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陳豪猛地抓住了他的胸口,怒吼道。儘管他知道這件事情絕對跟蕭禹沒有關係,蕭禹也是好心想告訴自己這件事情,可他還是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豪哥,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是爲什麼,只是隱隱約約地聽到我父親和蘇錦城家主的對話,他們是這樣說的。”蕭禹嘆口氣,他是過來人,當然理解陳豪心中的感受。
“混蛋!”陳豪怒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罵誰,扔下了蕭禹,他轉身就走。
汽車發動機的咆哮聲瘋狂地響起,轉眼間,陳豪就已經離去了,徒留下滿街的發動機咆哮聲,在深夜的城市裡迴盪。
陳豪瘋狂地開着車子,一路往學校趕,同時,撥通了蘇洛洛的電話,可是,無論他怎樣撥打,蘇洛洛的手機都處於關機狀態了,這也讓他心中不妙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原本四十分鐘的路,陳豪僅僅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鐘,就已經風馳電掣地趕了回來,趕到了蘇洛洛的寢室樓下。
守着寢室的大媽嚇了好大一跳,趕緊把陳豪攔在了外面,陳豪此刻再是焦急瘋狂,也不敢硬闖人家的寢室,否則那可就是犯法了。只得在樓下撥打與蘇洛洛一個寢室的那位東北大姐的電話,好在那位東北大姐的電話沒有關機。
幾分鐘後,那位東北大妞握着手機就走下了樓來。
“洛洛呢?她在不在?”陳豪心急如焚地問道。
“她已經走了啊,難道她沒有跟你說麼?今天晚上十一點鐘的航班,我們已經把她送走都快一個小時了,你才知道?我說你這個男朋友是怎麼當的?怎麼跟沒長心似的呢?這麼大的事情你都沒有親自去送送她?你倒底怎麼想的?”那位東北大姐一聽就火了,劈頭蓋臉地就罵了過去。
“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情。你能不能告訴我,她倒底去哪裡了?去幹什麼了?”陳豪眼裡急得都快冒火了。
可是,他連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這麼着急,難道,僅僅只是因爲洛洛的離開?還是害怕這一別之後,恐怕自己就真的永遠也見不到洛洛了?還是因爲洛洛是自己一手呵護着成長起來的,可是洛洛不辭而別,讓他心如刀絞?
總之,千萬個理由,好像相似,又好像不是,陳豪只覺得這一刻的自己瘋狂得要命,已經不像是以前的那個他了。
“你不知道?洛洛真的沒有告訴你?這怎麼可能啊,她那麼愛你,沒有理由不告訴你啊。”那位東北大姐疑惑至極地問道,眼裡滿是不相信。今天晚上,她可是見證了兩個人倒底有多恩愛,所以,這件事情打死她她都不會相信的。
當然,如果要是她知道陳豪和蘇洛洛之間百分之五十是真感情,百分之五十是演戲,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恐怕她現在就不會這樣去想了。
“你別說這些了,倒底知不知道她倒底是因爲什麼走的?”陳豪一把抓住了她的
手問道,抓得那位東北大妞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這小子手勁兒也忒大了,抓得她好痛。
“放開我,我說,我說還不行嗎?”那位東北大妞瞪了他一眼,而後甩着手道,“她說,她媽媽得了重病,是很重很重的那種,正在國外進行治療,現在很想念她,她必須要去看看,因爲時間很急,所以必須要走,喏,她就這樣走了。”東北大妞道。
“她走之前,有沒有說過什麼話?或者留下什麼東西?”陳豪急急問道。
“那倒沒有,她把東西收拾得很乾淨,好像以後不準備回來了似的。咦,你等等,她好像留下了一幅畫,就掛在她的牆上,並沒有摘下來,我現在就去找找,你彆着急。”那位東北大妞也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好像有些不對了,趕緊說道,向樓上跑了回去。
不多時,她就跑了下來,還抱着一幅擺臺式的畫,陳豪深吸口氣,接過來一看,心下登時就是一酸,眼神也怔然了起來——那是一幅鉛筆素描畫,畫中的人物能夠看得出來,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小女孩兒,只不過,兩個人的臉部卻都是一片空白,根本看不出來本原的面目,只能看得出來性別。
畫上,那個男人正俯身向一個女孩子遞過去一包紙巾,而那個女孩子仰頭望着男孩子,儘管看不到面目表情,但依舊從肢體動作上能看得出來,那男孩子對女孩子的呵護,以及那女孩子對男孩子的癡戀與依靠。
最重要的是,那紙巾上寫着四個字,“心心相印”!
