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爺我回來啦--”一聲響亮的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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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那些個氣若游絲的大漢們,這一生脆響,真可謂是響徹雲霄了!
滿院子的人紛紛轉頭看去,敞開的大門外,一羣孩子的簇擁中,洛紫徳坐在倆個男孩用手搭起的‘轎子’上,小手懶洋洋的搭在兩個小男孩的肩膀上,身後一個小傢伙舉着荷葉爲小紫德盡職盡責的遮擋着陽光。
“落--轎--”身旁的大梁子拖着唱腔喊道!
兩個小男孩小心翼翼的將小紫德放了下來,小紫德進了院門,舉着荷葉的小傢伙仍寸步不離、盡職盡責的跟在身後。
小紫德轉身衝着一羣孩子們揮手道:“兄弟姐妹們--,都回吧--,以後有事我再招呼你們!”
“兄弟,你以後有事儘管開口!”大梁子捂着懷裡的五個銅板,呵呵笑着道!黝黑的小臉上笑容燦爛,這是自己活到這麼大,得到的最大*?的財富!
周圍站着的一羣孩子們,臉上的笑容都帶着深深的滿足,因爲小紫德事後,又每人多發了個銅板,這一個多出來的銅板,讓每一個小小的心肝都雀躍了!
這時候你若是問,這個世上你最好的朋友是誰,無數個稚嫩的聲音都如出一轍的告訴你“是--洛紫徳!”
洛紫徳轉頭,對那走在孩子羣最後面,一身做工精細的衣褲已經被青磚蹭的不成樣子,被兩個家丁架着才能站立的小男孩道:“小爺服了你了!你是小爺見過的最厲害的富家公子!”
小男孩那苦哈哈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因爲得了小紫德的稱讚,周圍孩子們看小男孩的眼神也都多了份讚歎,這讓小男孩軟綿綿的雙腿又有了力量,站直身子‘呵呵’的笑了開來,至始至終他是唯一一個心甘情願、義務勞動的,可突然在那一刻,在周圍孩子們讚歎的眼神中,覺得自己收穫的比誰都多!
揮着肉呼呼的小手,小紫德依依不捨的和孩子們告了別,轉身走進院子,自懷裡掏出十九兩銀子,在周圍記賬的管事們詫異和驚歎的目光下,重重的放到了衆人面前,掐着腰,得意洋洋的仰頭大笑!
那猶自躺在腳底下,渾身無力的大漢們的呻吟聲,讓這清細的笑聲分外激昂!
周圍人疑惑的眼神,瞬間移到如影子般跟在洛紫徳身後的裁判--林翔身上!
林翔仍是一臉夢幻般的表情,許久--,纔想起自己的職責,立刻將整個經過手舞足蹈的演繹了一遍!
掃了眼一臉豬肝色的朱公,洛老爺子很深沉的道:“孩子嘛!難免不夠沉穩,讓朱公見笑了!”
洛紫憲驚喜的看着小紫德,目光跟隨着主事,替換下了富貴山莊那大漢的木牌,將寫着洛氏宗族--洛紫徳名字的木牌,掛在一面牆壁的最上端的--榜首之位!
洛紫菲一直笑看着得意洋洋的洛紫徳,直到他收起臉上的笑容,纔開口道:“你頭上的荷葉蔫了!”
小紫德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將身後小傢伙撐着的荷葉推開,低頭走到洛紫菲跟前,輕聲說道:“我只是想讓那個朱公聽到,所以才笑了這麼久!”
洛紫菲轉頭看向那一臉青紫的朱公,和站在朱公身旁,滿臉嚴肅卻眼含笑意的老爺子,隨即點了點頭:“也難爲你了!”語畢,伸手摸了摸小紫德的頭,孩子嘛!難免得意忘形,尤其是在這麼重要的時刻脫穎而出後,只要心裡還知道要節制,便是好的!
“姐姐知道就好!”肉呼呼的小臉重新掛上了笑容。
“他是誰?”洛紫菲看了看小紫德身後跟着的小傢伙,接着問道。
“我兄弟!”小紫德上前親熱的將手臂搭在小傢伙肩上,臉靠上那很有立體感的鳥窩頭,這麼功夫了得的兄弟,髒點也是可以原諒的!
