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六識離體,魂遊諸界,這兩年來魄體託君照顧不勝感激。怎奈你我人仙殊途,塵緣已了,就此別過,願君珍重!”
幾個娟秀絕倫的字跡靜靜的寫在白絹上,荀逸看完之後只覺五雷轟頂,踉踉蹌蹌險些一跤栽倒,“她走了,她竟然就這麼走了,連個招呼也沒打,我在她眼裡倒底算什麼……?”
事情追溯到兩年前,那時荀逸大學剛畢業,一次面試回家的路上突遇暴雨,他急急忙忙往家趕,不想在途中碰得一白衣女子倒在路邊,氣息奄奄,重傷待斃。
出於好心他將此女救起,並用已故父母給他留下的所有積蓄爲此女墊付了醫藥費,沒想到事後竟發現此女無親無故不說,甚至連身份辨識都沒有。他當時簡直連死的心都有了,但又不能放任不管,自認倒黴之下他將此女暫時安置在了家中。好在此時他的工作有了眉目,找到了一家薪資還算湊合的公司,刨去兩人用度,每月還略有盈餘。
日子一天天過去,白衣女子漸漸甦醒。要說此女長得那真是沒的說,容顏清雅,秀眉鳳目,潔若冰雪,美若天仙。但是此女似乎不大怎麼願意說話,一天到頭也不出個門,十天倒有八天在那打坐冥思。
漸漸的兩人形成一種微妙的平衡,彼此互不打擾……偶有一天,此女開始幫荀逸拾掇起了家務。荀逸的親戚們大多知道兩人的關係,慢慢的在衆人的攛掇之下兩人結婚了,而此女似乎也沒怎麼反對,只有荀逸知道兩人不過是定了名分罷了。這麼些日子來,他從沒碰過此女,一方面是礙於此女的氣質,待人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態度。另一方面是此女的身上似乎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在護着她,讓人難以接近。他總有種錯覺,此女早晚要離開他,但爲什麼有這種感覺,他卻說不上來。
時至今日,他的擔憂果真應驗了,應驗的十分徹底,連聲招呼也沒跟他打。
“
人仙殊途,塵緣已盡麼……”他喃喃着,眼中一片失魂落魄,“你若是不願意,可以不結婚,我又沒逼你。何苦讓我投入這段感情後,又拋下我不管……你就忍心看着我第二次飽嘗家破人亡的痛苦麼……”
他正在那喃喃着,心若死灰……忽地憑空降下兩道白光,露出兩個冰清玉潔的姑娘來,都做侍女打扮。其中一個黃衣侍女眉目含煞,喝道:“你就是那小白臉兒荀逸——?”
荀逸茫然看了兩人一眼,沒有答話。
“好小子,竟然敢玷污我家仙尊清白,找死!”說着這黃衣女子刷地一聲抽出了手中長劍,當胸就向荀逸刺去。
旁邊那綠衫女子沒料到她話還沒說兩句直接就動手了,大驚失色,“青鸞,不要衝動——!”可惜爲時已晚,只聽得噗地一聲,這把長劍筆直的從荀逸胸前穿過,透體而出。荀逸不可思議的看着胸前這把長劍,感覺氣力不知怎地正在離體而去……
那名綠衫女子一跺腳,“唉!你這樣回去少不了要面壁十年,受仙尊責罰!”
青鸞嘶地一聲抽出長劍,一抹鮮血順着這長劍激射而出。“罰就罰,我受的責罰還少了?”看着瞳孔漸漸擴散的荀逸,一口吐沫吐在他臉上,“呸!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什麼德行?若不是你壞事,我早把仙尊找着了。何至於讓仙尊修爲倒退,受這許多苦楚?”
荀逸臉頰**兩下,想說話卻說不出來,忽地咳嗽了兩下,連胸腔咳出來的都是鮮血,慘不忍睹。
那綠衫女子面露不忍之色,拉了拉黃衣女子衣角,“好了,青鸞。我知道你這兩年爲了找仙尊受了不少苦,但他只是一個下位界面的凡人。他什麼都不知道,你跟他一般見識幹什麼?我們趕緊回去吧,晚了被仙尊發現就不妙了。”
青鸞冷哼了一聲,“今天要不是你攔着,姑奶奶我定要將他
帶回去,投入火爐中煉他個七七四十九天,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做焚身挫骨!”
……
兩人已化作兩道金光揚長而去,連多看荀逸一眼都欠奉。荀逸感覺身體越來越虛弱,呼吸略有些急促,暗道:“我這就要死了麼……”忽地‘輕’笑起來,“呵呵……咳咳……也好,死就死了吧,想我一生自幼父母雙亡,命運多夭,活着也是個累贅。”
就在他緩緩閉上雙目,將要沉沉睡去之際,忽地從他背後涌來一股暖流……那股暖流是如此的甘甜,他將要渙散的神智不知不覺的一清,一時間竟然連氣力也恢復了不少,他擡開虛弱的雙眼,心中略有些詫異,突然一道詭異的信息透過那道暖流映入他的腦海,“你可願與我達成契約?”
“契約?什麼契約?”他一時間有些怔愣。
那個詭異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可願與我達成契約?”絲毫不理會荀逸心中的疑問,彷彿冰冷的機器一般。
此時的荀逸手腳已經能稍微的移動了,他明顯的感覺到了氣力的恢復,似乎那道暖流有着起死回生的功效。他強忍住心中的驚駭,下意識的伸手向身後暖流的源頭摸去,不想卻摸到一口破爛的座鐘,他心中一顫,頓時意識到了什麼。
要說這座鐘也有個來歷,不知是他家多少輩兒祖上傳下來的,如今已是老舊不堪,被一家人當個念想供着。不想今日卻遭遇橫禍,讓青鸞一劍將它與荀逸穿了個對穿,徹底結果了它的傳承。
荀逸不知道的是,這口老座鐘的內部,一個詭異的符陣似乎被打破了原有的平衡般,正在慢慢的剝落,消逝……
似乎是爲了迴應荀逸心中所想,他向後伸的手中突然憑空多出來一物,他頓時打了個激靈,顫顫的掏出來一看,卻是三張似金非金似銀非銀的卡片。卡片上已經沾滿了他的鮮血,正一閃一閃的發着微弱的符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