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就絕對不會回頭看她,他絕對不會!他一定遠離她,哪怕是死。
“莊主……公子……”浣紗和浣月急忙上前來攙扶柳無依,並想追上去攔阻君懷璧……
“由他走!”柳無依大聲道,“既然他有那個決心,我就看他是不是就有本事離開。”
浣紗急眼道,“可是,莊主,公子他……穿得那麼單薄,就是沒傷也會被凍死在山裡。”
“他既然非得如此走,那就是做好死的準備。他願意死也要離開,我就成全他!”他是她辛苦培養的棋子,她是他的師父,他必須按照她的要求行動,但他現在卻要反逆她,他以爲他用死來恐嚇她就能讓她退步,還是讓她心軟?柳無依從來不受人威脅,不要被任何人左右,就是他也一樣,所有背棄她的人,她也一個都不要。
浣紗和浣月都不忍見君懷璧孤獨離去的背影,雙雙紅了眼眶,浣紗已經落下淚,忍不住想求柳無依,“莊主……”
“都給我閉嘴!”柳無依自然知道她們的心思,立刻斷了她們的念,反背過身去不看君懷璧的去向,冷聲喝道,“都給我回去!任何人都不準給他求情,也不準幫他,是他自己要這麼做的!”他是她唯一的徒弟,該是最忠實於她的,他竟然想反叛他,用這樣的方式……既如此,她不會對他有一絲心軟留情!
浣紗和浣月一時只能悶聲。
“從早上到現在我還沒吃東西,你們回去給我備飯!”柳無依說完拂袖而去,不回頭看一眼。
“是,莊主。”浣紗和浣月多有不捨留戀的望了幾眼君懷璧跟着才隨着柳無依往山上去。
回到山上後柳無依徑自回了書房便關閉房門,將自己封閉在僅有的空間,瞬間覺得冷冷清清,沒有了素錦,沒了君懷璧,她的世界就如這書房只剩下冷和自己。
她不後悔,不會……她並沒有做錯,是他們一個負了她,一個不知分寸妄求不該得不能碰的東西,是他們辜負了她,不是她無情……不,就算她無情又如何?她會變成這模樣是因爲誰?她沒錯,是那些人一個個都揹負了她的感情和信任,是他們該死!
在如此紛雜的思緒下,柳無依完全無法安下心來練功,也無法繼續翻閱書籍便回了自己的房間,以往總是貪睡的她躺在榻上翻來覆去也沒能入眠。
浣紗和浣月準備好飯菜後尋來敲門,“莊主,飯準備好了。”
“先放着,我暫時沒胃口。”柳無依自己也分不明自己怎麼了,從未有過的焦躁煩悶,坐立不安,好似一切都涌上心頭堵得人發慌卻捉不清那東西,讓人心如貓抓。
柳無依強擰自己在屋裡寸步不出,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直到翌日天亮,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跟誰拗,才和自己過不去似的虐待自己,她也不願意去想,就坐了一夜,聽了一夜風雪,直到她聽到了敲門聲,驚擾了她的心思,才彷彿從飄忽的雲天落了實地。
柳無依擡眼瞧出去,見窗上已經明朗,確定是天亮了,不想自己坐了這麼久。又想素錦不在,這些人就真不知道她的規矩,竟然一大早就來打攪她,不過她本無眠也就無所謂了。
“什麼事?”柳無依發問。
“莊主,有客人。”門外人道。
“客人?什麼人?”柳無依想着山上本無幾個客,敢這麼一大早敢來打攪她的人,不知死活的……怕只有一個。
“齊夫人。”
“她來了?”果然是她!這個女人真會挑時候,每次就挑在她最不暢快的時候。
“柳拂衣,我這麼大個客到了門口你也不出來見?別說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可是還帶了大禮來啊!”齊葛氏在門外咯咯笑着邀功。
也只有這個女人還真敢仗着她對她的舊恩三番兩次擡身價還不知死活的屢次招惹,她還真當她柳無依念恩呢?柳無依怒恨起身不察雙腿麻軟,幾乎跌坐回去,險險顫顫的站穩,急忙揉了幾下活絡血脈,到雙腿舒服些了才走去開了門。
一開房門,冷風撲面,柳無依微虛眼立刻被齊葛氏擋住了視線,或許是長年規律作息昨夜卻沒休息好柳無依眼皮都有些擡不起來,模糊瞧了眼齊葛氏那張笑臉,柳無依心中不暢自然沒好氣道,“你來幹什麼?”