卻不想,下一刻手臂便被小傢伙快速的推開,冷冷的瞪了小紫德一眼:“我是女孩!”
那右臉上正在流轉的小酒窩一頓,整個人瞬間石化!
之後的三天,小豆子的娘抱着小豆子去醫館:“大夫--,看看這孩子怎麼了,三天沒說一句話,就用手捂着自己的口袋,不讓人碰!還一個勁的傻笑!”
口袋裡--是三個銅板!還有就是--小豆子的嗓子喊啞了!出不了聲了!很長時間以後,小豆子做夢都會笑着說:“哥哥,棒棒!”
“怎麼樣?”段渺夜微眯着妖魅的丹鳳眼,遠遠的看着那小院子裡的情景,那裡人頭涌動,雖沒有設身處地,卻仍能根據院裡人行走的速度和動作的匆忙,而感覺到那裡的緊張氛圍。
“回三皇子!”身後一個護衛抱拳道:“今天的第一局成績已經出來了,獲勝的是洛氏宗族的小孩--洛紫徳!”
“哦?”段渺夜驚訝之餘撇嘴笑了笑,分不清爲什麼自己會跟着高興,可心裡就是有一種壓抑不住的喜悅,搖頭一笑,暗歎自己便是那個壓對了寶的賭徒,心裡的喜悅定是賭局揭開後的必然感受!
摸了摸懷揣的聖旨,段渺夜喃喃自語道:“是該宣讀了吧!”想着,腳下已經邁步出了屋子,仰頭便見端親王府世子段祺瑞站在樓下的大廳裡。
還以爲端親王真就不在意呢,竟然也是派了堂哥來了,段緲夜一笑,剛要出聲打個招呼,卻見三個會長已經帶着人羣走了進來,段祺瑞則閃身坐到了角落裡。
隨着人羣進了大廳,洛紫菲便感受到一道灼熱的視線焦灼在自己身上,順眼看去,竟然是段祺瑞,衝口而出的一聲哥哥,又被生生的含在嘴裡,嘴角不禁扯出一道無措的笑容,什麼時候自己將這句哥哥叫入骨子裡了!
看到了洛紫菲嘴裡呼之欲出的稱呼,段祺瑞心裡一陣泛酸,抿了抿嘴角,擡眸回了洛紫菲一個頗具深意的笑容,眼裡的深情從不掩飾,卻也絕不開口給她一句迴避自己的可能,何時--,自己竟然可以如此卑微,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到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開口!
他的笑容和他的人一樣,真是美的不染一絲雜質,那麼的賞心悅目,一邊讚歎,洛紫菲一邊走向前,在段祺瑞身前站定,以‘洛紫菲’的身份,盈盈的做了個萬福,輕淺淺的笑着道:“世子來了!”
段祺瑞點了點頭,那豔若桃李的雙眸因她的主動到來而滿是欣喜:“聽說小紫德贏了!”
“世子就沒聽說--,洛氏宗族和富貴山莊的賭局嗎?”洛紫菲笑着道。
“我不會幫你作弊,但我也絕不會允許別人作弊!”知道她心裡的想法和過來找自己的目的,段祺瑞瞭然的開口承諾道。
洛紫菲點了點頭,縱使明知端親王府有足以這樣做的理由,可心裡難免仍存有感激!不知道端親王知不知道那迫於寅奉皇帝的壓力,才交出來的三分之二的股份實則歸屬於皇家,可不論他知不知道,這件事都是不可以拿出來說的,縱使雙方都心知肚明也是不能點破的!如此一來,到讓洛紫菲覺得真就愧對了端親王府一般,再擡頭,臉上的略帶深意的笑容更爲加深了!
原來如此!段緲夜恍然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難怪父皇會將一個商賈之女封爲郡主,原來是要給她個身份,從而配得上端親王世子,好讓這份合作更爲穩固是嗎?!
段渺夜眼底不自覺的一寒,將手裡握着的聖旨重新揣到懷裡,--你們就多等幾日吧!
冷哼一聲,段緲夜轉身就要進屋,卻在轉身之間迎上了靖王爺如鷹般的視線,心中暗叫不妙,怎麼就會疏忽到忘了這一茬了!
