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舉辦得稍顯匆忙,但凡事君懷璧都儘量安排得盡善盡美,按照柳無依的要求,凌虛樓廣發喜帖,一時間江湖爲這樁婚事喧囂塵上,當年柳拂衣和尹長風的舊事也再被翻出,也更加助長了這件事的風潮。因爲輩分差造成亂lun之嫌,江湖上多有批判之聲,也是一陣風雨,但婚禮當日,本以爲不會有太多人來的凌虛樓卻還是人滿爲患,只是有部分人面上沒有和氣卻也沒人當堂發作。
到此時,柳無依已有四個月身孕,只所幸是在冬日,婚服本來就厚重,也遮掩了幾分,拜堂省了高堂就只拜了天地和對拜後就將作爲新娘的柳無依送去了新房。
回到新房的柳無依很隨意地掀了蓋頭透氣,一旁的素錦等人見狀想說什麼還是吞了話。
婚禮上君懷璧自然很忙,直到夜很深纔回到新房,而柳無依竟然穿着婚服睡熟了。
“拂衣?”君懷璧湊近,又喚了聲,“娘子。”
柳無依陡然睜開了眼,“你剛剛叫什麼?”
“娘子啊。”君懷璧認爲那是自然的。
這個親暱的稱謂柳無依只覺得一陣惡寒,急拍開他道,“閉嘴!不許這麼叫!”
君懷璧皺眉,“是你讓我叫的嘛。而且今日起你是我的娘子又沒錯。”
“我說了不許這麼叫。還是叫我名字。”她受不了他以後叫她娘子前娘子後,一想就覺得只有可怕能形容。
“好。那還是叫拂衣。”君懷璧微有失望,“拂衣,其實……我還想叫你璧兒。”
“你……還沒死心?”她以爲那件事早過去了,只是此刻對比着娘子的稱呼,她的反應沒再有以前那樣大。
“不叫娘子,你就要給我機會叫璧兒。”君懷璧順杆上道。
“你夠了。”柳無依瞪他,“你就瞎琢磨這種小事幹什麼?”
“既然是小事,那拂衣你答應我嘛。”君懷璧抱着她輕搖,像是小孩撒嬌。
算了,當是她欠了他了,“你……只能私下叫。”
“好。”君懷璧立刻給了她一個吻,親暱喚道,“璧兒。”
“好像我們還有些事沒做。”柳無依推開君懷璧,從牀上下來做好,拿起喜帕……
“我來。”君懷璧接過去喜帕,站起身替坐在牀邊的她蓋上,而後端詳了她一陣再在她耳邊道,“拂衣,今日起,我們就是夫妻了。”
“……”柳無依默默無言,心中卻被這分明沒有什麼深意的話點出微波。
君懷璧再緩緩挑開喜帕,縱然是見慣了的容顏,在此刻也分外美麗,“璧兒。”
柳無依低眉道,“我不會叫你夫君的。”
君懷璧放下喜秤,挨着柳無依坐下,望着她的側臉道,“嗯……我本來還沒想,不過……現在……不如你叫一聲聽聽。”
“你……”柳無依氣得扭頭要斥罵,可一轉臉,脣就滑過溫熱,瞪大眼看到近處那張臉寫滿得意,“你……”柳無依惱恨得咬牙。
“不叫夫君也可以了,我兌換了。”君懷璧笑眼彎彎道。
柳無依恨不得撲上去咬他,而結果她也確實撲上去咬他,將人壓倒在牀上,用力地咬着他的嘴脣好一會兒才放開。
君懷璧摸摸微有腫痛的嘴脣,笑道,“璧兒比我還等不及啊。”
“呵呵……”柳無依玩着君懷璧的衣襟,笑眼含媚道地緩慢欺近,偎依近道,“今晚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啊。”
“對啊。”君懷璧攬住柳無依的腰,比之前厚了不少。
“可是我有孕在身,所以……今晚你就一個人受吧!”柳無依用力拍了下君懷璧的胸口坐起。
“咳咳……”君懷璧受了點疼,不過也不算什麼,很快坐了起來,“我們還有事沒做完。”
“合巹酒嗎?”柳無依瞅了眼他。
“嗯。”君懷璧起身去拿了酒來,“你有孕在身,但這是必須喝的。”
“那些凡禮,我們需要那麼在乎嗎?”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柳無依還是和君懷璧喝了酒。
喝完酒後,放開巹,彷彿很自然的,兩人就彷彿迷醉般相擁親吻,越吻越深抱得也越緊……
好一會兒後君懷璧突然推開柳無依,“好,就這樣!再下去,我會忍不住。”
“呵呵……活該。”柳無依還又觸了他的脣。
“璧兒,別以爲我不敢動你。”君懷璧恨恨咬牙。
“你想怎樣?別忘了我有身孕。”柳無依有恃無恐。
“不能要你,不代表我不能愛你啊。”君懷璧輕將柳無依放倒在牀,快速解開她的喜服,手掌探入衣內,輕順着肌膚滑過,托起較之以往似乎更豐滿的渾圓……
“你……”柳無依看出他是當真,念及腹中胎兒不禁有一絲忌諱,“懷璧,我……”