“你沒睡好嗎?嘖嘖……瞧這模樣憔悴的。”齊葛氏抱着雙臂悠哉哉的說到,“什麼事讓你這個睡神睡不好?”
“我的事由不得你來說!葛楚,你最好有事說事,沒事就給我滾!”每次見她,她都能給她惹來事,她心情好能變壞,差會更糟,而今日顯然她來得也太是時機惹得人不暢快。
“火氣真大,果然是最近又耍性子了,房事不和諧吧?”齊葛氏掛住柳無依的手臂,“先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
柳無依本能的就想甩開她,可是低垂的目光突然掃過屋外,瞧着廊下放着擔架,上面蓋着齊葛氏冬日裡常穿的那身紫貂斗篷。她以往冬日幾乎不離身,記得是她那短命相公送的,別人多碰她都不捨得,這次竟捨得拿來蓋掩東西?那該是多貴重的東西?
“喲,自己找到了。我帶給你的,就是那東西。來,過來瞧瞧對你心不?”齊葛氏拖着柳無依的手走出門,踏雪到了院中。
什麼東西?柳無依很少對齊葛氏做事感到,因爲她本身做事就很離譜,可這次她竟然好奇,好奇那藏在紫貂斗篷下的究竟是什麼貴重?她隱隱的有一絲莫名的感,也就由着齊葛氏的牽引到了庭中。
走近後,齊葛氏招呼浣月,“小丫頭,來,給你加莊主揭開來瞧瞧,看襯不襯她的心。”
“好。”浣月跑來,將紫貂斗篷緩緩拉開,跟着驚呼出聲,“公子!”
柳無依也瞧見了,那是昨天誓死要離開的君懷璧,柳無依一見是他面色便僵冷得厲害,精神也登時抖擻了,心中隱憂惴惴,握緊了雙手忍恨得發抖。
“瞧着可喜歡?”齊葛氏不怕死的瞅着柳無依難看的臉色笑問。
柳無依忍過了一波氣,冷着嗓音卻還微有顫抖問,“死的還是活的?”
“活的。遇到我,死不了!”齊葛氏頗得意道。
柳無依的臉色陡然變得狠戾猙獰,“那就丟出去讓他死!他要死就去死,我不要看這孽徒!”柳無依手掌一翻飛先齊葛氏那件紫貂斗篷拋飛出去,跟着一腳踹去君懷璧身上,“你這孽徒,你有本事就活着走出去啊!你這幅模樣回來幹什麼?你跟我死出去啊……”
“莊主……”浣月嚇得不敢上前去攬。
柳無依一面狂罵一面連連狠交踹着擔架上的君懷璧,很快將君懷璧從擔架上踹翻了出去,陷在雪中,柳無依依舊再踹了一腳將擔架踹飛了出去才喘息着停歇下來,“你……你有本事死活要離開,那就是死是活都別出現在我眼前,你還活着回來幹什麼?孽障!你這孽徒!”一連串罵完,柳無依喘息不歇,額頭隱見青筋。
齊葛氏也被嚇了一陣,好不容易緩過神來,撫着胸口靠上前依近柳無依,蒼白笑道,“罵完了也打完了,解氣了?那接下來怎麼辦?”
“我不是說了,丟出去!”
“他只有一口氣了,丟出去就真死了。”齊葛氏唉聲一嘆道,“其實我也不可惜,雖然是俊小子,可到底他和我無關,不過……你十餘年心血,就這麼拋了,不可惜?”
“我十餘年心血只養出這等孽徒,我不如不要!”
齊葛氏一琢磨後問,“你忘了你養他的目的?你可不是要養個孝順聽話徒弟啊!”
“你還敢說起?他今日這般還不是有你們母子在其中敗壞,他怎麼會變成這樣?”柳無依擡手欲出掌……
“你的徒弟你教不好,你來怪我?別說我教他什麼,就算他真是被我帶壞,也是你這個師父督導失職。”齊葛氏不以有悔,不退反而爭鋒相對。
兩人忿目而視,一時似欲起紛爭並大動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