“皇叔!”段渺夜抱拳施禮道,在那冰冷中帶着探究的視線裡,將身子挺的更直。
陰沉一笑,靖王爺聲音低沉的回禮道:“三皇子!”直起身子,側頭順着段渺夜的視線看向樓下正廳裡,正在交談的段祺瑞和洛紫菲,冷聲一笑,隨即再次躬身:“告辭!”說完不待段渺夜回話便轉身進了屋。
段渺夜深吸一口氣,已經讓靖王爺發現了自己的存在,反倒坦然了,如此--,這行商會長之爭,就不怕‘再’激烈些!
其實行商會長在以前只是個虛職,只是在商界之中多了一份尊重,沒有具體的權限和優越,因爲在那商人地位低下的前朝,可以得到一個九品的官職,子孫可以求取功名,所以才被有了錢卻沒有得到世人尊重的商賈們趨之若鷲,而行商大賽,開始只是個助興的節目,後來逐漸演變成角逐行商會長的方法。
到了今朝,因爲聖祖皇帝出身於商賈之家,所以商人的地位也被提了上來,行商會長之位一度也沒了誘惑力,一直到了後來,聖祖皇帝允諾行商會長有參與國策制定之權,行商會長之職才重新炙手可熱了起來!
不要小瞧這‘參與制定國策之權’,這雖然只是參與,根本也沒有左右的能力,可卻能先一步得到國策制定的方向,商界--,先一步就意味着先機,得到先機的商人,跟得到鉅額財富沒什麼區別!
而今年的行商大會,商人獨特的敏銳,讓參賽的宗族們都感受到了這次商會那暗中的波濤洶涌,不光是因爲洛氏宗族和富貴山莊那超出尋常的賭注,更因爲那賽事背後隱隱顯現的巨大暗涌。
跟着主事的引導,洛紫菲推門進了一個低矮的農戶,自街上看,這一排房子也沒什麼特別之處,十幾個獨立的院子連成一排,而實際上,無論你進入哪個院子,都會發現這一整排屋子的院子都是互通的。
洛老爺子最後一個進了屋,四下看了看,這外表平凡、低矮的農家院落,自推開正屋大門的那一刻便顯現出它別具一格的內涵,紅松木的桌椅,桌上全是一系的伯瓷官窯瓷器,就連牆壁上的掛畫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地上的青磚和牀幔上的刺繡無不彰顯着細緻中的奢華。
洛老爺子讓徐涇帶着洛夫人也住了進來,洛氏宗族參加這次商會的,也就被分到這一個院子,加上過堂也就三間房,洛老爺子和洛紫憲、洛紫德住在東屋,洛紫菲和洛夫人還有那個突然而至的小傢伙住在西屋,徐涇則搭了個簡易的牀鋪睡在過堂。
夜已經深了,月光透過多菱格窗,照在大通炕上,洛紫菲躺在中間,洛夫人和小傢伙睡在兩邊。
說了半天的私房話,洛夫人也困了,等洛夫人沉沉睡去後,洛紫菲反倒沒了睏意,衝那一直看向窗外的小傢伙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不明白這小傢伙幹嘛睡覺的時候還要抱着劍,伸手摸了摸小傢伙的頭,梳洗過後,這小傢伙也是個粉嘟嘟蠻可愛的娃娃,只是眼裡總有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因爲這一點,反倒讓洛紫菲覺得心疼。
“我沒有名字,我師父活着的時候,一直叫我瘋丫頭!”小傢伙冷冷的回話道,眼神因‘師父’那兩個字暗了暗。
“瘋丫頭?!”洛紫菲心裡一緊,想起數月之前洛老爺子對自己的稱呼,心裡竟然泛起一陣心酸:“姐姐給你起個名字好嗎?”
