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休緊緊的抱緊了自己的雙臂,靜靜的看着擡眸面無表情,如石化般的似錦片刻,卻忽地扯開一抹殘忍瘋狂的弧度,“我的錦兒,十年了,我們終於是再見了。”
因着他詭異至極的話語,似錦的後背猛地僵直,面上卻仍是一副呆滯的表情,整個人看來,毫無生氣。這樣的似錦,讓人感覺心慌,簡湛南慌忙將似錦護在身後,冷冷的看着這個傳聞中殘忍暴戾的左戎王。
“男人?”墨休的雙眼危險的眯了起來,厲眼在簡湛南有些瘦削單薄的身上一掃,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譏諷及不屑,他將雙手放在自己膝上,將自己的身體又慢慢的俯下了一些,幾乎就要觸及簡湛南的發,“男人?自身都難保,還充什麼英雄。”
“你……”簡湛南惱恨的出聲,卻被他一個大力就打向了一旁。她掙扎着起來要護着似錦,卻不料旁邊早有人上來,按住了自己不住亂動的身子,她只覺得那人扣住自己手臂的力道忽輕忽重,猛然間疑惑的挑眉看去,卻見着一抹熟悉的光亮,就算是隔着一副猙獰的小鬼面具,竟然也絲毫不能影響那眼裡勾人心魂的風情萬種,絕代風華。心中一喜,她幾乎就要衝口而出,卻在一瞬間強自忍了下來。
蕩管維捏捏她的手,示意她少安毋躁。
似錦的面上,在墨休一掌將簡湛南打出去以後,已是有了一抹毫不掩飾的怨恨表情。
“我說過,十年,只要十年就好,如今,你也看到了。”墨休的臉越挨越近,幾乎就要與她臉對着臉,鼻尖相抵,“錦兒,你父兄的血,你鬼方的混亂都是因爲你,十年前只顧自己逃離的你。”
杷“你是魔鬼,你是魔鬼!”似錦忽地飛快的掏出了袖中一直藏着的匕首,咬着牙狠狠的***了他的胸膛,“噌”的一聲,這毫無預警的一刀,讓人俱是愣住了,似錦眼中,有的只是那般驚恐怨恨的眼神,她看着墨休胸口處慢慢流出血來,一滴滴都盡數滴落在了自己的手上,慌的一下子跌坐在地,雙手忽地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臉,任那屈辱怨傷的淚水自指縫間緩緩溢出,“墨休,要怎麼樣,你纔可以放過我,你已經毀了十年前的那個錦兒,爲什麼還不肯放過現在的似錦。”
墨休冷笑着看向依然插在自己胸前的那把匕首,脣上的笑,透着譏諷和那隱隱灼灼的溫柔,那樣的笑,複雜矛盾莫名,“錦兒,不可能了。”他緩緩搖搖頭,猛地探手拔出了胸前的匕首,他將手上的力量掌控着,並不叫鮮血四灑,濺了那掩面發抖的似錦一身,“你以爲,你如何能在玉京過的那般自在,你以爲憑你一個小小的鬼方郡主,爲何能在天燁的皇宮這般吃香,沒有左戎王墨休,你在那裡根本什麼都不是,姓劉的爲何肯幫你,那是因爲左戎王墨休,我們的一切,早在十年前就已經嵌合在了一起,除非我死,否則,便不會再放過你……”他這樣的話語,不僅簡湛南的心一悸,連抓着她手的管維,一時間藏在面具下的臉已滿是冷冽。
“你說什麼,不,你胡說……”似錦猛然擡頭,衝着他瘋狂的嘶叫,“你胡說,我沒有受你的情,沒有,那個都是郡王的安排,不是你,不是你……”
墨休也不管,只是半蹲着冷冷的看她,眸子中沒有一點憐惜,有的只是瘋狂燃燒着的火焰,他要逼她,逼她變回十年前的錦兒,“不信嘛?那就去問問你的郡王,想想倒也是啊,你只是一個遠在天燁的質子,他連近在鬼方的兒子也上不了心,還怎麼管你啊,我的似錦郡主?”
“墨休,你混蛋,我恨你,恨你……”似錦的雙眼在一瞬間,已是乍現那如血般的憤恨與怨毒,她忽然直直起身,一下子掐住了墨休的脖頸,目光瘋狂而彌散,“你去死吧,你去死吧……”
墨休大手一揮,生生阻止了那些要衝上前來之人,眼霍地一閉,一手已是飛快的向着似錦的後頸斬落,接着大手一撈,已是將她緊緊抱入懷裡。墨休冷眼看過這裡的一絲一毫,最後陰霾的目光在簡湛南處頓了一頓,冷冷道,“這個男人,帶回王府。”說着已是大踏步的離開。
管維的身子不禁動了一動,那能勾人魂魄的鳳目直直的朝着墨休懷裡面色慘白帶着驚恐的似錦看去,纔要動,簡湛南慌忙一把緊緊掐進了他的手臂裡,對着他微微搖了搖頭,她看得出來,墨休那眼裡被強行藏的很好的那一抹溫柔似乎只爲似錦而有,那麼,他應該不會做出真正傷害似錦的事來。只是他剛纔說什麼?姓劉的,難道似錦和劉家有着什麼牽扯?劉敏之和左戎王?她的心忽然猛然間掙脫了原先的頻率,跳動的快了些:左戎王與劉敏之勾結,一個在鬼方謀劃,誓要將鬼方盡數收入囊中,或許他的目標是整個天下;而另一邊,劉敏之卻在天燁爲墨休打點着,看這個情形,似乎十年前,墨休與劉家就已經有了關係,那麼,劉敏之,他到底要做什麼?是要自己奪了天燁的皇權施行謀逆之罪,還是他的背後已然有了要扶持之人,他如今這樣頻繁的動作,是要將三哥的一切毀滅嗎?
管維表面上還是左戎王的親兵,遂順勢換捏爲抓,捉了簡湛南便隨着衆人身後,“待會你瞅一個合適的時機,將我打暈了便走吧,去靜安客棧找錢洋,他們會保護你。”簡湛南一愣,無數個想法在腦海裡盤旋一番,終究是緩緩搖了搖頭,“不,我跟着你們去左戎王府。”她對上管維側過頭來疑惑的眼光,淡淡一笑,“最危險的地方亦是最安全的地方。”
更何況,她還想知道到底劉敏之和左戎王之間有何牽扯,劉敏之最終的目的卻是爲了什麼,她容不得他們做出有損天下百姓安居的事來,這個天下,是爹爹極力相守着,是三哥拼盡全力想要使之繁盛的啊。
管維不置可否的一撇嘴,這倒也是,現在似乎沒有比左戎王府那個地方更安全了,自己不亦是想到了此節,才藏身左戎王的親兵隊列之中嗎?斜睨她一眼,管維便直直的看向那在墨休懷中緊閉着雙眼不醒的似錦,捉着簡湛南的手亦是不自覺的緊了緊,似錦,你只能是我管維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