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他的本能!

養了幾年的帝王蛛,最後反噬自己,使得家族都因此而滅亡,絕不是齊泰預料中的。但是這一出悲劇,也可以說是意外,就這樣殘忍的發生了。

他那時候不是真的死亡,因爲他是帝王蛛的飼主,對帝王蛛的毒有某種免疫。但齊斌以爲他真的死了,將他和所有的屍體擺在一起火化。

他在大火中甦醒,而且經過這次反噬,他反而能夠更好的控制帝王蛛。只不過他的大腦被帝王蛛的毒素侵蝕過,失去了記憶,而且變得和帝王蛛一樣的嗜血冷酷。

被帝王蛛影響,又經過這次變化,他漸漸不像一個正常人,反而像是一隻帝王蛛。齊泰的帝王蛛羣沒有蛛王,因爲他自己就是新的蛛王。

他雖然失去了記憶,變得殘忍冷血,但是有些事情彷彿是他的本能。比如回到齊家大院。

比如他的帝王蛛對齊斌出手之後,本來齊斌應該像幽城其他人一樣死去,但是出於一種本能,他救下了他,只不過救他的代價就是破壞面部神經,以免毒素順着神經源侵襲他的大腦。

比如他暗中跟着譚香,他對這個女人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佔有慾。只不過譚香身上佩戴的香囊,對於他同樣有剋制作用。他是蛛王,而那香囊就是剋制帝王蛛的東西。

在看見譚香出嫁之後,他的理智再一次決堤。譚香那晚上看見的齊泰,並不是夢,是真實的。他的憤怒淹沒了理智,屬於獸類的嗜血佔據了人的本性,於是出現了易家慘案。這是他甦醒之後第一次對人類出手,在此之前他只是住在齊家大院裡,小心翼翼過着自己的生活。

至於幽城中其他死去的百姓,那就真的很無辜。他在製造了易家血案之後才發現帝王蛛會因爲人血變得更強大,雖然他之前就發現了這個秘密,但是那時候他失去了記憶所以不記得這些。

而且在殺了易家之人,他對於殺人產生了快感。在他心底大概不覺得自己跟這些人類是同一類,捕殺他們給帝王蛛進化在他看來就跟捕殺山林的野獸一樣。

這也就是爲什麼易家血案之後,幽城裡普通的百姓家裡也開始慢慢死人的原因。

至於那些帝王蛛欺負齊斌的事情,畢竟齊泰不可能時時監管帝王蛛,所以偶爾齊泰不在的時候,對於這個住在它們隔壁的傢伙,帝王蛛們表現出充足的食慾,那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兩起血案,連續命案,一切因果,全部理清。

“你們別想騙我!想要抓我,那就拿命來!”那齊泰陷入了癲狂之後,突然轉過頭,惡狠狠的盯着北翎玉和慕容昭。

慕容昭早有準備,從懷中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玉瓷瓶拋給北翎玉,“拿着,裡面就是剋制帝王蛛的香料。”

北翎玉接過來,面上一喜,這麼大一瓶,足夠對付面前這些帝王蛛了,不由笑道,“有這東西就輕鬆多了。你怎麼知道來之前要找譚香那香囊?”

“這不是她香囊裡的,是白薇根據想裡面的香料仿製出來的。從譚香兩次都在血案中倖存,我就猜到她肯定是有什麼特殊之處,纔會讓她免於災難。不僅是香囊裡的香料,就連她身上穿的衣服的料子、佩戴的玉釵是哪種玉質,我都準備了,以防萬一。”慕容昭淡淡說道。

北翎玉愕然,沒想到這人還真是準備的充分,這麼早就發現了端倪。

也正是因爲他的準備,現在抓齊泰的時候纔不至於手忙腳亂。

齊泰一聲冷哼,密密麻麻的帝王蛛就向着慕容昭和北翎玉包圍而來。熟悉的窸窣聲再次響起,和在齊家大院那日一般無二。

但是這一次不比上次的茫然,兩人拿着香料心裡都有了幾分底氣。北翎玉玉指一攏,撥開瓷瓶上的塞子,白色的香粉從瓷瓶中灑出,一陣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底下的帝王蛛猶如潮水一般瘋狂後退。

齊泰一愣,顯然沒想到無往不利的手段竟然被兩人輕易破解。他雖然發狂,但也不傻,立即拔腿就跑。

慕容昭卻是猶如鬼魅一般的閃現在齊泰面前,脣角微微勾起,“齊泰,難道你就不想跟我們回去弄清你的過去。”