小傢伙擡頭不置可否的看了看洛紫菲,眼神裡的防備毫不掩飾的掃向洛紫菲。
“就叫洛楓吧!以後你就是我洛家的人!”洛紫菲輕笑着捏了捏小傢伙柔軟的小臉,發現小傢伙竟然沒有拒絕。
“我只是因爲洛紫徳答應包了我以後的衣服,才留下的!”小傢伙聲音仍舊冷冷的,可眼神卻因那句‘洛家人’而閃了閃。
“哦?紫德只包了衣服,沒包吃住吧?”洛紫菲故意逗弄着說道,變相的取笑她剛纔吃飯時那狼吞虎嚥的吃相,隨即又笑着道:“以後我包你的吃住好了!”。
小傢伙的臉不禁紅了紅,看起來倒像是個正常無憂的小孩子了,片刻後,突然說道:“你就不怕我是壞人嗎?”
“這還真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你是嗎?”洛紫菲笑看着小傢伙的表情,不知爲什麼,這小傢伙特別對自己的胃口,讓自己忍不住想逗她,好像紫德也是如此,能把她那自我保護的外殼敲開,好像是姐弟倆一致的目標。
小傢伙咬了咬呀,隨即說道:“我是不是不重要,窗外那個是不是才重要!”
洛紫菲聞言,猛然回頭,竟然發現窗外不知何時站着個人影。
將銀針快速的捏在手裡,洛紫菲凝視着窗外透過月光,映在多菱格窗上的剪影,仔細看去,那剪影有些熟悉,因爲這份無端的熟悉感,讓洛紫菲開口輕問:“誰?”聲音輕的若有似無!
那站在窗外的人,不知是聽到了,還是感應到了,喃喃的說了句:“還沒睡嗎?”
段祺瑞?!這優雅而沉靜的聲音,像他的人一樣能給人如仙似夢的飄渺感,只是--,他來幹嘛?洛紫菲皺了皺眉頭,對於不能承受之重,洛紫菲素來不願給自己多留麻煩,在以爲自己表現的足夠明顯且直白時,所圖只是那應有的距離!
“哥--,可有事?”洛紫菲將那聲‘哥’叫的極其自然,像是自小叫到大一般。
窗外的身影明顯僵了僵,再開口聲音帶了一絲沉重:“你--,好嗎?”問完自己不禁苦澀一笑,好像每次見她,問的都是這句話!
洛紫菲坐起身子,垂了垂眼簾,許久後--,開口道:“哥--,那首《滄海笑》其實不是我做的曲子,也不是我普的詞,跟我--,沒有任何的關係!”
“沒有任何關係?”段祺瑞低低的笑了起來,雖笑,卻讓人能感受到那聲音裡隱射的怒意和傷痛:“現在說這些,你覺得還有用嗎?”在自己的心已經隕落的時候,突然告訴自己那個起點是一個錯誤,會不會太殘忍了?
洛紫菲咬了咬下脣,突然在那一刻感受到了段祺瑞的心痛,也因那份心痛而不安,而此刻這份不安讓自己開不了口,說不出更爲絕情的話來,雖然明知道拖沓對他的傷害會更大,仍再一次選擇了沉默。
“端親王世子別來無恙呀!”一聲如同地底下冒出來的聲音,帶着陰森的冷氣,聲音的主人如凌空而現的修羅,全身寒氣逼人,眼神更是冷冽的嚇人。
“鬼世子?”段祺瑞毫不避諱的開口道,心裡的抽痛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朗目中怒火直視段天宇:“所爲何來?”
“看我娘子!”段天宇冷冷的說道,人已經瞬間移至窗前,與段祺瑞對視,聲音突然輕悠悠的道:“端親王世子是來尋死嗎?”那麼輕的聲音,卻能讓人毫不質疑他言語裡的殺意。
屋裡的小傢伙,自段天宇出現就緊張的躍起身子,手搭在劍柄上,身體半蹲着,一副蓄意待發、一臉戒備的盯着段天宇的身影,口中喃喃道:“這纔是對手!”
敢情剛纔躺的那麼愜意,是根本沒將段祺瑞放在眼裡。
段祺瑞沉笑一聲:“洛紫菲--,可不是你娘子!”眼神裡,有着孤注一擲的怒火!
感受到此刻屋外一觸即發的氣氛,在段祺瑞話音未落之時,洛紫菲快速的開口道:“我肚子疼!”
段天宇探向段祺瑞咽喉的手就這樣停在半空中,停在段祺瑞頸項一寸之遙!
