辱,動輒懲以杖刑、枷號。漢人與黨項人打官司,不問誰是誰非,一律都判定党項人輸。即便是党項人之間打官司,也是不問對錯,原告與被告一律都要嚴懲。即便打贏了官司,也要受到重罰的。

其七所恨,朝廷對此次隴右旱災視而不見。他趁着大朝會去京師求助,希望朝廷能對党項災民給予賑濟,卻在京師幾個衙門,被踢了數個來回,也未能求得一粒米。爲了渡過今年春旱,他去求寧夏知府放糧,卻被那位知府大人以誇大災情,鼓動災民與官府對抗爲由。

整整打了二十打板,還被枷號了三日。他身爲正七品靈州都知蕃副使,尚且被如此對待。那些普通的災民,以及党項百姓可想而知。隴右去歲開始便大旱,嗷嗷待哺的無數災民,非但沒有得到朝廷一粒米的賑濟,還要忍受朝廷與宗室的一再徵收與侮辱。

如今他爲自己、也爲党項人,以及隴右數十萬災民求一條活路。哪怕是再不想,也只能被逼無奈造反。天道既然不公,朝廷既然不公,那他就來替天行道。只是這個傢伙這所謂七大恨,雖說寫的是言辭並茂,將他之所以造反的罪過都歸咎給了朝廷。

但這個所謂的七大恨之中,一句爲了恢復党項人百餘年前榮光這句話,卻是露出了他造反的真正原因。看罷這幾份八百里加急的密摺,黃瓊卻是心中暗自震驚。自己已經做了相對萬全的準備,卻沒有想到此人動作如此之快。自己這邊還沒有動手,他便已經公開的造反。

張遷雖說在自己的催促之下,一路不敢有任何耽擱的急行。但從永州趕到京兆,至少也需要半個月的時日。如今張遷剛剛進過湖廣北路,距離京城最快也還需要三到五日。原本自己以爲,這個傢伙就算要造反,也會等到秋高草肥,以便有利於騎兵行動的秋天。

卻沒有想到,此人現在便已經動手,而且動作還如此之快。這才一個月不到。居然大半個寧夏府,都已經落入其掌握之中。還有能力出寧夏府,攻略慶陽府與隴右其餘重鎮。與北遼西北統軍司所轄諸部,隔着大漠對峙的定遠州的兩千邊軍,更是被切斷了與隴右所有聯繫。

原本囤積在靈州的,所有的糧草、軍械,也都落入了此人手中。定遠州的那兩千邊軍,一旦糧草耗盡,恐怕將不戰自亂。想到這裡,黃瓊合上奏摺,沉思了好大一會之後道:“父皇,寧夏府此次叛亂,絕非奏摺上所寫爲其臨時發起,而是蓄謀已久的叛亂。”

“否則,就算寧夏府那兩千衛軍都是一羣垃圾,戰鬥力在爛到底。但面對着一羣烏合之衆,也不會將重鎮靈州以及府城,丟的如此之快。更不會半個月不到的時日之內,就幾乎丟掉了整個寧夏府。寧夏府可是下轄兩州三縣的大府。丟的如此之快,沒有精心策劃絕不可能。”

對於黃瓊的判斷,老爺子冷哼了一聲,卻是道:“朕不是問你,此次叛亂是不是謀劃已久。朕要問你的是,接下來該怎麼做。眼下山西路正在用兵,長城一線邊軍也上奏,北遼現在也是頻頻而動,在長城之外不斷的調動軍馬,大有隨時南下叩關的可能。”

“朝廷如今的進項你也清楚,而這戰火一開打的可就是錢糧,多面用兵朝廷現在根本就支撐不起。但隴右又是地處我朝咽喉部位,一旦隴右有失,不僅我朝將失去西北屏障。而且若是隴右幾個羣牧監幾十萬匹馬,落到叛軍手中。朝廷今後,可不單單會徹底失去戰馬的來源。”

“讓那些党項叛軍成爲以騎兵爲主流寇,那我朝西北將再永無寧日。現在朕,一時也沒有了主意。不知道,這場平叛之戰究竟該怎麼打。朝中有人勸朕,與其多方用兵,還不如干脆將寧夏府封給此人,在給一個封號,以便在最短時日之內將此事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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