齊泰二字讓他又是一陣頭痛欲裂,忌憚的看了慕容昭一眼,想要朝北翎玉的方向突圍。

玉手輕揚,冰魄神功運起,手中寒氣瀰漫,北翎玉雖然看起來嬌弱,但卻不是軟柿子。

以齊泰一個普通人的體質,沒有帝王蛛,想要在北翎玉和慕容昭手中逃走,那是癡人說夢。

香料克帝王蛛,北翎玉和慕容昭前後夾擊,不過片刻鐘,就將齊泰抓住。

提着齊泰回到衙門,齊斌和譚香都還沒有休息,兩人知道北翎玉他們去抓兇手,都在等着消息。

不止是他們,這一夜,整個衙門燈火通明。

“你們回來了,抓到人了嗎?”齊斌一見北翎玉,立即迎了上來,激動問道。

北翎玉心中不忍,他還不知道,害了齊家的就是他的弟弟。

“犯人已經被欽差關進了牢房,如果你們想知道是誰,就去牢房裡看吧。”話音剛落,齊斌和譚香都彷彿腳下生風一般,飛一般的向着衙門後面的牢房而去。

“錦瑟,幫我把陳大人請過來,幽城血案可以結案了。”北翎玉說道。

錦瑟福了福身退下,北翎玉輕輕嘆了口氣,世事無常,會發生這樣的變故,只怕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而結案之後,終於可以睡個踏實覺了,明日就能離開幽城,進入西漠。

等將案子的始末都說清楚之後,陳有爲目瞪口呆之際終於大喜過望,這幽城之案總算是破了,以後他也不用再心驚膽戰了,頭上這頂烏紗帽也總算是再次保住了。

天明時分,縣衙出了新的告示,解釋了幽城這些年的血案,同時宣佈齊泰將於三日之後斬首。幽城百姓們歡欣鼓舞,當夜自發的組織了盛大的歡聚活動。

北翎玉和慕容昭則是在採集了大量的裝備之後,準備向着西漠進發。令北翎玉沒有想到的是,他們離開這日,竟然會有如此盛大的歡送隊伍。

“沒想到前幾日他們還在背後罵你,現在就對你夾道歡送。”北翎玉掀開馬車簾,看着原本淒冷的大街,現在已經被送行的百姓佔滿,不由感嘆。

慕容昭卻是面色如常,淡然道,“百姓們想要的很簡單,只要你對他們好,他們自然就以十倍回報於你。”

難怪大興就算是出現了各種內憂外患,還能成爲當世第一大國。他這個人啊,還真是一個稱職的皇帝。

“你的目光,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崇敬佩服?”慕容昭俊眉輕挑,視線落在北翎玉臉上。

別過頭不與人對視,假裝沒聽見一般的假寐,然心裡卻是想到了這故事最後的結局。

譚香剋夫不詳之說,自然是不攻自破。而且爲了辟邪,家家戶戶都去買譚家的香料,想要迎娶她的人自然也不少。但是這女子卻是心如死灰,如果說齊家血案只是一場意外,那麼易家這場血案和之後無辜死去的百姓都是齊泰有意爲之。

她知道了齊泰是因她才動手,也是因爲殺了易家之後才視人類爲螻蟻對其他無辜百姓動手。如果那時候她沒有答應和易家的婚事,齊泰是不是還是那個窩在齊家大院不捨離去又失去記憶的可憐人呢?

但這世上沒有如果,以齊泰不穩定的情緒什麼時候會對百姓出手本來就是難以確定的。譚香決定以易家未亡人的身份,終生給易家所有人守孝。這是她爲齊泰恕罪的方式,不論這時間過去了多久,不論這個當年俊朗的公子是不是變成了人見人怕的魔頭,她還是愛他。

至於齊斌,本來該恨齊泰,但是弟弟從沒想過害齊家,而且因爲害死了這麼多人也要被砍頭,有他自己的報應,牽制他三年的心結總算是解開。這齊家終究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他決定在燒光的臺基上重建齊家,好好讀書科舉,重新振興齊家。哪怕齊家只剩他一個人,也要光耀門楣。

妄想得到強大的力量,而又不肯腳踏實地,以危險的旁門左道速成,終究是害人害己。因果循環,善惡有報,一切的一切,終於有了一個了結。

就在北翎玉和慕容昭終於順利抵達西漠邊緣的時候,千里之外的京城氣氛卻格外肅然。

自從三個月前皇帝稱病在帝宮中休養之後,朝政大事便由九皇子慕容逸、大學士白逸、丞相陸元興、太傅周章四位輔政大臣商量着辦。其中這周章原本是吏部尚書,新近提拔出來的,已經是兩朝老臣,太后那邊的人。

自從南疆被滅之後,謝拓疆的任務就變成鎮守齊國交界的邊域,而忍冬選擇了留下來照顧太子,兩人雖然早有一段情,但是時至今日依舊沒有在一起。他們倆倒是還好說,雖然將門世家是不會允許宮女爲妻,但是以忍冬現在女官的身份做一個平妻,倒也當得起。

自從慕容昭離京之後,太后就愈發逼迫慕容逸迎娶齊皇公主。太后是主和派的中堅力量,朝內也不少人對慕容逸施加壓力,奏請和親的奏摺就跟雪花一般飛到御案。

慕容逸看着面前一堆的奏摺,俊逸的臉龐上不自覺閃過一絲不耐。他的婚事,怎麼就變成了全朝的大事,一個個說的天花亂墜,打感情牌的,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還有的直接上升到天下百姓的高度。好像他慕容逸不娶齊皇公主,就是大興王朝的罪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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