段祺瑞是出手反擊了,可兩人都心知肚明,段天宇想取段祺瑞的性命,只在十招之內,而段天宇眼裡的殺氣,直接就告訴了段祺瑞,他的勢在必得,可他偏偏又停下了!
不是因爲不知道洛紫菲的伎倆,而是因爲洛紫菲甘願對自己撒謊的原因!不想讓他死是嗎?段天宇冷冷的眯了眯狹長的雙眸,收回手,轉身看向窗戶:“出來!”聲音裡帶着一絲怒氣。
洛紫菲擰了擰眉,轉頭看了看沉睡中的洛夫人,洛夫人在睡夢中被打擾,眉頭皺了皺,剛要翻身。
小傢伙看到了洛紫菲臉上的猶豫,手中短劍向前一探,劍鞘點中了洛夫人的昏穴,隨即收回手,繼續維持着防備的姿勢,目不轉睛的看着段天宇投在窗戶上的身影。
洛紫菲深吸一口氣,伸手推開窗戶,人便在下一刻被段天宇攬入了懷中。
小傢伙的劍也隨之出鞘,小小的身子也跟着飛出窗戶,手中劍花一翻,攻向段天宇,於此同時--,段祺瑞也帶着心底長久以來壓抑着的情感,不管不顧的出手阻止着段天宇對洛紫菲的侵犯。
徐涇也衝了出來,見段天宇將洛紫菲擁在懷裡,便也自動加入了討伐段天宇的行列裡。
段天宇擁着洛紫菲,足下一點,整個身子後移數丈,對於緊隨而至的劍花和拳腳--不屑一顧,只低着頭專注的看着懷裡的洛紫菲。
落地之時任由那劍鋒和攻擊蜂擁而至,卻不做任何防備,嘴角輕笑着看着洛紫菲。
“不要--!”洛紫菲轉身擋在了段天宇身前,迎向那些個意在維護自己的攻擊!
三人都硬生生的收回即將落在洛紫菲身上的攻擊,後怕之餘都吃驚的看着伸手將段天宇護在身後的洛紫菲。
段祺瑞突然苦澀一笑,用力的抿了抿下脣,深深的看了洛紫菲一眼,轉頭帶着一身的落寞躍出了院子,回身之際,眼眶痠痛。
“自己人嗎?”小傢伙用稚嫩的聲音,嚴肅的開口問道,在得到洛紫菲的肯定後,深深的鬆了口氣,轉身躍回了屋裡。
徐涇看了洛紫菲一眼,抱拳施禮,也轉身回了屋。
洛紫菲氣憤的甩開段天宇仍環在自己腰身的手臂,轉頭質問道:“我若不阻止,就任由他們傷了你是嗎?”
“怕我受傷嗎?”段天宇志得意滿的笑着道,那直達眼底的笑意,讓這笑容更爲清朗,發現自己在她面前,竟然可以笑的毫無戒備。
“就爲了讓他們都知道我和你的關係,寧願將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下?來逼迫我主動承認?”洛紫菲分不清自己的怒火所謂何來,卻沒有半點要壓制的意思:“就該讓你受傷就對了!”
“我們什麼關係?”段天宇低低的笑着問道,低頭將臉埋入她頸項,深深嗅着她身上的幽香,大手不自覺的再次環上她的腰身。
用力的推開他,洛紫菲恨得咬牙切齒的看着這個一臉無賴的男人,再再次懷念起那副冰山臉來,什麼時候開始就不見了呢?
“我們沒關係!”洛紫菲重重的說完轉身就走,卻在下一刻被段天宇一把拽了回來。
“洛紫菲!”眯了眯眼,將眼裡的危險瞼去,段天宇纔再次開口道:“我原諒你一次,下次再敢說我們沒關係,我就直接把你綁上牀,繼續我上次沒完成的事!”
“你承諾過!”承諾過不逼我!洛紫菲語調不自覺的變緩,眼神防備的看着段天宇。
“別這樣看着我!”段天宇怒聲道,她到現在仍不相信自己絕不會傷害她嗎?“我是承諾過,但那是在我們有關係的基礎上!如果你覺得我們沒有關係,那我是不是該製造點關係出來?”