看到這四個字的時候,陳豪心下間轟然一聲大震,眼眶終於紅了起來,因爲他清楚地記得,當初兩個人相遇的時候,他遞給蘇洛洛擦淚的紙巾就是這包心心相印,就算是後來再想遇的時候,陳豪也還記得,蘇洛洛一直在用這個品牌的紙巾,從來沒有改變過。
“十一點的航班……”陳豪擡腕看了一眼手錶,心頭如墜上了一塊巨石,墮入黑暗的深淵。
因爲,現在已經十二點鐘了,就算航班稍有延誤,可是從這裡到高速,也至少要大半個小時的時間,等他到了機場的時候,怕是,飛機早已經起飛了吧?!
無論如何,他也趕不上了。
“謝謝你,大姐。”陳豪向那位東北大妞勉強一笑,道了聲謝,拿着那個擺臺素描畫,捂在胸口處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去,甚至連自己的車子都忘了去取,一路步行而回。
這是他平生第三次有一種胸口劇痛發悶的感覺,好像失去了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
而第一次,是他從天煞島出來之後,再也找不到教官時的感覺,第二次,則是親手開槍殺開了冷千月的哥哥冷千陽,看到冷千月眼裡那冷漠冰霜如陌生人的感覺。這一次,則是第三次!
“或許,是我對這個世界苛求太多了,而我爲這個世界,爲洛洛,付出得太少了……”陳豪坐在一片樹林裡的長椅上,抱着那幅素描畫,
喃喃而道,此刻的他,只感覺渾身發冷,居然有一種想發抖的感覺。
而現在,僅僅是十月份的初秋而已,夜晚並沒有那般寒涼!
“不是你付出得太少,恰恰是因爲你付出得太多,所以,洛洛必須要離開你,而你也一定要離開洛洛了。”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了悠悠的一聲嘆息,聲音略顯蒼老,聽起來是如此的熟悉。
陳豪眼神中猛然間寒芒暴射,豁地轉過頭去,死死地盯着身後出現的那個人,那個半隱在黑暗中,但以陳豪的眼力,即使是再濃的夜色也能看得清楚,那個人就是,蘇錦城!
“是你逼她走的?”陳豪怒視着他,緩緩地站了起來,左手將畫捂在胸口,而右手已經騰了出來,五指不停地屈伸着,隨後都可以如閃電般扣住蘇錦城的喉嚨,將他生生捏死!
“不,你錯了,我並沒有逼她,我只不過是告訴了她母親病重的事實而已。”蘇錦城搖了搖頭道。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難道你不知道,蘇董事長最害怕的就是女兒知道這件事情,害怕她會因此而崩潰?”陳豪怒視着他,一步就跨了過來,如果不是還有一些理智,他現在已經活生生將蘇錦城打死了。
“你認爲,紙裡能包得住火麼?這件事情,能瞞得住多久?況且,你認爲一直這樣瞞着洛洛,對她來說是公平的麼?如果一直瞞着她,那隻會造成一個結果,就是洛洛將不會再見她的母親最後一眼,對於兒女來說,這比任何事情都要殘酷!你想到過這一點嗎?”蘇錦城看着陳豪的眼睛,平靜地說道,可是他的眼神深處卻有着說不出的痛苦。
“蘇董事長,病危?”蘇錦城的這句話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讓原本正處於狂怒之中的陳豪冷靜了下來。
“是的,她快要不行了,已經陷入了彌留之際,現在,只剩下最後的一次手術機會,很有可能,上了這一次手術檯,她就再也下不來了。而在生命中的最後一刻,她念念不忘的,只有這個女兒,我不忍心看到她的思念,更不忍心讓洛洛見不到母親的最後一面。所以,我瞞着小妹,做出了這個不知道是對還是錯的決定。”蘇錦城嘆息着說道。
這一次,陳豪並沒有說話,只是拳頭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卻不知道自己現在這一刻應該再說些什麼。
“陳豪,我知道,你對洛洛的好,我也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過我想說的是,如果你還沒有考慮清楚你與洛洛的關係將會向着哪一個方向發展,那,暫時的分開,對你們都是有好處的,也能夠讓你冷靜地、像一個真正的男人一樣去思考這個問題。你說呢?”蘇錦城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他的話中若有深意。
“向哪個方向發展?”陳豪愣住了,這個問題,他真的從來沒有深入地細細想過,現在蘇錦城把這個問題擺到了臺前來,他一時間也陷入了迷惘之中。其實不是沒有去想,而是,不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