“別怕,璧兒,我不會傷害你和孩子的。”
“我纔沒怕。”柳無依瞪眼,“我只是想說,到最後你自己難受別怪我。”
“呵……那是當然。”本來懷孕四個月是有可能可以的,但他知道她身體虛,萬不可貿然行房,所以今夜,他有不能爲但也有能爲的。
“嗯……懷璧。”也不知是否懷孕緣故,還是因爲禁慾幾月,柳無依只覺得得身體越是敏感,耐不住他的挑撥。
“璧兒,放鬆些,我只是想讓你快樂。”但他還是希望他們的洞房花燭夜有所記憶……
紅燭燒了一夜,到天明才歇了淚,青煙一縷散,眷戀着昨夜的溫。
因爲柳無依並不認尹長風夫婦爲親,所以一早只君懷璧一人去爲長輩請安,而柳無依在屋裡繼續睡,等君懷璧回來才帶她去梳洗用飯,一大桌人稍缺喜氣,但也暫且和氣,只是柳無依和尹家這邊還是無話……
婚禮時候,柳無依懷胎四月,人還見壯,日復一日,柳無依那之後人如花萎般漸漸憔悴……
冬雪正深這日,柳無依突發奇想般道,“素錦,我的笛子呢?我突然想吹它了。”
“山上小姐日常要用的東西,公子找人拿來了,但笛子……我不知道。”素錦挺着肚子起身,“不如我去問問。”雖然她懷孕比柳無依晚一個月,但肚子倒是比柳無依還顯眼。
“你們兩個孕婦都別亂跑了。”秋淺兒看得很不耐道,“我去問問。”
秋淺兒去了很快回來,君懷璧也隨來了,將一根竹笛交到柳無依手裡,溫柔道,“你收藏得很好,必然是重要東西,我就順道拿來了。”
“嗯。”柳無依微微一笑,“我好像很久沒吹過,不知道吹得還好不好聽。你要聽嗎?”
“當然要。”君懷璧挨着坐下,“拂衣吹的一定很好聽。”
“那好,我吹給你聽。就算難聽你也得聽。”因爲無力,柳無依說話聲越見溫柔。
“好。”君懷璧依舊保持着微笑,疼在心底。他寧可她還底氣十足地氣惱他。
秋淺兒幫扶着素錦離開了,屋內就柳無依和君懷璧兩人。雙目癡纏許久,柳無依垂下眼眉纔將笛子放到脣邊……
起初一段音還好,慢慢的柳無依就氣虛,笛聲時斷時續,起伏不定,像是癡纏不捨卻偏偏總遇阻礙,難續難斷……終於啪的一聲,笛子從柳無依手中滾落。
“拂衣——”君懷璧撿回笛子卻沒打算再給她。
“很難聽嗎?”柳無依攢眉問。
“不是。”他將笛放開一邊,攬住她低語,“我覺得好聽極了,但是我想日後再聽,今天就到此爲止吧。”
“可是我想現在聽。懷璧……不如你吹給我聽。你很聰明,我現在教你,你一定很快學會。”
“好。”他拿起笛來,放置於脣邊,嘗試着吹出聲……
“嗯……懷璧能無師自通了。”柳無依頗欣慰的樣子。分明不成曲,但她聽着覺得安心……
從那日起,君懷璧就苦學吹笛,只要柳無依想,他就吹給她聽,從有聲不成調,有調難有曲到後面不過短短十數天,他就學會了不少曲子,一首一首將情曲吹給她聽……
到了第五個月,肚子越大柳無依卻反而開開始消瘦得厲害,人也漸漸沒力氣,再走不出房門,多數時間更是昏睡,急煞了衆多人……
“拂衣——起來吃點東西。”這段日子,君懷璧已經習慣一直守在柳無依身前,幾乎寸步不離,就連處理凌虛樓的事也在側屋而已。
“嗯……好。”柳無依被扶起來,靠在君懷璧懷裡。她不記得自己幾曾如此虛弱,需要依靠人,但到今日,她也習慣了依賴身邊這個人。“懷璧……”
“嗯。”君懷璧勺着粥餵給她。這段日子,他是看起來最冷靜的,但沒人知道他心下比誰都更着急,但他卻強令自己不能泄露出來,因爲他要做她的支持。
“我想照鏡子。”她好久沒看過自己的模樣,卻感應到身體的衰竭。
“沒什麼好照鏡的,拂衣還是那麼美。”他不想讓她知道她現在的模樣,她那麼高傲,知道了只會傷心。
“我……”他的反對讓她心底更有底了,“好。我不照鏡子了。那懷璧……你吻我好嗎?”她老了醜了,他還能愛她嗎。
“好,可是你要先吃完。”他不在乎她變老,他更在意她的身體。
“我吃完,你會吻我?還像以前一樣。”對着她現在的模樣,他還能……
“當然。”他發覺她不自信了。他低頭吻她,吻得纏綿如醉……她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美,在他眼裡心裡,她從來是那樣。
“嗯……”她從他的吻裡找不到遲疑,他還和以前一樣,可是她知道她沒以前那麼漂亮了。
“哭什麼,拂衣?”
“我高興啊。”她微笑。她沒哭。
“你笑起來真美。”他又吻她,更深更纏綿,她主動地迎合他……