說完,段天宇勾起洛紫菲的下巴,將脣靠向洛紫菲的櫻脣,在洛紫菲拒絕之前低聲威脅道:“你敢拒絕,我就在這裡將你‘就地正法’!”
他眼裡的激情讓洛紫菲毫不懷疑他那‘就地正法’的意思和想法,而言語裡的堅定,更是讓洛紫菲無須懷疑他話裡的真實性。
段天宇眼角餘光瞥向段祺瑞消失的地方,你還不走?不死心是嗎?段天宇收回視線,嘴角勾起一道邪氣的笑容,故意單手擡起她的下巴,放任她雙手的自由,低頭吻向她的紅脣。
這個該死的女人!強忍着下脣的疼痛,段天宇就是不撤回身子,在洛紫菲得意的視線裡,任由她越咬越狠。
遠遠看去,圓月爲境,銀色的月光下,一對深情親吻的情人,英挺的男子單手勾着美人的下巴,低頭在那片櫻脣上流連,而那美人--則仰頭‘深情’的注視着男子,雙手更是--‘不由自主’的抓着男子的衣領,一副郎情妹意、你情我願的唯美畫卷。
這畫卷刺得段祺瑞眼眶生疼,壓制着心底如撕裂般的疼痛,看着那不拒絕卻攀附在段天宇身上的嬌柔身影,撰起的拳頭,緊了鬆,鬆了又緊,心中苦澀的道:該死心了!
直到那該走的人真正消失了,段天宇才抽痛的撤回身子,擦了擦被她咬破的嘴脣,看着手裡的血跡,咬牙切齒的道:“你還是這麼狠!”
“你還是不疼!早離開不就沒事了?”搞不懂他在堅持什麼,明明都疼成那樣了,還咬牙不撤離,難道被人咬着也舒服嗎?活該!
看她半點沒有愧疚感,段天宇無奈的嘆了口氣,咬了咬牙,隨即出其不意的將她再次攬入懷裡,閃身將她逼退到牆角的陰影處,在無人看見的角落,用力的附上她的紅脣,在她想故技重施之時,將她的櫻脣整個包裹,輾轉吸允許久,伸舌探入她甜蜜的深處,雙手更是用力的將她禁錮在懷中。
洛紫菲驚訝於他此刻的強烈索取,剛纔不是挺斯文的嗎?這丫的,裝不上幾秒就得顯露原形!用力的掙扎只是讓他將自己越摟越緊,大手也開始不規矩的在洛紫菲身上游走,呼吸的急促分不清是他的還是自己的,直到嗓子裡的那聲喃呢入耳,洛紫菲才驚覺那是自己發出的聲音。
用力自衣領裡拽出他的大手,低頭才發覺自己的衣衫不知何時已經敞開,肚兜也被撩了起來,曼妙的身子在他飢渴的目光下一覽無遺。
段天宇快速的伸手幫她把衣服合上,嘴裡的粗氣和如雷的心跳,讓洛紫菲輕易的感受到他此刻壓抑的激情,段天宇張了張嘴,艱難的說道:“快回去!”低沉的聲音,沙啞中帶着激情中的性感。
洛紫菲整好衣服,轉身就跑,步伐和心一樣慌亂,爲什麼同樣是帥哥接近,那個段緲夜也不醜吧,只是拽了拽自己的頭髮就讓自己厭煩,而段天宇--自己竟然允許他--,之前一直以爲自己對他特別是因爲他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所以纔對他有着不一樣又說不出的情懷,可今天,卻覺得一切早已不是那麼的想當然了--。
在不確定他就是那個自己能託付一生,會‘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對待自己的人,怎麼能讓自己的心淪陷!一旦他給不了自己想要的,自己情何以堪,扶着慌亂的心跳,洛紫菲第一次對自己沒了自信!
疑惑的看着她倉皇逃跑的身影,段天宇眯了眯眼,一個縱身衝到她面前,在她‘如約’衝入自己懷裡時,扶住她不穩的身子:“怎麼了?幹嘛要逃?”
“你讓我走的嘛!”洛紫菲慌亂的看着他,那個讓自己此刻如此慌亂的罪魁禍首,那個給了自己此刻從沒有過的不安情緒的人,突然擋在自己面前,讓洛紫菲完全無力去掩蓋自己的心思,只能側頭不去看他。
“生氣了?”段天宇出口的聲音略帶緊張,曾經去貝烈國皇宮刺殺皇子,被圍堵於大殿內,自己都未如此緊張,只因她對自己明顯的躲避,竟覺得心都揪了起來。
“沒有!”洛紫菲快速的答道,只感覺腦子裡亂糟糟的,只想一個人靜靜,將腦子裡這些不受自己控制的思緒快速剝離,恢復自己應有的自持。
段天宇嘴角抽了抽,卻也不再逼她回答,再開口問了句沒頭沒腦的話:“段緲夜宣讀聖旨了嗎?”
洛紫菲一愣,仰頭不明所以的問道:“什麼聖旨?段緲夜,他也在這嗎?”
沒有?!皇上不是說利用洛紫菲恢復身份的這幾天宣讀聖旨嗎?段緲夜也來了呀,怎麼會沒宣讀聖旨呢?“你早點回去睡,我去問問他!”說完,深深的看了洛紫菲一眼,轉身出了院子。
“糟糕!”待他走遠,洛紫菲纔想起忘了告訴他靖王爺也來了!
‘砰--!’靖王爺伸手用力的在桌子上一拍,桌子上的茶盞都跟着一震,眼神陰狠的看着肥頭大耳、頭冒冷汗的朱公,冷冷的開口道:“第一局--,竟然讓個小孩贏了?你讓本王還如何再信你?”
“王爺放心,後兩局,小人做了充分的準備,一定不會再讓王爺失望的!”朱公任由額頭上的汗順頰流淌,也不敢伸手蹭一下。
“準備?”靖王爺陰冷的眼神掃向朱公,視線在朱公身後畢恭畢敬的站立的兩個男子身上溜了一圈。
朱公緊忙道:“我這兩個孫子的能力,王爺儘管放心,而且--,我這整個京城,每一條街道上都安插了一個店鋪,到時候,箇中交易手到擒來!”
身後的兩個男子聞言都吃驚的看着朱公,一個面露喜色,一個則凝眉垂頭不語。
靖王爺挑眉看了看一臉緊張的朱公,冷冷一笑:“但願你別在讓本王失望了!”
“王爺放心,一定萬無一失!”朱公立刻誓言旦旦的說道。
窗外,段天宇冷冷一笑,自己找錯了房間,倒是聽到了一出好戲,如此--,就明天再來找段緲夜吧!
起身一躍,如來時一般無聲無息的離去了!
到了第二天清晨,京城裡每一個街道,都有一家商鋪被一場詭異的大火付之一炬、寸瓦不留!
睞蔭街!
在前任會長將睞蔭街的木牌掛着牆壁的上的那一刻,洛老爺子便將視線在洛紫菲和洛紫憲身上游走,權衡着這一關該交給誰。
“老爺子,我來吧!”洛紫憲開口道,每一個宗族參賽的都有兩個少東家,在家族榮譽之中,也有着兩個少東家之爭,照此次來參賽的陣勢看,洛老爺子是有意將洛氏宗族的當家大權交給洛四府了,洛紫德已經贏了一局了,若是讓洛紫菲再贏了這一句,自己怕是連出場的機會都沒有了,這無疑相當於將洛氏宗族的當家大權拱手送給了洛四府,這樣自己這個嫡孫的臉往哪擱。
明白洛紫憲的心思,洛紫菲也不爭,任由洛老爺子點了點頭,讓洛紫憲拿着洛紫德掙來的本錢--十九兩銀子,和參賽的少東家們一起走進睞蔭街!
睞蔭街是一條京城裡有名的茶街,各地茶行林立,茶品也是參差不齊,上到幾千兩銀子一兩的,下到一個銅板幾兩的,在這條街上都有,能不能慧眼識珠就看每個人自己的本事了。
其他的少東家們手裡,最多的就是朱公的兒子朱挺譽手裡有一千個銅板,也就是市價的一兩銀子,而其他人手裡大多是六、七百個銅板不等,這讓洛紫憲手裡的十九兩銀子在開始之初就佔盡先機!
也正因爲如此,洛紫憲的功力心便重了,眼裡的急功近利也一目瞭然,手裡拿着這十九兩銀子,一個上午在睞蔭街來來回回走了兩遍,仍未出手。
不是未找到合適的生意,而是那些個生意不能讓自己脫穎而出,不能一擊勝出,讓洛紫菲無須出場,所以洛紫憲將它們都忽視了,在其他人已經開始忙的熱火朝天時,洛紫憲仍舊在這條睞蔭街上來來回回的走着。
見識了洛紫德的本事,林翔也淡定了,不遠不近的跟着洛紫憲,期待着他獨樹一幟的爆發。
在看到其他少東家將質量不高的茶葉,精細包裝後,轉手高價賣出,從中已經獲得了幾百兩的利潤後,洛紫憲心急了,手心冒汗,人也開始亂了起來,不得已也投身到倒賣的大軍中,卻因爲開始的蹉跎而明顯趨於落後了!
快接近未時,老天垂簾,還真就讓洛紫憲找到了一樁大利潤的買賣。
兩個西域來的商人,在街頭的茶莊看上了一份茶葉,因價錢太貴,要的量也不夠未能談妥,剛出了茶莊便被洛紫憲攔了下來。
洛紫憲知道街尾有一家小作坊炒的茶葉,質量與剛纔這兩個商人看中的幾乎相同,價格卻相差懸殊,按照這兩個商人要的量,只需倒手一下,賺上一千兩應該是沒問題的。
洛紫憲讓兩個商人在茶館裡等着,隨後匆匆趕到街尾的小作坊裡,用十兩定金定下了所有的茶葉,並拿了一些樣品趕到茶館,交給兩個商人,在得到兩個商人的認同後,洛紫憲安耐住心中的喜悅,與兩個商人一起去了茶行,在中間人的擔保下,簽下了契約,並將手裡剛賺來的一百兩銀子付了保證金,隨後匆匆趕至街尾那家小作坊。
“什麼?”洛紫憲驚訝的愣在原地,隨後怒吼道:“全都定給別人了?可是我交了定金了!”
“我雙倍退給你就是了!”那小作坊的老闆不客氣的說道,將手裡的二十兩銀子塞到了洛紫憲懷裡,伸手便不客氣的推洛紫憲離開。
“你定給誰了?”洛紫憲不死心的問道,自己可以再想辦法的!
“我!”朱公的孫子朱挺譽陰笑的走了過來。
“你!”洛紫憲氣極的衝向前,自己明明記得,朱挺譽的錢現在全都壓在剛纔倒手茶葉的商號裡,怎麼會有錢做這樁買賣?
朱挺譽朗聲對洛紫憲說道:“我花了二十兩銀子,用高出你一倍的價錢,定下了這些茶葉,你的定錢,老闆還給你就是了!”仰頭一笑,隨後朱挺譽壓低聲音,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我是沒錢,不過定金的錢我還是有的,我用二十兩定金砸了你的買賣,怎麼樣?不服氣嗎?”隨即仰頭又是一陣譏諷的大笑。
洛紫憲氣的怒髮衝冠,伸手推開朱挺譽,對着老闆開口道:“你不能將茶葉給他,他根本就沒有--”
“注意你的言辭!”林翔在洛紫憲身後忍不住喊道,若洛紫憲說出來口,暴露了參賽者的身份,那邊算是違規,會被直接廢除參賽資格。
洛紫憲猛然一愣,生生的將後面的話嚥了回去,轉頭看向朱挺譽遺憾的表情,杵在了原地!
朱挺譽冷哼一聲:“就算你沒違規,還能贏嗎?還不如直接違規了好!”譏笑的看了洛紫憲一眼,轉頭對那小作坊的老闆道:“老闆--,我先走了,回頭我來拿貨!”轉身在老闆的恭送下,出了作坊。
“他根本就不會再回來了,二十兩,我就輸在這二十兩的定錢上了!”洛紫憲失魂落魄的出了作坊。
跌坐在小作坊外的街道上,洛紫憲傻了眼,看着手裡僅剩的二十兩銀子,無力的開口問道:“什麼時候了?”
“快申時了!”林翔自身後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